徐長青眯著眼睛看著路管事,並沒有著急表態。


    上午的時候,雖然有張百戶收了場,但徐長青很明白,這事情可還沒完!


    張百戶雖說也算是一號人物了,但那隻對平民老百姓而言,對此事,尤其背後還站著虎爺這種大地頭蛇,張百戶的身份地位可還遠遠不夠!


    讓徐長青也沒想到的是,本以為這幫人會先找張百戶探探路,派個說客來試探一下,卻不料這幫人如此膽大包天,一上來就想玩橫的,還帶著錦衣衛的人一起過來。


    這是吃人都不想吐骨頭啊!


    “路爺的意思是?”


    幾十秒之後,徐長青這才笑著道。


    路管事見徐長青似乎有認慫的意思,老臉上不由露出猖狂笑意:“年輕人,老夫我看你也算個人物,年紀輕輕混到這也不容易,老夫便給你指條明路!”


    他如厲鬼般直勾勾鎖定徐長青,冷厲的猙獰道:“把這兩個小婊子給老夫綁好了,然後,帶好你的銀子,跟老夫去給虎爺磕頭認錯!”


    “哈哈,什麽東西,鄉下土包子,也敢來京裏耍橫?”


    “等下見了虎爺,非賞他一泡黃金水……”


    “不知好歹的狗玩意……”


    身後人群頓時傳來一陣哄笑,極盡輕蔑。


    李七郎幾人眼睛裏都要噴出火來,他們跟韃子鏖戰,韃子都不敢這麽囂張,眼前這些個京裏的大肥蟲,居然敢這麽羞辱他們的神,這怎的能忍?


    “爺,要不,要不您先走吧……他們要是耍陰招,您,您肯定不是對手啊,我有辦法跟他們周旋的,大不了就當被鬼壓了……”


    這時,李蘭芳真有點慌了,小聲對徐長青道。


    這幫地頭蛇,背後都有大底子,一個個又是肆意慣了,真沒有他們不敢做的事兒。


    徐長青這人雖說有點討厭,卻從未真正傷害過她們姐妹,反而一直對他們嗬護有加,此時事情明顯已經有些超脫徐長青能力範圍之外了,李蘭芳也不想再牽連徐長青。


    徐長青忽的一笑,不理會李蘭芳,慢斯條理站起身來,竟自走向路管事,“路爺,您這是要趕盡殺絕啊,這讓我可真不好選了。路爺,您就不能通融通融?”


    “哼。”


    路管事輕蔑冷笑,剛想說些什麽。


    “唰!”


    卻隻見眼前徐長青的身影猶若奔雷,閃電般便是衝上前來,一把便是掐住了他的脖頸。


    路管事瞳孔猛的放大,剛想要說些什麽,卻忽然發現,整個人都要背過氣去,仿若被一尊史前巨兇給擒住了。


    “我艸!”


    “快救路爺!”


    身邊一眾打手嘍囉們片刻才反應過來,幾乎要被嚇尿了,誰曾想,如此環境,眼前這個不知名的黑小子,居然如此膽大包天,還敢先出手。


    “唰唰!”


    “啊——”


    但片刻間,寒光飛舞,血花飄濺,短短十幾二十秒時間,七八個嘍囉已經倒在了地上,三顆人頭還有些不敢相信的滾落,兩人直接被劈成了兩半,剩下的幾人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


    原本幽靜的小院,瞬息便是淪為了人間地獄。


    李七郎等人也迅速參戰,如虎狼般殺向這群打手嘍囉。


    片刻間,十幾人又是迅速倒地,直接被殺開了大片空間,四五個錦衣衛也是橫屍當場,也幸的那鷹鉤鼻副千戶和王二等人跑得快,迅速退出了門外,否則,怕是要直接被李七郎等人殺幹淨。


    這時,徐長青身邊,一股騷腥味道忽然升騰,原來是小雞子般的路管事直接嚇尿了,腦袋一歪,直接昏死過去。


    “殺人了,殺人了啊!”


    “快去搬救兵,有人要造反啊……”


    饒是那鷹鉤鼻副千戶和王二等人都是見過些場麵之人,卻又何曾見到過如此暴虐的場麵,頓時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啊,哪還來得及管路管事是誰?紛紛狗一般逃命而去。


    而徐長青身後,看著渾身浴血,寶刀上還掛著晶瑩雪珠,簡直殺神一般的徐長青,李蘭芳姐妹也完全傻了。


    秀兒不可思議的捂著小嘴,美眸已經瞪到了最大,便是窮盡她此生所有的一切,也根本無法表達此時心情的萬一。


    李蘭芳也差不多模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在兩姐妹畢竟是在底層混日子的雜草,有一個基本的素養非常好,哪怕再害怕,她們此時也沒出聲。


    其實李蘭芳早就猜到,徐長青絕不是一般人,但她又怎能想到,在這京師,在這皇城根上,在這天子腳下,徐長青不僅敢當眾殺人,還如此暴虐的……這……


    李七郎這時隨意擦了把臉上的鮮血,快步來到徐長青身邊,低低道:“大帥,要不要招援兵來,咱們現在人太少了點……”


    徐長青本來並不想把事情鬧大,但此時,事情已經由不得徐長青了,冷厲道:“派人點三百人過來!”


    “是!”


    李七郎趕忙令人去叫援兵。


    徐長青慢斯條理的坐在了小板凳上,一個親兵打了一桶涼水,‘嘩啦’便是澆在了路管事的身上。


    兩個親兵直接拎小雞子般把路管事牢牢控製住,讓他跪在地上。


    徐長青笑吟吟看著他道:“路爺,現在還叫我去給你們虎爺磕頭認罪嗎?”


    濃鬱的血腥味道此時早已經擴散開來,正趴著後窗戶看熱鬧的一眾老娘們們真的都被嚇尿了,卻是大氣也不敢喘。


    而本來還趾高氣昂,囂張的不可一世的路管事,此時渾身都開始打起了擺子:“爺,這位爺,您,您,您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這裏麵,這裏麵一定是有什麽誤會啊……”


    路管事怎能想到,眼前這人至多也就是個邊軍的小軍頭,卻是如此的膽大包天,目光王法啊。


    魚肉毫無反抗之力的百姓們,他們簡直是不可一世,猶如神明,可此時,真正碰到了徐長青這種硬茬,此時的路管事,簡直比一個娘們還不如!


    “誤會?嗬嗬。”


    徐長青不由一笑,寶刀隨意的拍了拍他的臉頰:“來,路爺,你來說說,咱們這是什麽誤會?”


    徐長青這把寶刀冰冷的觸感,瞬時讓路管事身心都要爆炸了,他感覺他的臉已經不是他的了,仿似已經被徐長青給割掉。


    突然!


    他身體劇烈的收縮幾下,再次被嚇尿了,腥臊遍地,‘哇’的一聲,大哭出來,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利索。


    看著狗一般的路管事,徐長青不由冷笑。


    大明的萬萬裏河山,為何會落到如此田地?九成九都是被這種狗雜碎給害的!


    吃裏扒外是行家,可一旦對外,連他麽狗都不如!


    “把咱們路爺吊樹上,今天,這位虎爺要不是我一個交代,那我便給他個交代!”


    “是!”


    兩個親兵三兩下便是將路管事捆的利索,直接綁在了院子裏一顆歪脖子的老桃樹上。


    這邊,李七郎已經幫徐長青打好了水,徐長青就著水桶,慢斯條理的洗了把臉,又洗了洗手,看向李蘭芳姐妹,故作猙獰的笑道:“姓李的,知道爺我是什麽人了吧?你還敢賴爺我的賬嗎?”


    “……”


    李蘭芳姐妹頓時無言。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李蘭芳此時非但不感覺害怕了,反倒是有些好笑。


    眼前這廝,真正兇起來反倒是不怎麽嚇人,可他冰冷沉默的時候,那才是最可怕的。


    “切,不就是陪你睡八百迴嗎?陪你一個人睡,總比陪這些雜碎強得多!再說你長的倒也還湊合,算了算了,姑奶奶就當被鬼壓了,讓你占點便宜!”


    李蘭芳其實知道她此時不該說話,可不知為何,不懟徐長青一頓,她就渾身不自在,下意識的出口道。


    但說完她就後悔的腸子都青了,恨不得好好扇自己幾個大嘴巴,怎麽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呢,眼前這人,是個殺神那。


    “……”


    徐長青也有點蒙,但旋即便忍不住笑起來,這瘋婆娘的心理素質,真的是沒誰了。


    也就一刻鍾出頭,徐長青的三百親兵援軍已經趕到了,他們明顯是跑步過來,各個滿頭大汗。


    李七郎當即布置防務,迅速占領了幾個製高點,鳥銃的火力網已經將主要的胡同口封鎖,長槍兵,刀盾兵,包括工兵都是就位!


    哪怕他們就三百人出頭,可借助此地的有利地形,三五千人一時半會也別想攻進來。


    反之京城的防禦體係,李七郎他們已經布置完防務了,卻還是沒有動靜,可想而知,京城的崩壞,到底是到了什麽程度。


    又過去了好一會兒,外麵這才傳來噪雜。


    李七郎快步過來匯報,“大帥,京營的人已經將胡同口封鎖了,領頭的好像是個副將,事情應該已經傳開了。”


    “嗯。守好了,誰敢亂來,給老子朝死裏幹!”


    徐長青慢斯條理的品了口李蘭芳剛泡的茶水,又閉上了眼睛。


    “是!”


    李七郎迅速又到了前方。


    “大,大帥……”


    正在徐長青身後,猶如小獸般給徐長青按摩著肩膀的李蘭芳,不由猛的一滯。


    她畢竟是大戶人家出身,就算不明白詳細,卻是也知道‘大帥’這個稱唿的含義。


    可眼前的徐長青,至多也就二十五六歲,而且因為他有點黑,這個預估的年齡可能還偏大了。


    他,他怎麽就能‘大帥’了呢?


    這得是何等家世啊……


    李蘭芳一時完全淩亂了。


    這何止是條大魚啊,這簡直是鯨魚啊……


    “姓李的,你他娘的又偷懶?信不信老子現在把你跟那什麽路爺一起掛樹上吊著?”


    這時,徐長青暴虐的聲音陡然響起。


    “噯……”


    李蘭芳這才迴過神來,趕忙下意識又幫徐長青按摩起來,但旋即忽然有些壞笑,手上開始加大力度。


    就算你牛匹又怎樣,現在還不是任由姑奶奶炮製?


    ……


    與小院裏徐長青的愜意不同的是,此時,胡同口外,早已經一片森嚴。


    誰能想到,在這京師,在這天下腳下,居然會發生如此惡劣事.件!


    京營西大營的一位劉姓副將,已經帶著三千多人的本部,將周圍包圍的水泄不通。


    可這事情有點太大了,他已經得到情報,對方極有可能是正規軍,而且是九邊的精銳,他怎敢亂來?必須要等到上麵的大佬來了再說啊。


    “怎麽迴事?誰這麽膽子,敢在京裏鬧事?”


    這時,終於有有分量的大佬過來了,卻不是別人,正是徐長青的半個老熟人,撫寧侯朱國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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