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青這個狗尼堪,他想幹什麽?!”


    鑲黃旗中軍,鼇拜也被剛才海城城頭上的聲浪嚇了一跳,這都好幾分鍾過去,他的心髒還在‘砰砰’亂跳個不停。


    他也算是與徐長青真正交過手的,雖隻是點到為止,卻是非常明白,徐長青到底是有多歹毒!


    不過,想起多爾袞之前的承諾,隻要能拿下此戰的首勝,‘滿洲第一勇士’的殊榮,便是歸他了,更是能保障他的利益,鼇拜很快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轉身看了看兩側,用力咬了咬牙,“去,問問石廷柱和馬光遠那兩個狗奴才準備的如何了!”


    “喳!”


    片刻,幾匹駿馬便是奔向了兩翼的漢軍旗鑲黃旗和正白旗戰陣。


    鼇拜旋即冷冷的鎖定海城,心中冷厲道:“徐長青,你這個狗尼堪,不管你耍什麽花樣,今日,這首勝,爺我拿定了!”


    ……


    後方,滿蒙王族雲集的小山坡上,此時也有些躁動,眾人誰都不明白徐長青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這種時候,哪怕稍微一點的變動,也是能嚇死人的。


    “@#¥%%,徐長青這個狗東西,看老子拿下了海城,怎麽收拾你!”


    多鐸剛剛也是被嚇得不行,嘴裏罵罵咧咧不停,在此時,他也隻能用這種方式給自己壯膽了。


    多爾袞此時卻是極為平靜,眯著眼睛,死死鎖定海城城頭。


    徐長青究竟還是徐長青啊!


    他雖一直沒有動作,但模範金這軍容軍力肯定沒有任何問題,這一戰,不知道……又要戰死多少勇士啊。


    鼇拜雖說早已經投靠多爾袞,但兩黃旗內的保守勢力依舊是頑固而強大!


    多爾袞為了此次入關,幾乎是把大清朝的底子都帶來了,盛京隻留下了幾千人防守,為的便是能用各種手段,消除一些敵對勢力的力量。


    然而,在局勢沒有明朗之前,他也不能做的太明顯,隻能是讓鼇拜先用人命開出一條血路!


    不遠處,豪格麵色也有些複雜。


    說實話,此役,他是想為先鋒的,畢竟危機大,機會更大!


    隻要他能拿下此役的首勝,就算不能直接動搖多爾袞的根子,也必定會比之前的局麵好上許多。


    若是再能加把勁,拿下徐長青,就有了真正對多爾袞兄弟發難的機會了。


    可惜,這海城看似平靜,卻是遠非想象中那麽容易搞啊。


    不遠處,代善,濟爾哈朗,阿巴泰,阿濟格眾勳貴們,此時也都開始安靜下來,各有所思間,等待著局勢進一步發展。


    不過,經過了剛才那一出,戰場陰雲雖還是一直壓抑在海城的上空,可清軍這邊,也逐漸開始被傳染,遠沒有剛才那麽自在了。


    ……


    “撲通,撲通……”


    臨近巳時中,諸多漢人奴隸已經在海城下堆積了數道沙土袋胸牆,已經有人衝到了護城河下,開始往護城河中丟沙土袋了,濺起一朵朵刺目的水花。


    此時這個距離,城頭上的模範軍兒郎,已經可以清晰的看清這些漢人奴隸們的臉,包括一直隱藏在他們後麵的諸多清軍。


    但模範軍強大的軍紀擺在這裏,諸多兒郎們依舊保持著肅穆,不敢有絲毫的亂動。


    徐長青身邊,李幼薇緊緊貼著徐長青,雖然風很大,天氣很冷,可她的小手裏,早已經滿是汗水。


    都這樣了,這個男人居然還在忍,他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


    不過,無意間碰到徐長青的大手,那最熟悉的溫暖,讓李幼薇也逐漸開始平靜。


    他既然這麽做,肯定有他的道理,隻是希望老天爺保佑啊,大家能盡快把韃子趕走,別出意外。


    “撲通!”


    “撲通撲通……”


    看模範軍還是保持克製,諸多漢人奴隸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不斷的把沙土袋丟到護城河裏。


    三十米的護城河看似很寬也很深,但在這上萬漢人奴隸的飛速填滿中,真的是不怎麽夠看。


    而且,海城是土牆,地下地基雖是用了不少石料,但還是不夠堅固,城牆下地基的坡度很大,遠沒有想的那麽深。


    照清軍這個效率,一刻鍾便是能填出數個足夠構架起雲梯的攻城點了。


    而不遠處的胸牆範圍內,已經是有不少包衣奴才扛著雲梯過來了。


    淡淡的紛雜間,整個戰場的氣氛逐漸開始凝滯起來,所有人,所有人都在等待真正開幹的時候到來!


    巳時中整。


    鼇拜終於動了。


    滿洲鑲黃旗,漢軍旗鑲黃旗,漢軍旗正白旗,三部約莫一萬四五千人的兵力,猶如三大片洶湧的潮水,迅速朝著海城包過來。


    海城城頭上,所有人都是看向了徐長青的方向,等待著徐長青的命令。


    徐長青依然沒有著急。


    舍得舍得。


    有舍才有得!


    今天,絞肉機般的肉搏戰,已經是不可避免了啊!


    一裏半,一裏,二百五十步,一百五十步……


    眨眼,清軍三部的先鋒,已經進入了胸牆的範圍,諸多戰車也推過來了,並且仍然在快速又有效的往前推進著。


    但是在這其中,依然是夾雜著無數的漢人奴隸,他們還在堆著土牆,填著護城河。


    徐長青依然沒有著急。


    這時還是不夠深!


    就算能對清軍造成打擊,卻絕不致命!


    一裏多點外,鼇拜此時也是越發的心虛,他知道徐長青火力強大,也知道徐長青極有可能是在引誘他上鉤,但是,他是真的不能放棄!


    尤其是徐長青的隱忍,在某種程度上,讓鼇拜心裏藏著一絲說不出的僥幸,說不定,一下子就能攻上城頭了呢。


    一旦大清的鋒銳攻上城頭,徐長青這狗尼堪又算個鳥毛?


    很快,眼見護城河已經被填斷了,支撐起了幾十個支撐點,將護城河分割成一塊一塊,鼇拜眼神中終於忍不住露出了血腥的猙獰,冷厲道:“通令全軍,馬上攻城!”


    “咚,咚,咚……”


    很快,洶洶的鼓聲便是自清軍陣中傳出來,漢人奴隸們下意識的抱頭蹲在了地上,聚集成一片一片,把空間留出來,給韃子大爺們。


    “活捉徐長青,賞固山額真,賞銀十萬兩!”


    “大清國的勇士們,活捉徐長青!”


    “哈哈,活捉徐長青哇!”


    片刻間,平靜的清軍戰陣陡然爆發出滔天巨浪,無數全副武裝的身影暴虐而起,扛著雲梯便是衝上前來。


    徐長青等待這一刻早已經多時,沒有絲毫感情的道:“開花彈,開火!”


    “是!”


    諸多投手們早就等不及了,紛紛在周圍軍官們淒厲的唿喊下,直接點燃引信,發射出開花彈。


    “嗖嗖嗖!”


    “嘭!”


    “嘭嘭嘭嘭……”


    眨眼,二百多顆被改良過數次的開花彈掠空而過,直接砸向清軍戰陣,轉而便是激起一連串的恐怖爆裂之聲。


    “啊——伯爺,我是漢人,我是山東左協的漢人啊……”


    “我的腿,我的腿好疼,流血了,流血了啊……”


    “趴下,全都趴下!”


    “明狗的這玩意撐不了太久,也就幾輪的事兒,撐過去咱們就贏了!”


    戰場頓時一片混亂,恐怖的砂石飛濺,血腥氣息衝宵而起,各種唿喝聲、痛苦聲,也是隨之而起。


    “嗖嗖嗖!”


    模範軍的投手們卻沒有任何猶豫,一輪開花彈過去,第二輪又是來了,速度比火炮要快不少。


    猶如要人命的瓢潑大雨降臨,城下無數清軍,根本就抬不起頭來。


    然而,這看似場麵宏大,也有不少人直接受傷或是死亡,但是真正的效用力卻並不夠好。


    尤其是那些清軍戰兵!


    他們的工事此時已經起來,又有諸多戰車防護,難受的隻是前麵的漢人奴隸和包衣奴才們。


    不過徐長青也是早有準備!


    前麵先來三輪開花彈壓製住這些炮灰漢人奴隸和包衣奴才,很快,投手們便是調整了發射角度,開始針對清軍戰兵。


    “嗖嗖嗖嗖……”


    伴隨著這一輪遠距離的開花彈掠過來,包括鼇拜的鑲黃旗精銳在內的清軍戰兵們,可就不是那麽好受了。


    即便有工事和戰車阻隔,他們依然是有不少人被砂石擊中,哭喊聲連天。


    也就是現在徐長青不富裕,否則,如果把這些開花彈中的砂石換成鉛彈和生鏽的鐵片,那種殺傷力,才叫一個爆炸。


    “狗東西,狗東西!老子就知道你會玩這招!”


    後方,鼇拜氣的破口大罵,卻是無可奈何。


    模範軍這神鬼莫測的火力,比火炮還猛還快,哪怕他已經做了如此多的準備,還是被壓住,一時根本沒有任何辦法,隻能死撐著。


    但鼇拜堅信,這種東西究竟有消耗盡的時候,他還就不信了,徐長青到底能撐多久!


    然而鼇拜不知道的是,此時海城光是開花彈就有幾萬顆,並且軍器坊一直在加班加點的繼續生產,原料足夠再造幾萬顆。


    所有投手兒郎們用起來,根本就不會保留的。


    十幾輪開花彈之後,清軍戰陣中再無一人敢抬頭,而模範軍的攻勢依然在繼續,仿似永不停息。


    鮮血的味道已經與刺鼻的火藥味混合起來,便是這凜冽的海風一時都吹不散了。


    可惜的是,模範軍此時看似占據了戰場的主動權,殺傷效果卻並不好。


    清軍有工事和戰車可以隱藏,他們這時也知道趴下是最好的應對開花彈的方式,身上又有精甲護身,除非集中他們的要害,否則是很難讓他們直接斃命的。


    隨著投手兒郎們的體力飛速消耗,開花彈的準頭也逐漸開始出現偏差,甚至有滑手的,開花彈直接掉落在幾米之外的護城河下,驚的城頭上的模範軍都是出現了混亂。


    好一會兒才是穩住。


    眼見模範軍的火力逐漸開始疲軟,鼇拜終於長出了一口氣,眼神中滿是猙獰與野望,大清反擊的時候,馬上就要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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