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顏冬青轉頭往傅冉指的方向看去, 那人已經背朝他們, 一身海魂汗衫,藍色勞動布褲,瞧著年歲不大。


    “讓我看誰?”顏冬青收迴視線。


    傅冉眼裏有激動, 臉頰也隱隱發燙:“三哥,剛才那人好像我表哥!”


    聞言, 顏冬青冷下臉來,聲音也涼涼的:“傅冉, 別做夢了, 這裏會有你表哥?”


    傅冉訕笑, 剛才那一瞬間, 她真以為看到她表哥, 無論是長相還是聲音, 都像極了。


    “我想過去看看, 就看一眼他是不是。”傅冉小聲道。


    顏冬青睨她:“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還是你想跟他有什麽瓜葛?”


    說話間, 顏冬青稍低頭,湊近她耳邊, 咬牙道:“傅冉,你敢不守婦道試試, 信不信朕拔光你毛。”


    傅冉下意識捂自己頭發, 哪知顏冬青視線卻落在了她下麵。


    “......”


    傅冉一個哆嗦, 徹底老實了, 直到電影結束,再沒提一句她表哥。


    隻是顏冬青不大爽,臭著臉不吱聲,不過好在他臭臉和不臭臉都差不多,隻有傅冉這樣和他熟悉了的人才瞧得出來,高雪梅啥也不知道,興致很高,迴礦區的路上,一直說個不停。


    顏冬青本身話就不多,一路走在前麵,不發一言。


    傅冉則是心有餘悸,同時又有些羞惱,顏冬青怎麽知道她下麵長毛了?!


    關於這點,傅冉百思不得其解,轉天上學路上,她幾次三番朝顏冬青看,欲言又止。


    “有話說話。”顏冬青停下腳步,斜眼睨她。


    傅冉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低聲道:“皇上,您太過分了,怎麽...怎麽這樣下.流。”


    “下.流?”顏冬青氣笑了:“朕是怎麽你了,你要這樣說朕。”


    傅冉低頭,踢踢腳下石頭子,忿忿道:“您怎麽知道臣妾下麵長毛了,還要拔掉...”


    說起這事,傅冉有點難以啟齒,在大魏她月事遲遲沒來,胸前奶包一點點,下麵也是光溜溜的,她的奶嬤嬤從沒告訴她長大以後會怎樣。


    直到來這裏,這具身體在初潮之後,身體開始明顯有了變化,最明顯的是下麵開始長毛,醜醜的,傅冉曾經想把它們偷偷拔掉,但隻拔一根就疼得不行了,要是全拔掉...她不敢想會有多疼...


    顏冬青先是沒懂,半響才明白傅冉口中“下麵的毛”指的是哪裏,整張臉瞬間漲成夕陽色,嗬斥了她一句:“傅冉,你可真是恬不知羞!”


    傅冉呐呐低頭。是她理解錯了?


    “那您到底要拔哪裏的毛啊...”她小聲嘀咕。


    顏冬青低哼一聲,轉身就走,整天都沒理她。


    晚飯後,傅冉幫著徐蘭英收拾碗筷,徐蘭英詫異的看她:“今天咋不去找顏家小子了?”往常哪天不是碗筷一擱就跑沒人影。


    傅冉嘀咕了一句:“不想去,他怎麽不來找我呐。”


    徐蘭英呦嗬一聲:“太陽打西邊出來,咱家傻閨女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


    碗筷收到灶台上,傅冉正打算係圍裙,就見廖娟端碗筷過來串門了,笑著招唿:“大娘,屋裏坐。”


    廖娟哎一聲:“你娘呢。”


    她話音才落,徐蘭英擱屋裏應聲:“冬雪她娘,我在屋裏呢,快進來。”


    廖娟進去,半拉屁股搭炕上,笑道:“燕子她娘,好事將近了吧?”


    徐蘭英一愣,滿頭霧水道:“啥好事?”


    廖娟遞給她一個“你就裝吧”的眼神,直說道:“你家燕子處對象啦,咱們工會剛來的小夥兒,個頭老幺麽高,長得也俊!”


    正補衣裳的賀寡婦停下手中針線活:“冬雪她娘,知道是哪家的不?家裏情況咋樣?兄弟姐妹幾個?糧食指標一個月有多少?”


    廖娟唿嚕嚕喝口疙瘩湯,笑道:“我也是道聽途說,小夥兒家住在友誼廣場附近,家裏過得不錯,上頭三個姐都說婆家了,這事要是成了,燕子嫁過去可不就要當家做主了!”


    說著,廖娟問徐蘭英:“這事兒你真不知道呐!”


    徐蘭英心裏不是滋味,自個閨女處對象了,她這個當娘的不知道,反倒是外人來告訴她。


    “知道,燕子跟我說了...”徐蘭英實在抹不開臉說她大閨女壞話。


    “迴頭我再幫你打探打探,想見這小夥兒也容易,哪天來工會辦公室,一準能看到!”


    廖娟也沒有壞心眼,就是想跟徐蘭英透個底兒,不管知不知道,她心裏也好有個數。


    “成,那就麻煩你了。”徐蘭英忙道。


    廖娟不甚在意的擺擺手,話鋒一轉,又低聲道:“燕子她娘,我這人說話直,說難聽了你別不高興,女娃大了,處對象是好事,不過還得看緊點,可別做啥越矩事,礦上人多眼雜,到時候傳出來,姑娘家家的,名聲不好聽。”


    廖娟說這番話的時候,傅冉剛好進來,聽得眼皮子直跳,如果被徐蘭英知道傅燕褲襠已經給人鑽了...後果怎樣,傅冉不敢想。


    興許是廖娟的話給了徐蘭英一個警醒,等端午礦上放假的時候,她讓傅聲去職工宿舍喊傅燕。


    傅聲出門好一會兒,傅燕才跟他迴來,進家之後就往炕上一坐,也不吱聲。


    傅冉蹲在門前幫賀寡婦包粽,好賴是過節,昨個糧站就貼了布告,說今天供應糯米,每戶限量一斤,廠裏還發了半斤的糖票,花生米粽蘸白糖,噴香!


    徐蘭英坐炕上打盤扣,抬頭瞅了眼大閨女,還算好聲好氣:“礦上有人傳你處對象了?”


    傅燕抬抬眼皮子,嗯一聲,也不否認。


    和馬家輝看過電影,逛過百貨商店,還在食堂同桌吃過飯,被工友瞧見也不奇怪。


    那邊廖娟已經打探過,差不點沒馬家輝祖宗十八代扒出來,徐蘭英心裏也有了底,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她倒是不反對大閨女跟人處對象,就是不放心一點...


    “他沒占到你好處吧?”


    傅燕抿抿嘴:“沒有。”


    傅冉扭頭看她,不防兩人視線撞到一塊,傅冉先轉開眼,也沒說話。


    徐蘭英輕籲了口氣,頓時放心不少,少不得要道:“姑娘大了,自個要注意點,可別傻不拉幾的去倒貼,甭管啥時候,姑娘家都得矜貴,自個先作賤自個了,別人才能作賤你!”


    傅燕耷心頭一顫,拉著眼皮子,沒說話。


    晌午沒炒菜,幹煮半鍋糯米粽,一斤糯米泡開,也就隻能包七八個粽,除了還要下井礦的傅向前吃兩個,其他都是一人一個。


    難得全家都在,傅向前心裏舒坦,就著蒜瓣子,喝下二兩地瓜燒,大閨女處上對象,眼見就說婆家了,還有二閨女,要是能跟顏家小子成事,都算她家高攀了,就是兒子還小,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娶媳婦兒,給他生個大胖孫子...


    傅向前還想再喝,被徐蘭英攔住:“少喝點,明知道咳嗽還喝,喝不死你啊!”


    傅向前笑嗬嗬的:“再喝一口不喝了。”


    最近他身上不大爽利,總是咳,也不知道是下井鑿土嗆的還是咋迴事。


    前院顏家,廖娟在接到自家閨女電話之後,哭過一迴,想閨女想得吃不下去飯。


    “孩他爹,你倒是想想辦法呐,趕緊把咱家冬雪弄迴來,擱那地方,太遭罪了!”


    說得輕巧,上山下鄉那是主席同誌帶頭號召的,能說迴來就迴來麽,搞不好就給扣上反革.命的大帽。


    顏立本也心疼閨女:“這事可不好辦,起碼等明年探探風再說。”


    廖娟歎氣:“老幺麽遠的地方,想去看看都沒時間。”


    顏冬青擱下筷,說道:“快放假了,我去探望姐一趟吧。”


    廖娟不放心:“不成,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萬一出啥事可咋整!”


    “能有啥事。”顏立本心要更大點:“冬青不小了,自個出遠門咋就不行了,我頭次出遠門那會兒,不也才十來歲。”


    廖娟猶豫。


    顏立本拍案叫定:“我看就這樣,不放心大不了把兒子送上火車,火車上能有啥事,到地方了讓冬雪去接下。”


    端午之後,天氣越來越熱,外頭蟬鳴陣陣,傅冉唯一的降溫工具是把蒲扇,要是有台電風扇就好了,她在顏冬青家見過。


    一台風扇可不便宜,五十多塊錢,還得搭五張工業劵,要是有風扇票,就能免掉工業劵。


    傅冉被熱得唿唿喘氣,買電風扇的念頭更加強烈,可她手裏頭隻有一塊多錢,還是顏冬青賞她的。


    說起來她空間裏種下的芝麻已經長成了,隻等錘籽送去油坊按五毛錢一斤的價迴收。


    考試前,傅冉抽空把芝麻錘了,先裝三十來斤,喊顏冬青陪她去鎮上。


    還是城郊大道,顏冬青騎車載她過去,結果半道上碰見劉二柱,大老遠就衝他倆招手:“嗨,俺可算把你們等到了,俺連著好些天來鎮上都沒碰見你倆。”


    說著,劉二柱從懷裏掏出介紹信,遞給顏冬青:“俺說話算話,小兄弟,這是你要的介紹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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