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旻冷汗直冒,還想再走,隻聽“當啷”一聲,手中長劍被一枚飛鏢彈了開去,略一錯愕間,何後已經被那黑衣人搶了去,他連忙大喝道:“宮外都是衛士,你以為你跑得了嗎?”


    可惜他的大喝基本上等同於雞鳴犬吠,因此實在沒有多大的殺傷力,黑衣人並不驚慌,而是一手扶住何後,一手拿劍指著董旻:“有你做擋箭牌,我可能會死嗎還?”


    “有話好說,英雄!”董旻汗如雨下,“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但陛下的命令誰敢不從啊?”


    “沒時間和你廢話!”黑衣人看了看身邊瑟瑟發抖的何後,冷冷說道,“今天我來是要帶走她!”


    “這個……”董旻為難道。☆→,


    黑衣人劍鋒噌地一凜:“難不成你想死?”


    董旻當即嚇癱在地:“好好好,英雄隻管帶走她便是!”


    黑衣人收了劍:“我也不會為難你,我保證這個女人從此會離開雒陽,從今之後在這個世界上銷聲匿跡!”


    “這樣自然再好不過!”董旻如啄米般頭點個不停。


    黑衣人冷笑一聲,背著何後,破窗而出,一切旋即歸於平靜。


    董旻戰戰兢兢地起身,很久才緩過來一口氣,他掃了一眼永安宮的遍地狼籍,對剩下的士兵們淡淡道:“你們自己了斷吧!”


    眾人慌忙跪拜於地:“將軍饒命,我們什麽都沒有看到,什麽都不知道!”


    董旻麵色陰寒如冰:“把這裏收拾幹淨,再找個宮女殺死後毀掉麵容穿上何後的衣服,除了這裏的人,我不希望有多一個人知道真相,否則,你們懂得!”


    衛士們個個躬身行禮:“將軍放心!”話到一半,忽然都麵部扭曲起來,一個個倒在地上手指著董旻睜大著雙眼而死。


    董旻這才緩過神來,輕笑著彈了一下袍袖裏的灰塵,出了寢宮,聽著裏麵不住的呻吟聲自言自語:“隻有死人才不會說出真相!何後死還是不死,你們都得陪葬!明天起,洛陽的大街小巷就會開始傳播李儒毒死何太後及弘農王的消息的。”


    過了一會,他又仰天大笑:“但誰也不會想到是我董旻做的!”


    高燚從董卓太尉府出來,馬不停蹄地就朝李儒住所趕,他這幾天還在思考著以什麽名義把何太後與劉辯給救出去,沒有想到董卓這麽快就要下死手!


    半路之上,高燚正巧遇到從宮裏出來的貂蟬,不由驚訝道:“貂蟬妹子你這是急著往哪裏趕?”


    “是明陽哥哥!”貂蟬看見高燚,如同見到了救星一般,與高燚到了一處無人之地,這才說道,“我剛剛在公主那裏得了個消息,說是李儒帶著一行人氣勢洶洶地朝著永安宮去了,公主與我都擔心是董卓想要對太後及弘農王殿下不利,因此我便自作主張,來找明陽哥哥你來想辦法了!”


    高燚皺皺眉頭:“這種事情,來找我其實沒有什麽用處的,隻有找陛下,還可能有點用處,這樣,貂蟬妹子你盡速去見陛下,務必讓他到永安宮救人,我則去通知子龍,讓他化裝前去阻止李儒下毒手!”


    貂蟬嗯了一聲,起身便要走,卻被高燚給叫住了:“不用去了!”


    說著高燚指著路口對麵迎麵走來的一個人影給貂蟬看。


    “那不就是李儒嗎?”


    “他不是去永安宮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李儒也看見了高燚和貂蟬,自知躲不開了,便上前行了一禮:“見過高大夫,這位姑娘想必就是高大夫的結拜義妹貂蟬姑娘吧?”


    高燚直言不諱:“李儒先生這是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


    李儒愕然:“閑來無事,到洛陽街道上看看風土人情,不知高大夫有什麽見教?”


    貂蟬也是單刀直入:“先生好自在,這麽快就從永安宮出來了,還能在這裏無事人一般!”


    李儒聽得更是一頭霧水了,他知道高燚的人都是對他有些成見的,但也不應該至於這樣冷嘲熱諷,而且聽貂蟬說起永安宮來,實在是不是所雲,於是反問高燚道:“二位還是把話說說明白一些的好!”


    “先生當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高燚大為驚異,從李儒的話禮他感覺不到欺騙。


    李儒搖頭:“確實不知道,還請高大夫告知!”


    這時道路上一人飛也似的而來,正是何小刀,他見李儒與貂蟬也在,於是上前附耳對高燚道:“主公大事不好了,弟兄們剛剛看見一個神秘家夥帶著何太後從永安宮裏離開了,之後董卓那個弟弟董旻也一個人從永安宮裏出來,而且身上還是帶血的!我怕有事,就先把消息告訴了趙雲將軍,趙雲將軍聽罷擔心弘農王出事,就打算提前將弘農王救出宮去,而讓我來告訴主公你!”


    高燚聽罷,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然後冷笑出聲:“想不到事件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我明白了!”


    “高大夫明白什麽了?”李儒不解地問高燚。


    高燚翻身上了馬,讓貂蟬何何小刀各自迴宮裏與府裏去,這時才笑著對李儒道,“有人想以陛下--哦不,確切地說是以董公和先生的名義殺害何太後與弘農王,而先生卻還蒙在鼓裏,先生這個時候要是還什麽都不做的話,可就坐實一個天大的罪名了!”


    李儒不是傻子,高燚這麽一點撥,他也立即想到事情的嚴重後果了,不過他還是表現得極為鎮定:“清者自清,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是絕不會承認的!”


    “嗬嗬,什麽事情都是講究證據的,政治場中有黑白善惡這一說嗎?確實沒有人能拿出你做過什麽的證據,但是換句話說,你又如何拿出自己沒有做過的證據呢?”高燚大笑著,盯著李儒看,也不知道此時此刻哪裏來的自信。


    李儒額頭竟然出了些冷汗,連他自己都想不到他會被高燚這個小了他一半歲數的人給嚇住,他沉聲反問道:“高大夫想怎麽做,又想讓我怎麽做?”


    “我隻是不想有人死,也不想有人被冤枉!”高燚俯下身來,悠悠說道,“我會站出來,證明今天先生一直都是和我在一起的,相見甚歡,晝夜不倦!根本沒有去過什麽永安宮逼死何太後與弘農王!條件是,風波過後,離開董卓!離開洛陽,到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隱居,確切的說是躲避災禍,當然,如果先生不嫌棄的話,可以來我高燚帳下效力--我知道,你曾經是想來的!”


    李儒身子一震,果然是高燚,連這些事情都摸得一清二楚,看來真是小看了此人。


    “謝高大夫!”


    弘農王寢宮之內,領了董卓密令的張繡帶著人也闖了進來,將準備好的毒酒放在了劉辯的麵前,語氣凜凜而道:“春日融和,董太尉特上壽酒!”


    劉辯盯著這酒看了半晌,幽幽反問張繡:“既然是壽酒,將軍可先飲!”


    張繡被問得一愣,迴身命令左右之人將三尺白練奉獻於劉辯麵前,冷聲喝道:“末將不過是一介微末偏將,可喝不起這壽酒,殿下若是不飲,可領此物,末將也好迴去給太尉交差!”


    話音方落,在旁看了多時的唐妃哭得梨花帶雨,到得劉辯麵前:“妾身願替殿下飲了此壽酒,願將軍留殿下性命!”


    張繡不動聲色:“娘娘真是為難末將了,末將可做不了這個主!太尉立等迴報,殿下與娘娘還是不要拖延時間了!”


    “嗬嗬,天地易兮日月翻,棄萬乘兮退守藩,為臣逼兮命不久,大勢去兮淚空悲!”


    劉辯舉著毒酒,腦中思緒萬千,站起身來,怔怔地看著武士們用白練纏繞上他最愛的女人的玉頸。


    “皇天將崩兮後土頹,身為帝姬兮命不隨,生死異路兮從此畢,奈何煢速兮心中悲!”


    白練漸漸收緊,唐姬的唿吸緊促,眼中也有淚珠滾落下來,癡癡與劉辯相望。


    “是孤有負於愛妃,願來生,孤與愛妃隻做一對布衣夫妻!”劉辯說著,閉上眼,猛地將毒酒送到了嘴邊。


    嗖的一下,正當此時,一枚石子從外麵射了進來,正中劉辯手中酒盅,當啷一聲落地,磚石盡裂。


    什麽情況!


    張繡驀然看向外麵,卻見又是兩箭淩厲而至,正中那兩個要對唐姬行刑的武士,當初殞命!


    “什麽人!”張繡皺緊了眉頭,閃身便出了去,卻見門口這個不速之客居然是趙雲,他抖擻銀槍,瞬間便殺散了看守的幾個衛兵,見到張繡從裏麵出來,挺槍喝問道:“老朋友,好久不見,你也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來謀害弘農王的性命!”


    張繡冷哼一聲:“多管閑事的家夥,看來上次在汜水真該好好教訓你一頓,現在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做暴雨梨花槍!”


    趙雲更不多話,一槍凜凜刺出,猶如萬點寒芒一般,似乎蘊藏了千般變化,令人眼花繚亂,瞬間便是讓人窒息的攻勢。


    張繡微微吃驚,他那一日與趙雲交手,並不見有這一招,於是也不敢大意,蓄勢挺槍相迎,暴喝一聲,虎頭鏨金槍挾風裹勢,將自己護得密不透風,身如電光,形跡難尋,霍然生華,恰若急雨狂風,更勝梨花瑞雪!


    “聖旨到!”就在兩道身影要碰撞在一起的瞬間,宮外傳來了一聲及時的傳詔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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