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胡赤兒的士兵們早已早陷馬坑附近等待多時,各個拿著手中兵器朝陷馬坑裏的韓暹刺來,鋒刃生寒,仿佛眨眼間就要將韓暹刺出無數個血窟窿來。


    韓暹不由得怒喝一聲,雖然身陷坑中不得出來,但是他也不說坐以待斃之人,漆紅長槍在手,就勢發力狂掃,凜凜之威,揮掃之間,胡赤兒的這些士兵們猝不及防,各個被韓暹長槍掃翻在地,他們再想起身之時,卻發現腳上都已經帶了傷,各個狼狽跌倒。


    胡赤兒看見,不由得大怒,厲喝一聲,對眾人道:“一群蠢貨,他現在出不來,就不懂得用箭射他嗎?”


    士兵們紛紛醒悟,於是棄了刀槍,轉而拿起弓箭來,稍稍退後了一些,各個瞄準坑中韓暹所在,嗖嗖連聲射來。


    “韓帥小心!”那些被胡赤兒的人馬阻攔在後麵的韓暹士兵看見自己主帥身陷重圍卻衝突不來,各個也是憤怒到了極點,此刻見到陣陣箭雨朝著韓暹射去,都發出了陣陣驚唿。


    “不要過來,不要管我,快突圍迴小平津去死守!”韓暹奮力揮動手中漆紅長槍,箭支紛紛被他撥落於地,但是他由於人在坑中沒入了大半個身子,轉身極為不便,於是就被胡赤兒的士兵們找到了可趁之機,他們分成兩路,一麵繼續在前放箭吸引韓暹注意,一麵則是悄悄繞到了韓暹的身後,張弓搭箭,蓄勢便放,點點寒芒如耀眼繁星落地。


    “噗——”韓暹也料到了這一點,然而他也是知道自己虎落平陽,突然感到後背一痛,便看到了一支羽箭穿胸而過,再緊接著,就是肩頭,後背,接連數支箭都射在了他的身上。


    “韓帥!”韓暹的士兵們都看見了這一幕,頓時都驚呆了,各個奮不顧身地想要衝過來,然而胡赤兒的人馬卻像是一道牢不可破的防線一般,阻擋住了他們。


    “難道今天要死在這裏嗎?”韓暹努力控製著自己的唿吸,因為他感覺到體力和溫度還有血液與熱度正一點點脫離自己的身體,手中的漆紅長槍也漸漸變得沉重拿不起來了。


    胡赤兒冷笑著轉到韓暹的正麵,拿著槍戳著韓暹的身體,嗬嗬得意道:“白波悍將,也不過如此嘛!行軍打仗,靠的是腦子,你放心,我很快就會送你去和楊奉見麵!”


    韓暹驀地抬頭,盯著胡赤兒的眸子喝問:“你們已經殺了楊大哥了?”


    “是啊,就在剛才,他殺了幾個我幾個士兵想逃,結果失敗了,你知道的,我們對於逃跑的俘虜可是從來都不手軟的!”胡赤兒嗬嗬笑著,一字一句像是刀子一樣剜著韓暹的心頭肉。


    “無恥!”韓暹大怒,猛地綽起長槍來,便朝胡赤兒刺去,很想將這個卑鄙小人撕成碎片。


    但是他的速度太慢了,胡赤兒根本不做閃躲,一槍便將韓暹的長槍隔開,嗬嗬冷笑著,一手握住了韓暹的槍頭,微微一用力,便奪了過來,嘲諷道:“體會到什麽叫絕望了吧!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要是你肯降服我家主公,我便繞你一命!”


    韓暹啐了一聲:“做你的春秋大夢!”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胡赤兒大怒,左右兩手分別拿著自己和韓暹的兩把長槍,一齊朝著韓暹身上刺去。


    韓暹也倏地出手,握住了兩隻槍刃,想要阻止胡赤兒的毒手,那鋒刃割破了韓暹的手掌,鮮血順著他的皮膚緩緩流了下來,在韓暹胸前劃過兩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若是換做平時,莫說是一個胡赤兒,便是有十個,也不是他韓暹的敵手。


    但是現在韓暹明白,人不可能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而戰場廝殺,也不可能有公平的決鬥。


    “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胡赤兒一臉連扭曲地獰笑著,手中更是加大了力道,看著那槍刃一點一點刺進韓暹的身體。


    就在這時,一點寒光忽地從遠處而來,倏地一下,已經到了胡赤兒麵前,胡赤兒不由微微一驚,眼神掃向這點寒光之時,發現竟然是一柄軟劍,說話之間,已經朝著他的手腕刺去,胡赤兒大驚,隻得收了力道,趁機兩手換了一處地方,這才躲過致命一擊。


    而那軟劍借著擊打在槍身上的迴彈之力,又是倏地一下,騰空便朝著來時軌跡而去,被不知何時出現一個騎馬之人握在了手中,他的身後,也陸續傳來了陣陣呐喊之聲。


    胡赤兒大恨此人壞了自己好事,怒喝道:“閣下何人!”


    這人策馬緩緩近前,厲聲道:“閣下假冒我家主將,現在反倒來問我是誰,真是好笑!”


    胡赤兒大驚:“你是秦翻!”


    “算你還沒有眼瞎!”來人正是秦翻,他奉了趙雲將令,前來先於韓暹會合,卻在半路聽聞趙雲比他先到,心中於是就起了疑心,言說趙雲身為大將,不可能出爾反爾,即時改變計劃也該派人通知他一聲,直到前來查看韓暹與胡赤兒人馬廝殺處時,才從韓暹的幾個敗兵那裏得知了胡赤兒居然假扮趙雲之事,這才循著韓暹人馬蹤跡一路跟到此處來,救了韓暹一命。


    說話之間,秦翻已經持劍衝到胡赤兒麵前,他雖是用劍,卻也是個中高手,百般變化,不能一一言說,胡赤兒直看的眼花繚亂,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若是憑著長槍的長度優勢,可能早就死在了秦翻的劍下,任是如此,他的肩頭也是被秦翻挑破了幾處,他撤馬想要喝令士兵來圍殺時,卻見秦翻的數百人馬也紛紛從後趕到了,而韓暹的士兵個個救主心切,胡赤兒知道他不可能以一敵二,隻得喝令一聲,帶著自己人馬唿嘯撤退。


    “多謝秦翻將軍救命之恩!”韓暹大難不死,知道是這個秦翻的功勞,心中更是羞愧,此刻費力地從陷馬坑中爬了出來,被自己的士兵簇擁著,臉色無比蒼白,卻依舊擠起一絲笑容,感謝秦翻及時趕到。


    秦翻看著韓暹的傷勢,皺著眉頭道:“韓將軍不要多說話了,我命士兵先把你送到軍營去,看這形勢,隻怕小平津已經被牛輔給拿下了,後麵的事情,交給趙雲將軍和主公來做就可以了!”


    韓暹歎息一聲,閉上了眼睛,忽然又睜開來,對秦翻道:“想要麻煩秦翻將軍一件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


    秦翻點頭:“韓將軍請說!”


    “楊奉大哥人被牛輔賊人害了,我恐他屍首已經被牛輔丟棄山中,麻煩秦翻將軍幫忙找迴來安葬,如果我也死了,煩請將軍將我二人一齊葬迴河東去,我二人飄蕩多年,如果最後能落葉歸根,黃泉之下也能安生!”韓暹苦笑著說出這番話來,目光卻是灼灼望著秦翻。


    秦翻卻是斷然拒絕:“我不同意!”


    韓暹一陣愕然。


    秦翻接著說道:“這是你自己的事情,誰也代替不了你去做,你要做的是好好活下來,後麵還有更多的事情去做!”


    “你的意思是?”韓暹依舊不太明白。


    秦翻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楊奉沒有死,牛輔給你看的那個囚犯不過是一個替身而已,真正的楊奉還是函穀關董卓的大營裏——”停了一下,他才接著說道,“接下來這句話,還請韓將軍做好心理準備,根據我散布在函穀關那裏的細作迴報,楊奉他已經投靠董卓了,現在被派到了李傕麾下為將,人就在伊闕關!”


    韓暹激動起來:“這怎麽可能!楊大哥怎麽可能投敵!”


    說著他便想起身向秦翻問個明白,然而他卻忘記了自己現在身負重傷,還沒有來得及問出什麽話,便猛地一下昏了過去。


    同來的副將歎氣道:“秦大哥何必同他說這些,萬一人死掉了可就不好了!”


    秦翻搖頭苦笑:“死倒是不會,我已經檢查過了,他沒有受致命傷,還是有得救的,隻不過失血過多罷了,楊奉的事情晚告訴他不如早告訴他,對他來說,也是好事!你們快些把他送到後方去,遲了我怕牛輔會派人搗亂!”


    “諾!”眾人齊聲應命,與韓暹的士兵一道,用長槍和木盾迅速製作了一個簡易的擔架,將韓暹放了上去,極速朝著道路盡頭而去。


    與此同時,一名哨探匆匆而來,對秦翻道:“將軍,牛輔果然趁機奪了小平津,盡得關內輜重,胡赤兒撤入其中與之會合,牛輔得知將軍壞了他的好事,憤然帶兵而來,正在路上!”


    秦翻錚地一聲,將細絲軟劍纏在腰上,翻身上了馬去,迴身對著同來的錦騎軍士兵們道:“走,同我前去會會那個傳說中的神箭手牛輔,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再有就是知會趙夫人一聲,西麵還要靠他阻斷牛輔軍歸路,千萬不要泄露了行蹤,我秦翻要在趙將軍大軍到來前,先拔一個頭籌!”


    “哈哈哈!”眾軍意氣風發,紛紛策馬揚鞭,隨同秦翻風一般而去,仿佛將要麵對的不是一個強敵,而是在玩一場有趣的遊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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