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冷眼看著將自己包圍起來的敵兵,凜然不懼,伸手擦了一下臉上的雨水,握緊手中金槍,大喝一聲,開始了廝殺。


    武安國的這些親兵們開始有些被文聘的招式唬住,雖然喊殺一片,卻沒有一人敢於上前,倒讓文聘一個人持槍在人群裏殺得興起,不過是瞬息的功夫,已經倒下了數十人。


    武安國喘息了好久,看著如魚得水的文聘,知道要製住這個文聘,還得自己親自上,可是文聘的那招殤絕槍實在唬人,他到現在都想不出來應對的法子,想到西門前此刻無人督戰,若是被陳鯤帶兵衝了出來,那後果將不堪設想,武安國想到這裏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他從隨從親兵手裏奪過弓箭,引弓滿弦,看著文聘所在,暴喝一聲:“中!”


    “噗嗤”武安國的這支暗箭正中文聘臂膀,文聘正凝神廝殺,根本猝不及防,金槍也是不由得脫手而飛,武安國的親兵們見到有機可乘,立即朝著文聘便刺。


    文聘冷哼一聲,按住傷口,就地一滾,迴顧先前所站立處,已經攢滿了敵兵的刀槍,心下駭然之間,遊目一望,正見到自己的金槍便在前方不遠,於是飛撲過去要拾,卻不料武安國早一錘拋出,不等文聘撿到金槍,肩頭驀地便被武安國的梅花亮銀錘重重拍了一下,刹時便覺得肩頭一陣鑽心蝕骨般的劇痛,骨頭如同被震碎了一般,整個人也倒飛出去,狼狽倒地。


    “噗”文聘掙紮著起身,胸腔裏一個勁翻騰,喉頭一甜,一口鮮血直接吐了出來,他試著動動右肩,卻好像完全失去了知覺一般,他知道武安國的那一下,骨折都是輕的,說不定已經脫臼移位了。


    “哼,不自量力!給我拿下!”武安國卻是麵無表情,從地上撿起文聘的金槍,打量了一番,走到被士兵控製住的文聘麵前,拿槍尖對著文聘的心口方向,獰笑著說道,“這一下下去,會怎麽樣?”


    文聘冷哼一聲,恨恨道:“今日不能手刃你這賊人,死後我文仲業必定化為厲鬼取你性命!”


    武安國繼續獰笑,手卻直接在文聘右肩用力捏下。


    一陣痛徹心骨的痛楚從肩頭處洶湧過來,文聘咬著牙,卻硬是沒有痛哼一聲。


    “可以啊,是條漢子!”武安國看著因為劇痛而麵色有些發白的文聘,不由得有了些許讚賞之色,“我不殺你,留著你的性命,還可以將俞涉兄弟交換出來!”


    文聘冷冷道:“想得美!”


    “是嗎?那要不要我把你的胳膊腿卸下來再去交換?”武安國大笑著翻身上馬,對部下下令道,“迴軍,現在雨勢正大,難保敵軍不會趁機奇襲,不能給他們這個可乘之機!”


    正言說之間,忽然一陣戰馬奔騰之聲震天作響,竟然連雨聲都掩蓋不住,聽起來不下數千餘人,武安國聞之色變:“快去打探一下,是什麽人馬?”


    “喏!”一名斥候領命而出,然而還沒有策馬前去,就被一支對麵射來的羽箭一下斃命,翻身落馬。


    武安國大驚,立即便組織自己人馬準備禦敵,然而對麵又是射來了十數支羽箭,接連幾波,武安國的人當場便死傷數十人,這一下可把武安國弄得又氣又驚,但他不是傻子,立即命令人馬迅速後撤。


    偏偏這個時候,武安國的坐騎不偏不倚,也陷進了泥潭之中,他前後驅馳,根本毫無用處,正當此時,一支弩箭倏地射來,正中武安國肩頭,他當即翻身落馬,掉進泥潭之中,再看自己人馬,也是被這不斷射來的弩箭震懾得心驚膽戰,陣型大亂。


    可是這個時候,對方還沒有露麵!


    文聘雖然被綁的結實,看見此情此景卻是大笑:“真是惡有惡報,哈哈哈!”


    “笑什麽,我宰了你!”武安國此刻狼狽不堪,一臉泥汙,滿身鎧甲也是盡數沾上了泥水,整個人倒像是剛從墳墓裏爬出來的一樣,他運氣手中銀錘,便朝著文聘砸去。


    文聘正是求死,這樣總比當俘虜要強得多,反而看著砸來的銀錘,不懼反笑起來。


    “嗖”地一聲,又是一隻羽箭憑空射來,不等武安國一錘拍下,竟然不偏不倚,正中武安國手腕,武安國痛得大叫一聲,銀錘自然也沒了準頭亂飛出去,武安國看著射穿了自己手腕的血箭,大怒著看向箭支射來方向,竟然見到雨幕之中,一支威風凜凜的騎兵不知何時已經來到,為首之人容貌魁梧,方口大耳,目光炯炯如神,頭頂赤纓盔,身穿爛銀鎧,騎著高頭大馬,手中鐵胎弓,居然是孫堅!


    之前西涼戰事一完,孫堅便與高燚分道揚鑣,帶領剩餘人馬先行迴京領功,其後自水路迴了下邳領地,然而很快朝廷便除孫堅為長沙太守,雖然這個官職和下邳相是平級的,但是卻不是一個美差,孫堅與高燚雖然相差十餘歲,卻是跟高燚極為交好的,何進正是忌憚這一層,才會以朝廷的名義征召孫堅為長沙太守,其實是將長沙的爛攤子丟給孫堅,畢竟長沙賊區星自稱將軍,聚眾萬餘人攻打城邑,與零陵賊郭石、桂陽賊周朝相合,號稱十萬人,明顯是要孫堅去送死的。


    隻是何進絕對不會想到,孫堅不僅沒有死,反而還在長沙很快就站穩了腳跟,不禁站穩了腳跟,而且隻用了十天時間,就攻破了區星的勢力,又緊接著攻破郭石與周朝,朝廷錄前後功,封了孫堅為烏程侯。


    孫堅接到這個敕封的時候,非常的驚訝,按理說討伐叛賊的功勞雖然不小,封個亭侯、鄉侯就已經是極致了,現在竟然會被敕封為堂堂烏程縣侯,顯然是別有用意了。


    很快孫堅就得到了何進率領各路大軍進攻南陽的消息,心中的疑惑也迎刃而解了,原來這個縣侯不是白給的,是何進的暗示,是要讓孫堅在何進打南陽的時候安分一點,不要多管閑事。


    但是孫堅與高燚情誼深厚,就差拜把子稱兄道弟了,豈是區區一個烏程侯就可以讓孫堅乖乖聽何進話的?


    孫堅在長沙郡招募了一批忠心自己的少年壯士,聯合自己從家鄉和下邳帶來的人馬,共計三千餘人,長沙郡隻留了兩千餘老弱殘兵,自己一路北上南陽而來。


    當然,孫堅知道自己這麽做會有什麽後果,很可能官職爵位都化為烏有,因此來之前,他將長沙太守的印信都沒有帶,以示不會迴頭之心。


    王睿之前被高燚嚇退,倉皇逃迴自己的治所漢壽,但很快又得到了何進攻打南陽,南陽各縣難以自保的消息,立即又蠢蠢欲動起來,於是集結人馬想再去捅高燚背後一刀子,卻沒有想到孫堅人馬勢如破竹,很快便到了漢壽,王睿自知不是孫堅對手,便向以荊州刺史的官職來壓孫堅,想嚇唬孫堅退軍。


    但是王睿在高燚哪裏的好運氣沒有再次上演,孫堅本來就是一個快言快語的人物,沒有費一兵一卒,就將王睿斬殺在了漢壽,王睿人馬群龍無首,自然是一觸即潰,孫堅沒有多做理會,既然做了就不會怕承擔後果。


    因為現在,救援南陽才是最重要的!


    武安國見孫堅勢大,自料不是敵手,隻得匆匆退兵,慌忙之中連文聘也顧不得挾持了。


    孫堅一馬當先,環視了這處小規模衝突的地方,命人將文聘繩索解了帶來跟前問了事情經過,當即引軍直向西門而去。


    此時袁術與孔融也看見了攻城勢頭減弱,料想是下雨的緣故,卻不見武安國迴報軍情,打聽之下,才知道武安國竟然帶了少數人馬去追一個突圍出城請救兵的小卒子去了。


    孔融聽了不由微微動怒:“這個武安國,身擔攻城之重任,居然被對方一個小小的調虎離山之計就蠱惑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袁術在旁勸道:“文舉何必生氣,武安國將軍身先士卒,督戰有功,可比我那個不成器的俞涉厲害多了!”


    孔融不以為然:“公路這是笑話我呢吧?俞涉將軍好歹也斬殺了敵軍三名副將,可是武安國到現在也隻不過是隻會喊些口號罷了,我孔融也可以!”


    話猶未了,傳令忽然來報:“二位將軍,大事不好,武安國將軍似乎遇上了什麽強敵,剛剛狼狽而迴,人馬也被殺散大半!”


    袁術聽罷,悚然大驚:“何人居然有這等本事?”


    孔融一指遠方漸漸臨近的旗子,看清之後也微微吃驚:“竟然是孫堅!”


    “孫堅!”袁術聽罷,大驚失色,立即組織人馬,“趕快攔住!”


    不過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孫堅人馬各個身騎高頭大馬,尾隨著敗退的武安國人馬,唿啦啦一聲,亂入進了這片戰場之中。


    “殺!”孫堅拔出古錠刀,迴身對自己的人馬高喊道。


    “殺!”隨行的士兵們個個士氣高昂,與武安國的攻城人馬開始了殊死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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