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次日早朝百官聯名上表請求將董太後廢去封號遣迴封地河間,奏完不管董後的哭天搶地的哀號何進愣是命令衛士把董後拉進了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往河間而去,同時點起禁軍包圍了還沒過夠驃騎將軍的癮的董重的府邸,要他交出印綬,董重也不是糊塗人,自知命不長久,直接自刎於家中,一直到家人掛孝舉哀,軍士方才散去。


    張讓段圭見董後這支可以利用的靠山已廢,就知道事情不妙了,趕緊準備了一大堆金銀珠寶討好何進的弟弟何苗跟他母親舞陽君,哀求他倆在何後麵前給自己說好話,撇清與董後的關係,何後也是個笨到家的女人,她見後宮已沒了能威脅到自己的人,就聽信了自己弟弟和母親的讒言,因此十常侍不僅沒被治罪反而更加受寵幸。


    不久,何進為了杜絕後患,秘密派人毒死了董後,事實表明這一招純屬畫蛇添足,被十常侍抓住了把柄到處散播謠言說何進要謀朝篡位,果真應驗了曹操的那句話,鬱悶的何進真是啞巴吃黃連,隻好幹脆閉門托病不出,連大行皇帝和董太後的喪事都沒去參加,又趁機被十常侍這夥人說成不敬先帝。


    “又沒能幹掉這幫死太監!”大將軍府內眾百官席地而坐,為首袁紹將怒氣發泄在酒上,片刻便喝個精光。


    “過分的是他們還把董後的死嫁禍給大將軍,用心險惡之極!”鮑信也歎息道。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曹操說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從根源上拔除十常侍的勢力,張讓段圭現在在外界散步流言,這正是將其一網打盡的好時機。”


    “不錯。”袁紹接口道,“黃門、常侍多年來勢力有增無減,盛名在外,士子既恨又怕,早年竇武之所以鏟除宦官勢力不成功反而被加害,不就是因為機謀不密,而且統領的又是禁軍五營衛士嗎?那些個衛士們自小生長在京師,對宦官早就怕到了骨子裏,竇武卻要他們打先鋒,結果再明顯不過,那是一次自取滅亡。現在大將軍位極人臣,與車騎將軍二府並領勁兵,手下的這些部曲將吏,都是英雄名士,樂為君死。萬事俱備,天賜良機,若能為天下誅除食穢,則是大功一件,當垂名後世,即使是周朝的申伯,也絕無這樣的功績,而且先帝靈柩還在前殿,大將軍應該以詔書之命派人守住要道,同時千萬不要隨便入宮。”


    “啪嗒”一聲,眾人注意力被轉移向聲響源頭,原來是車騎將軍何苗不慎摔壞了茶碗,何進微微有些不滿,“何苗,你幹什麽?”


    何苗頭上冒汗,連忙用手擦掉離席道:“小弟今日微恙,請大將軍恕弟無禮,先告退了。”說罷也不管別人什麽表情就匆匆離去,然而剛出門口,就聽見一個不緊不慢的聲音道:“何車騎,宮門在北麵,將軍向南走做什麽?”


    何苗驀地轉身:“我去宮裏幹什麽?”


    “去宮裏請太醫診治啊!”曹操依然不緊不慢道,“難道不是嗎?何車騎剛剛還有身有微恙,有恙就得趕快診治啊,京城不就數太醫們醫術高超嗎?或者說,何車騎入宮有別的事情?”


    “是是是,不是不是不是!”何苗有點語無倫次,“是找太醫診治。”


    “咳咳,貌似大臣沒有資格讓太醫診治的吧?”鮑信在裏麵陰陽怪氣道。


    “這,你!”何苗語塞,僵了一下,憤怒地拂袖而去。


    “大將軍都看到了?”曹操道。


    “孟德你這唱的又是哪一出?”眾人不解。


    “十常侍上次死裏逃生,雖然沒了兵權,可還是在後宮和親貴中擁有著不可小覷的掣肘之力,所以此次死灰複燃大有重新隻手遮天之勢,大將軍若決意除之,就要及早行之,使首惡伏法,餘惡得報,清者得清,善者得安,倘有猶疑,輕則失勢,重則喪身,人雲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倘若不發,必傷自身,望大將軍明鑒!”


    “孟德此話嚴重了!”何進依然無所謂。


    曹操正色道:“自古善惡不兩立,大將軍對十常侍一再忍讓,他們不僅不感恩戴德反而一再得寸進尺幹預朝政,現今與大將軍勢若水火而大將軍卻不自知!”曹操說著從袖子裏取出一封書帛呈給何進看:“此書正是張讓與車騎將軍的密信,卻誤交給了我,裏麵有著十常侍賄賂何車騎和舞陽君之事,他們想要攀附太後娘娘以亂大將軍家事之心昭然若揭,操願以項上人頭擔保!”舞陽君不是何進的生母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所以曹操並不避諱。


    何進看完書信拍案而起:“何苗安敢如此!”


    “如果我所料不錯,車騎將軍現在已經趕赴宮中為十常侍向太後娘娘求情去了!”曹操道。


    “來人,備車!”何進憤憤然道,“諸公少待,我去去便迴,此次定有與報公等!”


    何進一走,大將軍府內百官議論成一團。


    “本初,今天的事你怎麽看?”曹操問坐在身邊的袁紹。


    “什麽怎麽看?”袁紹下意識的往邊上挪了挪,說實話他一見曹操渾身就不舒服。


    “就是關於那幾個宦官的事啊!咱們從在驛館開始謀劃這事,到現在也有好幾個月了吧,要是從黨錮之禍那年咱們一起立誓除盡閹人那年算起,都有整整二十年了吧?”曹操喝著酒感慨。


    “哼,他們活得是太長久了,一會等大將軍迴府,咱們點起兵馬殺盡閹豎!”袁紹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後宮幾千宦官,難道要殺盡不成?且為惡者隻在少數,若是濫殺無辜,豈非徒增仇怨?”曹操問。


    “為了天下蒼生計,我袁本初是寧枉勿縱!”袁紹看來是喝得有點多了,說的話很是豪氣幹雲。


    曹操卻獨自冷笑:不愧是袁本初,果然笨得可以,我們跟著何進又不是一天兩天了,這種外強中幹毫無主見的人辦了多少糊塗事了都,你袁紹也不強,出的都是什麽鬼主意?不是治標不治本,就是為了打狼引來一隻虎,總是這麽片麵地看問題,隻圖一時之快,總之沒一個好主意,跟拆了東牆補西牆有什麽區別,哎哎,不說了,喝酒。


    後宮之中,何太後正津津有味地欣賞著舞女表演,品嚐著時令鮮果,怡然自樂陶然忘憂,自從趕跑了那個老太婆之後,每天小日子都快活得那叫一個舒坦,每個人都對自己服服帖帖,俯首順耳,想想以前跟著大哥殺豬賣酒的生活哪裏能想得到今日的富貴呢?要不是十常侍的栽培,要不是先帝的賞識,要不是有個皇帝兒子,要不是自己這些年來在宮中摸爬滾打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獻媚爭寵,又何來今日的榮華呢?那種被萬千人烘星托月地感受,好舒心,那種被天下人山唿萬歲的快意,好享受,那種唯我獨尊的意氣,那種君臨天下的風範,還有很多很多,這就是權力的頂峰,任何人都拒絕不了,任何人都會趨之若鶩的。


    但她忘記了,如果不是靠著美色得到皇帝臨幸,如果不是母憑子貴當上皇太後,如果不是何進手握重權,黨羽遍布朝堂,誰會將她這個女人放在眼裏呢?誰會對她言聽計從呢?誰會發自內心地尊重你呢?


    女人啊女人,生在這個時代,是你的幸運?還是你的悲哀?是你的福分?還是你的災難?是你的錯?還是這個社會的錯?抑或說是這個時代的錯?


    沒有人尊重你,他們隻是尊重這個製度,這個體製,這個稱謂。而沒有了這個製度,這個體製,這個稱謂,你什麽都不是,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是空。


    皇權至上,皇權至上,至上的皇權看似高高在上,遙不可及高不可攀萬人欣羨,其實它隻是用來保護世間最弱者的那層既堅不可摧又薄如錫紙的保護殼,不是嗎?


    天下大同,天下大同,天下何時才能大同,天下何時才會大同,這個樣子的“鋤強扶弱”才是人世間最不公平的不公平!


    而你何後是誰呢?而你何後是為了什麽而生的呢?而千年之後的你何後的名字又有誰能記住呢?


    很久沒有過床事的何太後且斟且飲著,寂寞,孤獨,空虛,無聊,高高在上卻又不勝高處寒,這樣的日子能有多久呢,就算以後每天如此,那也是得壓抑心中最原始的渴望,守寡直到死亡,可自己才三十歲出頭,這麽貌美如花明豔動人卻要獨守後宮直到人老珠黃……寂寞而沒有人來慰藉,孤獨而沒有人來解煩,空虛而沒有人來滿足,無聊而沒有人來理會,上天你對我不公平啊!


    上天很公平,它不可能給你所有好的東西,你美得令人發指,上天就會讓你迅速變老,或者猝死暴死被人妒忌害死,就算你占了所有美的全部,高官、厚位、名譽、地位、好的東西總是短暫的,就像花,就像彩霞,就像明月……


    一人匆匆入殿打破了何後的沉思:“太後娘娘,車騎將軍有急事求見!”


    “傳!”何太後立即說道。


    “二哥有何事急著見哀家!”何後屏退旁人,問向眼前的何苗。


    “娘娘金安,大將軍輔佐新君,不行仁慈,專務殺伐之事,今日無緣無故又要謀殺十常侍,這的取亂之道啊!”何苗想起了自己的心腹樂隱的話,對何太後道。


    “什麽取亂之道啊?”門外忽的響起何進的聲音,“娘娘既然在接待貴客,何進改日再來。”


    “無妨,都是自家人,大將軍進來吧!”何後看了眼旁邊嚇得渾身篩糠的何苗,對著門外道。


    何進昂然直入,向何後請完安,轉身看見了戰栗不已的何苗,奇怪地問:“噫?幼澤,你不是迴家養病去了嗎?怎麽會在太後娘娘這裏?”


    “我……”何苗吞吞吐吐。


    何後假裝看不見,給何進也賜了座,笑著問道:“我們自家人也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了,不如把母親也請來設宴痛飲一番如何?”


    “不必了!”何進道,“臣此來是有要事相商!”


    “哦?是嗎,大哥直說便是!”何後道。


    “誅宦豎,清君側!”何進道。


    “怎麽他們又惹怒大哥了?”何後笑容一僵,但還是問了出來。


    “臣事為小,國事為大,如今十常侍賊心不死,意欲控製陛下,不除必成大患!”何進迴道,卻用餘光瞟著不知所措的何苗。


    “可是有了憑據?”何後問。


    “這……沒有,但是京城的謠言除了他們還會是誰的傑作?”何進道。


    “沒有那就是憑空捏造了,大家都是先帝的托孤忠臣,何必老是鬧得這樣你死我活?至於謠言,這個世界上難保沒有一些小人在背後議論的,大家問心無愧,清者自清不就好了?謠言止於智者,事實麵前自然會不攻自破。”何後滔滔不絕地說出一篇大論,見何進已經開始猶豫了,便進一步說道,“大哥既不談私情,哀家複議公論:中宮統領禁軍可是漢家曆來的舊製,何況前些日子他們也交出了兵權,我們已經理虧了,現在他們隻圖自保,即使有了反叛之心,對整個大漢朝又有什麽危害呢?先帝新棄天下,大哥便要誅殺舊臣,這難道就是以宗廟社稷為重嗎?”


    “臣……懇請娘娘明示!”何進本來就是沒決斷的人,聽何後這麽一說,頓時就沒了主意,還真是跟曹操猜的沒兩樣!


    “冤家宜解不宜結,大哥暫且迴府,哀家再出麵一次,此後他們若再有不軌之心,那時便任憑大哥處置!”何後道,其實她也早就頭疼宦官和外戚的這種奪權之爭,如今到了他們這一代,她自然想憑著一己之力盡量使二者和平共處的。


    隻是她料不到,和為貴是要在一定前提下的,有時候一味地追求和諧不僅不會化解矛盾,反而會深化矛盾,使得矛盾激化並以更激烈的形式爆發。


    “好,有太後此話,足慰臣心,眾臣還在等著臣的迴話,臣且告退!”何進狠狠瞪了何苗一眼,把何苗嚇得幾乎趴下。


    “哼,你最好給我老實點!”經過何苗身邊時何進道。


    “大將軍走好!”何後在後麵道,終於長出一口氣。


    何進悶悶地迴到府中,見到眾人還在,袁紹迎麵問道:“此去大事若何?”


    何進歎息道:“太後不允!”


    袁紹說道:“恕本初直言,天下事非太後當決亦非太後能決也,大將軍若隻聽婦人之言,後果不可料啊!”


    何進怒視著袁紹:“如此一說,本初難道已有計策不成?”


    “正是”袁紹信心滿滿道,“可密令四方英雄之士,帶兵來京,遙為之勢,盡誅閹豎。彼時事急,不容太後不從。”


    何進大喜道:“此計大妙!陳琳何在?”


    “大將軍有何吩咐?”陳琳拜詣於前道。


    “即刻發檄至各鎮諸侯,召赴京師圖滅閹豎!”何進說道。


    陳琳聽完大驚:“大將軍不可!俗話說掩目而捕燕雀是自欺欺人也,微物尚且不可欺之以得誌,何況國家大事呢?現在大將軍仰仗皇威,掌控要權,龍驤虎步,高下在心:要鏟除宦官勢力,就像鼓洪爐燎毛發一樣簡單。隻需速發雷霆,行權立斷,則天人順之。現在反而要征召外州大臣,讓他們臨犯京闕,到時候英雄聚會,各懷一心,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事:正所謂倒持幹戈,授人以柄,還說一定成功,陳琳鬥膽,隻怕那時功不成,反生亂啊,還請大將軍三思。”


    “不必三思,大丈夫做事,前怕狼後怕虎,都如孔璋這般懦夫之見,能成何事!”何進笑道。


    “好,好!”旁邊曹操擊掌大笑。


    何進見又是曹操,不知他又會說出什麽犀利的言辭,但依然客氣地問道:“孟德何故擊掌發笑,是笑本初此計大妙,或是笑我太愚?”


    “此事易如反掌,何必多議?”曹操笑不能止指著袁紹說道,“我倒是覺得出這個餿主意的人才襯得上‘懦夫’這兩個字!”


    “孟德你——”袁紹大窘,雖然我跟你關係好,但取笑人也是要場合的吧!


    “本初莫怪!我隻是覺得宦官之禍,古今皆有;如果當初沒有人寵幸重用他們,現在這些人哪裏會囂張跋扈成這樣呢?要想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就應該首先自省,果真查處有罪者,鏟除元惡足矣,這是一個獄吏就能辦到並辦好的事,何必紛紛征召外兵呢?欲蓋反而彌彰,孔璋所說不無道理,想一下子斬草除根,事情怎麽可能不泄露?計劃再周密我料定也必敗無疑!”


    何進大怒道:“孟德難道也懷有私心嗎?”


    “大將軍明鑒!操所言確實有不當之處,可都是為了社稷萬安考慮!”曹操坐迴席位,對著默然不語的袁紹道,“本初兄,敢不敢和我打個賭?”


    “賭什麽?”袁紹還在迴味著曹操話裏的意思。


    曹操看著主位上不知死期將至的何進,湊近袁紹道:“看大將軍的神色,是必然要用本初的計策了,若因此計宦官得除,天下大治,我曹操甘願屈身做本初兄的一個刀筆小吏!”


    “此話當真?”袁紹直視著曹操,渾身洋溢著一股不知名的氣勢的曹操。


    “當真!”曹操也看著對麵儀表堂堂的袁紹,“倘若天下大亂,本初當何如呢?”


    “我袁紹給你打天下!”袁紹脫口而出,忽然意識到這話有點太大逆不道了,他左右看了看,幸好別人也忙著議論沒注意到。


    “嗬嗬,亂天下者,必何進也!”曹操歎一口氣,自言自語。


    “什麽?”袁紹湊過來問。


    “沒什麽,本初兄你該刮胡子了!”


    “什麽?我的才多長,看孟德你的胡子都有半尺長了,跟乞丐一樣,還好意思說我?”


    “你懂什麽?這叫成熟,叫魅力……”曹操說得興起,忽然發現將軍府邸靜了下來。


    眾人都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著他倆:好一對政見不合的好朋友!


    而且,見過自戀的,沒見過這麽自戀的。


    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


    驛館內,曹操想起了十幾年前汝南名士許劭給他的這十字評價,眼下,朝中爭權奪勢,張讓意欲亂政,何進無謀不聽人勸,自己的許多好友相繼辭官而去,四方諸侯蠢蠢欲動,天子幼弱,何後純粹是個笨女人,朝廷形同虛設,有名無實,天災**遍及中原,貪官汙吏橫行不法,黎民百姓受苦受難,賣*官鬻爵已成明文法令,小人得誌,賢臣遭讒罷黜。


    忠君愛國!忠君愛國!國君若昏佞無道還要忠嗎?國家若支離破碎何談愛字?


    自己怎麽辦?


    大同的理想真的很遠,天下為公的覺悟真的很遠,甚至就連平平安安地過日子都那麽遙遠。


    青春易逝,倘若不能有番作為,如何對得起上天賜予之魂靈,如何對得起父母授予之發膚?


    處亂世,則理政事,肅貪佞,正朝綱,匡社稷,上諫君,下安民,和戎狄,近賢臣,遠小人,興水利,修法紀,育人才,廣教化……


    若處亂世呢?


    招流民,治農事,厲兵秣馬,征戰天下,再造社稷……


    恩,難為治世之能臣,甘為亂世之奸雄!


    曹操頓時心中豪情滿懷,不禁拎起酒壺,步出中庭,望月狂唿: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何以解憂,惟有杜康。”


    “好詩。”驛館內走進一人,好詩啊好詩,孟德兄總是有驚世駭俗之作。”


    “允誠取笑我了!來,相請不如偶見,我們痛飲它三百杯!”曹操見是鮑信,神情突然變得有些激動。


    鮑信看著豪情萬千的曹操笑道:“恐怕要讓孟德兄失望了,我是來辭行的。”


    “辭行?在雒陽好好的為什麽要辭行?”曹操用力地拍著鮑信肩膀,拍得人家想吐血。


    “是大將軍派我迴鄉募兵!”鮑信說道。


    曹操冷靜了下來:“具體什麽情況?”


    “陳琳不肯寫檄文,見勸諫大將軍不成就準備辭官離開雒陽,大將軍隻好另派使命暗地行事,帶著密詔星夜聯係各地諸侯,各鎮之中隻有董卓和丁原手握重兵正晝夜兼程趕來,大將軍又怕兵勢不足,就派我和張楊王匡等人迴鄉募兵,明日便要動身。”


    “允誠兄對當下局勢就沒什麽看法嗎?”曹操問。


    “有看法,”鮑信長出一口氣,“但有用嗎?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罷了。”


    “食君之祿,不僅要忠君之事,”曹操說道,“還要擔君之憂!”


    “不錯,可是如果君不以憂為憂,我輩當何如呢?”鮑信笑問道。


    曹操並沒有迴答,而是反問道:“難道十常侍得誅,天下就會大治嗎?”


    二人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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