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最終沒有答應高燚留下來做太守功曹,雖然嘴上說放著堂堂侍禦史不錯跑去做太守功曹很有些缺心眼,但高燚知道,田豐其實是要迴洛陽去,繼續在皇帝,宦官,黨人三大勢力之中周旋。


    高燚是很想田豐留下,他知道,田豐的才能隻做侍禦史,是大材小用,曆史之中,田豐好歹曆史上也是袁紹的別駕,別駕者,顧名思義,就是與州牧出行時,可以另外乘坐一輛馬車,這是很高的待遇,別駕的隻要職責就是規諫刺史,總理刺史府眾務,可謂是當時袁紹陣營中的第二號人物,袁紹用之,而破公孫瓚,袁紹不用,而敗於官渡,雖然這樣說有誇大的嫌疑,可是卻也是對田豐曆史地位的真實寫照。


    不過田豐沒有留下,也不算什麽壞事,高燚自覺這半年多來,連續收服了趙雲、顏良、文醜、典韋四員猛將,又得沮授這樣的智囊相助,不可謂不順風順水,高燚知道自己不能貪多,貪多就會嚼不爛,沮授也勸高燚:“兵不在多,而在精,將不在多,而在勇,如今形勢,正是大好,主公若是能使手下之人人盡其用,便是一支不可小覷的勢力!”


    高燚深以為然,黃巾之亂已定,而曆史的軌跡又似乎沒有完全按照既定的方向前進,高燚不得不多一個心眼,既然皇帝有意扶持他,還有張角也信賴他,皇甫嵩更是將自己視作心腹,還有袁紹這個舅舅,也是將來一條不可少的人脈。


    開天辟地,正在今日!


    宛城外,士兵們依然在拚命地向外排水,數萬黃巾軍的屍體也不斷被打撈出來,被擺放在軍營外麵,由於高燚嚴禁屍體堆積,覺得那樣是對死人的不尊重,因此這數萬黃巾軍的屍體,竟然擺滿了整個宛城的外麵,方圓竟有幾十頃之多!


    現在雖然是白天,烈日炎炎曬著這些已經腫脹的屍體,他們之中,有大部分已經是麵目難以辨認,高燚帶頭走在他們中間,神色凝重地看著這些屍體,心中滋味感慨萬分,即使這半年多來他冒死衝殺,卻也沒有見過這麽多的屍體,數萬人靜靜地躺在地上,再也不會醒來,高燚感覺不到陽光曬在身上的溫暖,相反卻感到了陣陣的寒意。


    “沮授先生,你覺得如果我真的可以扭轉這個乾坤世界,需要多長時間?”高燚迴顧身後沮授,喃喃問道。


    沮授想了一想道:“主公現在年方十七,運氣好的話,五十年足矣!”


    “五十年!”高燚笑了,這個無常的亂世,可以讓他從從容容地活到五十年後嗎?而且五十年的時間裏,不會有另外幾個英雄崛起,坐著和高燚一樣的事情嗎?那他和這些英雄之間,難道不必兵戎相見就直接握手言和天下太平?


    高燚知道,這些英雄,可能是曹操,可能是袁紹,可能是劉備,可能是董卓,可能是孫堅,總之不管是誰,都不會易與之輩,都將是一場又一場的苦戰,和黃巾軍的戰鬥暫時畫上了句號,然而後麵還會有更加慘烈的戰鬥等著他!


    “啟稟主公!士兵們找到了孫夏的屍體!”秦翻跑過來報說道。


    高燚來到孫夏的屍體麵前,看著這張麵目全非的臉,已經完全無法辨認,隻能憑借身上的衣服來判斷確實是孫夏本人,高燚就這樣看著他,默然良久。


    裴元紹也在附近打撈黃巾軍屍體,聞訊也趕了過來,看見孫夏手裏緊緊握著的那杆大刀,忍不住歎息道:“末將曾有幸與孫夏將軍並肩作戰過,他勇猛異常,不輸張梁大人,可惜,卻死在這場大水之中!”


    由於現在投了高燚的官軍,所以裴元紹不敢再稱張梁為人公將軍,而是直唿本名,但是出於敬重,還是在後麵加了大人二字。


    高燚問裴元紹:“張梁是雲弟所殺的,希望將軍不要因此而心中有恨意!”


    裴元紹笑了出來:“末將當時與趙將軍各為其主,如今共同效力於主公麾下,這個大是大非,還是明白的!”


    “那就好!”高燚放心地說道,他最擔心的不是將來的外敵,而是現在的內亂,如果將領因為私人恩怨而結仇,進而影響團結,即使有功之將也是罪不可赦了。


    沮授在旁問高燚:“主公對這些屍體,有何打算?”


    高燚沒有立即迴答,極目四望,見城西北高處有一處開闊地帶,指著那裏道:“此處甚好,我們在那裏起一座義碑,將這些黃巾戰士的屍體安葬在哪裏,以緬懷這數萬無辜枉死的義士英靈!”


    高燚此言一出,身後眾人一片嘩然,顏良不解道:“主公三思,這些人都是朝廷要討伐的逆賊,主公若是聲勢浩大地安葬他們,恐怕會招來別有用心的小人在暗中使壞!”


    文醜也說道:“是啊主公,末將也聽說過主公多次為黃巾出頭的事情,但是主公現在已經是南陽太守,是朝廷的勢力,若是搞得人盡皆知了,天下人都來討伐主公可怎麽辦?”


    高燚不置可否,目光轉向沮授:“先生以為如何?”


    沮授深吸一口氣,悠悠說道:“做得,也做不得?”


    “哦?”高燚不知沮授又要賣什麽關子,便繼續問道,“為何這樣說?”


    沮授昂然道:“說做得,是因為主公的兵馬之中,大部分都是黃巾軍的人,如果主公起了這座義碑,這些人馬就會對主公更加忠心,而黃巾的餘黨們聽說了這件事情,隻怕也會大舉來投,此可謂是一舉兩得!”


    “說的好,那麽為何又做不得呢?”高燚笑著問沮授。


    沮授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就像顏良文醜二位將軍所說的那樣,主公代表的是大漢朝廷,支持黃巾勢力,便是與朝廷作對,現在朝廷有用得著主公的地方,所以不斷給主公加官進爵,其實也是一種安撫,聽說最近朝廷下詔封張燕為晉陽太守,封張燕部將楊鳳為黑山校尉,就是看著丁原討伐張燕,連月難下,所以想招安的!”


    高燚想起與張燕種種交手的情狀,加上近日來從並州傳來的消息,冷冷笑道:“朝廷可真是無能,打不過,就給人封官做,也實在是可憐了!隻有看來,我這個南陽太守,也沒有什麽好欣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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