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殺我的!”高燚目睹趙雲絕殺李大眼的整個過程,不可謂不精彩,如果是真正的高燚看到了這一幕,大概要麽是與趙雲決死一戰,要麽就是抱頭鼠竄了,但他並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山賊,他是一個來自現代的人,他一沒有必要為李大眼的死傷心,二也有著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這就是你的遺言嗎?”趙雲認定高燚是元兇,手腕微微一抖,短*槍便脫手而出,去勢迅疾如電,根本不打算再給高燚任何解釋的機會!


    高燚被這驚天的殺氣震住,他現在才後悔不該小看趙雲的武力,雖然此刻還是一名十幾歲的少年,但力道氣勢速度無不是他所能及的。


    但現在想這些已經來不及了,趙雲的槍明顯比他的話要快!


    高燚不想在這個以後將名動天下的當世頂尖高手麵前露怯,可是難道他就得這麽不明不白地掛在還沒有成名的趙雲手裏?


    “嘶……噗……”危急時刻,高燚的坐下白馬忽然人立而起,嘶鳴一聲,趙雲擲來的短*槍,不偏不倚,刺入馬腹之中。


    趙雲和高燚都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白馬的肚子下麵汩汩流著刺目的鮮血,轉瞬間便匯聚成一大灘血泊!


    高燚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不管趙雲的反應,獨自走到受了致命傷的白馬身邊,看著它在血泊裏不停抽搐,一身雪亮的皮毛也被染成了刺眼的紅色,眼角有濕潤的液體留下來。


    高燚不知道這馬叫什麽名字,他明白它一定是他寄宿的這個人的愛馬,隻是他想不到這匹與他素不相識的馬,會拚了性命地替他去死,他生平第一次為了一個畜生而流眼淚了。


    白馬看著高燚,眼睛裏麵有水光流動,忽然它吃力挺起身子,充滿敵意地看向緩緩走來的趙雲。


    “趙雲,你的腦子裏麵裝的都是屎嗎?你連一個畜生都不如!”高燚忽然蹭的站起身來,再也不顧及什麽形象了,白馬為他而死對他的觸動太大,以至於都忍不住爆粗口了。


    趙雲雖然心有愧疚,卻依然是理直氣壯:“如果不是你做的,這一切又如何解釋?你不過死了幾個兄弟,一匹馬而已,我這些受連累的村民呢?”


    “我再說一次,不是我幹的!我高燚不是那種做了壞事不敢擔當的人!”高燚一直敬趙雲在曆史上是個文武兼備,膽略超群、明斷是非之人,可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趙雲的智商也不過如此罷了,他是很想把趙雲拉攏成自己人一起去爭霸天下,不可否認高燚現在說話行事還是擺脫不了遊戲裏的影響,但看著一路上鮮活給力的白馬生生死在他麵前的一瞬間時,高燚就感覺到自己的內心深處有什麽東西被觸動了,而這可不是遊戲裏的一堆數據就可以隨隨便便讓人釋然的。


    趙雲怔住了,他緩緩起身,重新審視著高燚這個人,烈火在他身後熊熊燃燒,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他自問生平無愧於天地,可這次他卻有些疑惑了。


    為什麽這個高燚前後變化會這麽大,為什麽他最看重的兄弟因他而死了他不傷心反而為自己叫好,卻因為一匹馬的死而這麽激動?這種種的不可思議徘徊在趙雲的腦海,讓他越發看不明白眼前這個人了。


    高燚並不知道現在是公元多少年,雖然看到了趙雲的年紀,可惜他並不知道趙雲是哪一年出生的,現在與趙雲勢同水火,總不能再傻乎乎地去問這問那的吧,那樣的話之前編造的借屍還魂的謊言也會不攻自破了。


    賭,繼續賭,趙雲既然沒有出仕任何諸侯,而且又這麽年幼,那麽現在不是董卓亂政前夕就是黃巾起義前夕,高燚咬咬牙,在心底裏以最快的速度計算了兩段曆史的年齡差之後,還是不得其法,最後隻好打馬虎眼糊弄過去:“怎麽不說話了?難道我說錯了嗎?你要是有一點腦子,會看不出這是有人在背後用計?我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栽贓嫁禍給我,但我要是不明不白地死了,就什麽也說不清了!”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四周響起陣陣呐喊之聲,火光之中,隻見數不清的人群穿著雜色服飾,手裏拿著各種棍棒農具,打著赤腳洶湧唿嘯而來,他們一起唿喝的口號高燚再熟悉不過,那正是太平道教主張角反對東漢朝廷的宣言,玩過三國遊戲都知道這向來是第一個劇本。


    但現在可不是在玩遊戲!


    所有的黃巾教眾都頭裹黃巾,看起來殺氣騰騰,似乎目標很明確,直奔高燚與趙雲所在的地方而來,聲勢震天,頗為驚人,領先的是幾個身材魁梧的大漢,生得容貌雄毅,極為駭人,活似現代競技比賽裏常見的世界各國大力士一般,他們身後是幾個騎馬的頭領,裝束好歹還像個樣子,起碼比那些黃巾教眾體麵多了,雖然也免不了衣衫破舊襤褸隻有片甲護體。


    就在這時,那些山賊打扮的人相視一顧,不約而同地脫下衣服,露出裏麵的裝束,居然也是黃巾軍的衣服,他們疾步跑到那些頭領的馬前,不停地說著什麽。


    早已經躲到暗處去的高燚和趙雲看著這一切,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黃巾軍的人在背後操縱,這些黃巾軍的奸細大概在很久之前就開始打入山寨了,那些搶*劫村民的惡行說不定也是有他們從中作祟,高燚看了趙雲一眼,冷冷說道:“現在相信我的話了吧?”


    趙雲依然嘴硬:“誰知道你自己是不是這些人的奸細!”


    高燚也不與趙雲爭辯,從地上摸起一條手腕粗細的長棍握在手中,透過自己隱蔽的牆角向外看去,隻見那些之前假扮山賊的黃巾教眾領著黃巾力士和頭領望高燚這裏而來,沒走多遠就發現了死去不久的李大眼以及高燚的坐騎白馬,立即變得小心起來,查看了致命傷處之後,一個個神情變得凝重,吩咐手下四散開來搜尋兇手。


    “不是說高燚在這裏嗎?人呢?”


    “剛才還在這裏和那個殺死李頭領的趙雲對峙的,怎麽一轉眼就不見了?”


    “廢物,滾!”


    “看著傷口,他們肯定走不遠的,我們搜!”


    趙雲此刻也從屍體堆裏找來一把純鐵打造的長槍,麵色沉穩如水,盯著這些黃巾黨們,漸漸握緊手中長槍,似乎知道將要麵臨一場苦戰,神色反而顯露出一絲興奮。


    高燚下意識看向趙雲,做了一個手勢,意思再明顯不過,隻要能先發製人打敗那些黃巾力士和黃巾頭領,剩下的那幾千黃巾教眾根本不足為懼。


    兩個人想不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達成共識,之前的各種誤解也自然統統冰消。


    此時天色已經大黑,夜空漆黑如墨,隻有趙家莊的大火經久不熄,連宅比屋,火海宛如一片汪洋,高燚趁著夜色,突然出現在一個正探頭探腦的黃巾力士身後,冷不丁輕喝:


    “嘿!”


    “誰?”黃巾力士聽見有人說話,立即不假思索揮起手中鋼刀發力一掃,轉過身卻撲了個空,正當他愕然地看著麵前空空如也的黑暗時,已經閃在黃巾力士身後的高燚冷笑一聲,手中長棍嘭地一聲打在了黃巾力士的後頸上。


    “你爺爺我在這裏!”


    黃巾力士被猝然偷襲,他摸著後頸上流出的血,不禁惱羞成怒,握緊手中鋼刀看準了高燚所在,大吼一聲而來。


    高燚這下不禁有些慌神了,本以為這一悶棍打在黃巾力士的後頸上即使不一下致命,也該眩暈一會的,想不到隻是把對方弄來點皮外傷而已,高燚可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氣的,看來這些黃巾力士的一身肌肉真不是擺設啊!


    沒有時間多想,黃巾力士整個人看似笨重,身法卻比兔子還靈活,在高燚還沒有來得及想好下一步的對策的時候,對方已經兇神惡煞地撲到了高燚眼前,鋼刀的氣勢宛如滔天巨浪,狠狠壓迫下來,高燚就地一滾,堪堪避開刀鋒,即便如此,到底還是慢了半拍,後背衣服哧啦一聲被刀鋒割開,高燚隻感到後背浸過層層涼意,用手去摸時,觸碰到的濕黏的液體不是血還會是什麽?


    “可惡,一個小兵而已,居然實力這麽變態,還讓不讓人活了?”高燚恨恨而罵,難道他這個現代的武術精英會死在一個黃巾賊的手裏?


    心作此想,高燚卻以手撐地,另一隻手持棍有些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目光利刃一般逼視著黃巾力士,用手挑釁性地勾了勾,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有種的,再來!


    “臭小子,去死吧!”黃巾力士這才看清了高燚不過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而已,愈發麵露兇狠,大喝一聲,蓄勢瘋狂衝來。


    “隻會用蠻力的傻叉!”高燚唾罵一聲,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不正經了,趙雲就在附近,如果不拿出來真正的實力,是會被看輕的!


    高燚看著漸漸逼近的黃巾力士,身形紋絲不動,好像是一根沒有生命的死物,等著對方來撞擊一樣。


    然而,就在黃巾力士堪堪要撞上高燚的一瞬間,高燚猛然一睜開眼睛,趁勢向上一躍,避開了黃巾力士的鋒芒,然而這並不算完,高燚不等黃巾力士反應過來,適時在半空穩住身形,正好壓在對方肩頭,勢如千斤墜,渾若迅流星,黃巾力士還沒有從撲空的失勢中迴過神來,又猛地被高燚這一氣嗬成的招式逼得雙膝跪地,想要舉刀上砍,早被高燚一棍打在手腕,鋼刀脫手落地,再要雙手護體時,偏偏又被高燚兩腿絆住關節處,雖然狂怒驚天,卻也是奈何不了高燚半分。


    就這樣,不一會,黃巾力士已經是氣喘籲籲,再沒有先前的氣勢,力道也弱了幾分,高燚看準時機,一棍再次擊打在黃巾力士後頸上,這次這個家夥終於乖乖地軟到地上去了。


    結束了戰鬥,高燚正想看看趙雲在哪裏好炫耀一下戰果,卻被不遠處躺倒一地呻吟不斷的黃巾力士震驚了!


    “你幹的?”高燚猶自不信地問站在黃巾力士身旁手持鐵槍卓然傲立的少年趙雲。


    “是!”趙雲目視前方洶湧而來的黃巾教眾和那些黃巾頭領們,迴答得簡單而不帶一絲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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