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驚,再待出手,已是來不及了。


    如此猝不及防,隻見袁悟溪麵色漲紅許多,在空中一聲怒吼,將纏繞在自己身周的小仙劍收迴手中,口中念念有詞,隨後口一張,吐出一道白光,附著在那柄小仙劍上。


    隻見那小仙劍經白光一催,同樣化成一柄數十丈長的劍光,其光華之盛,與劍陣所化相持無兩。


    兩柄巨大無比的劍光光華閃閃,在空中卷起一陣風雲,如同兩道激流而下的江河,徑直對衝而上。


    袁悟溪在空中,神色凝重,聚全力於仙劍之上,而那怪獸站在地麵上,卻興奮異常,手持禹王神鍤,怒吼連連。


    “轟隆”


    “哢嚓”


    接連兩聲巨響,隻見耀眼白光一閃,好似天空中打了個霹靂一般,令人眼前一花,一時看不清任何事物。


    待眾人睜眼再一看時,萬劍誅仙大陣所化成的那柄巨大的劍光早已消散,而袁悟溪的仙劍同時也斷為兩節,墜落下去。


    袁悟溪呆愣在空中,麵無血色,受到重創,身子不由控製,搖晃了兩下,嘴角流出一道殷紅血液來,接著頭向下一栽,從半空跌落下去,失去控製的身子如敗葉一片,落了下去,不偏不倚,正是易丁甲等人躲藏的位置。


    隻聽“噗”一聲,袁悟溪上半截身子都插進了沙土裏,剩下兩條腿在外麵胡亂蹬。


    易丁甲與錢掌櫃一看,兩人忍著各自的傷,一人把定一條腿,費了一番力氣,才將其拔了出來。


    重見天日的袁悟溪灰頭土臉,有種劫後重生之感覺,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起氣來。


    易丁甲哭著臉,搖頭道:“哎呀,我說老道啊,老道啊,你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打不過就打不過,怎麽還把自己給埋了。”


    袁悟溪如何聽不出他是在嘲諷自己,於是抖了抖頭臉上的沙子,反譏道:“埋了也比做縮頭烏龜好。”說完,又看到了段婆婆,覺得自己食言,又加了句:“我說的是雄龜。”但說完覺得更不妥。


    易丁甲如何不能發覺他口誤,馬上轉頭看了眼段婆婆幸災樂禍地道:“那誰是雌龜。”


    袁悟溪氣得胡子老高,剛要起身,卻發覺胸口傳來一陣刺痛,動彈不得,方知自己傷得不輕。


    這時一直關注著鬥法那邊的段婆婆淡淡地道:“你們還有閑工夫鬥嘴,我們還是要盡快走遠些好,晚了怕拖累他們。”


    聞言,兩人同時閉嘴,向鬥法那邊看去,隻見萬劍歸雲劍陣已被破掉。


    摩博依依也收起了銀箏,風疏竹,水淩月與楚晴三人卻站在了一起。


    對麵是那高大的怪獸,舞動著手中的禹王神鍤,口中發出一陣怪叫,用禹王神鍤一指眾人,沉聲道:“我要送你們下地獄!”接著將禹王神鍤向頭頂一橫,雙手舞動急轉,聚起一道勁風向眾人襲來。


    刹那間,地麵上同時卷起數十丈高沙塵氣浪,滾滾而來。


    摩博依依看了兩眼,不待其他人反應,身影一晃,袖袍一展,迎著勁風衝了下去,跟著腦後白光一閃,一道光芒降下,直取那怪獸。


    怪獸發出一身吼叫,將禹王神鍤輕描淡寫地向上一舉,卷起一股狂風,輕鬆頂住那道白光,兩邊一時僵持住。


    就在此一刹那,楚晴已然高高躍起,人立在夜空中極高處,透明狀身子,幾欲夜色融為一體,手中一招,一道道繞指柔光環從天而降,向那怪獸打去。


    怪獸見此,發出一聲怒吼,手中禹王神鍤一變,伸長足有數丈長短,似乎毫無費力便將那道白光抵退,接著又收縮迴去。


    怪獸雙手交錯,將禹王神鍤在身前舞動得如同車輪一樣,將繞指柔光環一一撥走。


    那些光環被反擊走後,在空中繞了個大圈,又飛迴到楚晴手中,化作繞指柔,套在了手腕上。


    不待那怪獸再有動作,一道數丈長劍茫從天而降,如同水銀瀉地一樣,迎麵撲來,卻是水淩月持水月劍化光而來。


    那怪獸見了,似知不敢怠慢,右腳一震,騰身而起,雙手持禹王神鍤,高舉過頂,瞪圓雙目,以力劈華山之姿勢,向那劍茫打去。


    “咣”


    一聲巨響,震得人耳鼓生疼,隻見水淩月單手握劍,與怪獸相拚在一起。


    相比之下,水月劍多了幾分輕靈柔韌,劍鋒微微有些彎曲,而禹王神鍤卻是厚重雄渾,紋絲未動。


    水淩月也是一接觸相碰,頓時感受到那禹王神鍤威力絕倫,如若水月劍非神兵利器,怕是早已被它撞斷。


    僵持片刻,水淩月手腕一抖,身子一個翻轉,向後飛去,兩件神兵也便脫離了接觸。


    這時風疏竹飛身上來,與三人站在一起,低聲道:“它仗著手上的上古神兵,有恃無恐,所向披靡,想辦法將它打掉才是。”


    而同一時間,在沙山後麵的袁悟溪等人看了一會,知道大戰在即,便欲向更遠地方走去,袁悟溪痛失仙劍,心情很是鬱悶,可此刻自己已然受傷在身,除了躲避,也幫不上手,隻得與易丁甲,梅掌櫃三人互相攙扶,相互照顧著,一步一挨地向遠處撤走。


    身後剩下段婆婆,心中實在放心不下水淩月,兀自站在沙山上,滿眼關切地又看了好一會,隻因自己一時無法運用法力,又實在是幫不上什麽,想想深深歎息一聲,也隻得轉身離去。


    場中,眾人在風疏竹提醒下,細細看去過,那怪獸光憑一身蠻力,一氣亂舞,章法混亂,但禹王神鍤釋放出來的威力,足足有數十丈遠近,可也居然無機可乘,如若不是幾人道行高深,換做尋常劍仙,怕是隻挨了一下,就已冰消瓦解。


    風疏竹盯著看了會,輕道:“看來,大家隻有一起上,先圍攻它,再看看能否尋到機會。”


    眾人不約而同一點頭,幾乎在同一時間,各自持法寶兵刃,從不同方向向那怪獸攻去,就是風疏竹也同樣亮出“長風”仙劍,已快劍攻過去。


    眾人猶如走馬燈一樣,輪番上陣,而那怪獸隻是站在地麵上,將手中的禹王神鍤舞得一陣緊過一陣,絲毫沒有畏懼之色。


    而隨著它的舞動,那禹王神鍤好似威力漸漸增強,數十丈之內形成一道又一道的漩渦氣勁,逼迫得幾人一時居然無法近身,隻能在周圍遊鬥,靠移形換位與其相抗。


    一柱香時間過去,那怪獸非但沒有力怯,沒有暴露出破綻,反而是越戰越勇,發出一聲聲怒吼咆哮,似乎是在嘲弄眾人。


    如此情況,風疏竹在遊走纏鬥中,眉頭緊皺,苦思冥想,終於無意間看到了不遠處,那一直在閃閃放光的方形物體——鎮魔碑,眼中不覺一亮,暗想雖說自己沒進入過萬劍誅仙大陣,但此前已通過楚晴知曉那魔宗影惑便是被封在其中,那鎮魔碑能封印縱橫三界的魔宗影惑,如何就不能封印眼前這怪獸呢?想到此處,便趁著怪獸不注意,而從場中抽身撤出,飛身去了鎮魔碑方向。


    其他人雖說看到了風疏竹的舉動,但見其也未言語,知道應是有要事,於是也未追問,而是繼續遊走與那怪獸纏鬥,緊緊將其困住。


    風疏竹來到鎮魔碑前,見那鎮魔碑高有數丈,狀為長方,通體通明發光,一見便知是神物,自己看了兩眼,未看出其中端倪,迴頭看了看鬥法中的眾人,一時雖說奈何不得那怪獸手中的禹王神鍤,但也沒有什麽危機。便放下心來,細細地打量了起來那鎮魔碑來,圍著它飛行了一周,又前前後後看了兩遍,最終也沒有任何發現。


    風疏竹索性落下腳來,站在鎮魔碑前,舉目端看,心中明白眼前為上古神物,如若是想驅動,憑借自己的法力怕是實如蚍蜉撼樹。


    在他靜靜思考之時,身後仍是不是傳來陣陣打鬥聲,自己不覺又轉頭看了看鬥法那邊,見雙方一時也是難解難分。


    如何利用這鎮魔碑,一時成了當前難題。


    正在苦於無計之時,思索間,風疏竹無意間發現了異樣,隻見那鎮魔碑的正麵有一條凹槽,如果不仔細看,會誤以為是一道花紋痕跡,但整體看上去,發現居然就是與那怪獸手中的所持的禹王神鍤一模一樣。當即醒悟過來,原本自己心中本有一惑,兩百年間,魔宗影惑奈何不得這鎮魔碑,而偏偏在譚聞練成遷識奪舍魔功之際卻得以脫身。此時再聯想到譚聞俯身在小胖熊袋袋身上,而早在螺田鎮梁府之時自己便知道楚晴在地宮中得了雙寶,其中就有把小銅鑰匙。此番一推敲,斷定那小鑰匙便是禹王神鍤,如此一來,所有的事情都得已想通了。定是小胖熊袋袋偷偷進來,用禹王神鍤放了魔宗影惑,而被突然出現的譚聞從中偷襲得手。


    風疏竹凝望著那凹槽之痕跡,陷入沉思,良久,方猛地揮手指,一點熒光劃過,向那鎮魔碑擊去,隻見那鎮魔碑光華一閃,那點熒光便如泥牛入海,毫無蹤跡可尋。


    風疏竹盯著熒光消失的位置,略作猶豫後,轉身看向顫抖中的眾人,袖口熒光一閃,亮出長風仙劍,看準了時機,疾馳化光而去,一劍向那怪獸腦後襲去,其勢弱彗星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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