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輪紅日自東方冉冉升起,吐射出萬道金光,映得天際霞蒸騰,幻化無方,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然而,以小廟為中心的正邪鬥法場所,此時卻屍橫遍野,滿目瘡痍,磚石瓦礫一片狼藉。斷壁殘垣間,隻見一位年輕女子模樣的石像,頭梳飛仙髻,身穿廣袖流仙裙,赤足踩蓮花,雙手捧著一隻巨大的田螺,沐浴在霞光中,神色安然地看著遠方。


    石像旁,不時有空覺寺僧人走過,個個麵色悲傷,或默默獨行,或相互扶攜,一步一挨地向鎮內走去。


    眼前的慘相,令風疏竹眉頭緊皺,迎著山風默默而立,身旁的空行也在其師弟空明的攙扶下,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口中喃喃念佛不止。


    不遠處,水淩月與那名同門女子站在一起,仍是寒麵如霜,一雙如水的明眸,凝視著前方,似在思索又似在迴憶。


    袁悟溪與靜塵子等人的腳步聲,打破了靜默,有人轉過身去,向他們看去。


    袁悟溪徑直走到風疏竹麵前,因為個頭矮小,隻得仰起頭看著風疏竹,指了指那女神石像,眼珠一輪,道:“窮書生,我敢和你打賭,你不知道她與七煞天羅鏡的關係。”


    風疏竹迴過神i,微微一笑,道:“風某願聞其詳。”


    一旁的空行法師聞言,也緩緩睜開眼睛,路過的空覺寺僧人,聞言也停下腳步,聚攏過i,靜待下文。


    隻有不遠處的水淩月,隻是轉過冰冷的目光向這邊看了一眼,而更多的時間是將目光停留在風疏竹身上,便又轉了過去。


    袁悟溪掃視了周圍一眼,眼見眾人好奇的眼神,不覺自得起i,幹咳幾聲,故意賣了個官司,才搖頭晃腦地道:“此中秘密,還得從二百年多年前開始說起,當年魔宗影惑為禍三界,他座下的牧神使者閻收天,無意間得到一先天法寶,也就是那個七煞天羅鏡,此法寶所發紅光重則讓人當場死亡,輕則中毒,普通人不消幾日便玩完,修行之人因有真元抵抗,可於九九八十一天之後毒發身亡。”說到此處又故意停頓一下,看了看周圍,見眾人麵露擔憂之色,不禁笑了下,才接著道:“一時間那閻收天成了魔道的開路先鋒,攻打仙界各門派時,七煞天羅鏡更是大現威能,縱橫無敵,但最後還是被我發現了其中秘密,原i這七煞天羅鏡實為天池仙子所持法寶天池法螺的一部分。”說著轉身,用手指了指女神石像手中捧著的巨大田螺,然後才轉過身i嘿嘿一笑,又道:“就是那個田螺裏的蓋子。”


    眾人知道前後因果,不約而同地驚歎道:“啊!”


    又有人焦急的問道:“那被這七煞天羅鏡打傷,可有解救?”


    袁悟溪手一揚,高聲道:“問得好,當年我發現了這個秘密後,一直訪尋天池仙子下落,可最終也沒找到。”


    眾人聞言不免失望歎氣,袁悟溪一雙精氣內斂的眼睛眨了眨,卻又道:“但是,卻被我找了破解之法,”說道此處,又故意賣了個官司,頓了頓,才接著道:“原i這天池法螺,是在一個池子裏長大的,長了幾千年,而這個池子裏的水就能解七煞天羅鏡的毒。”


    “那這個池子又在哪裏呢?”又有人焦急的問道。


    袁悟溪尋聲望去,對著發問的人道:“這個池子就在蠹窿嶺,現在叫化煞池!池中百年一次漲水。”說完轉著眼睛,撚著手指算了算,點了下頭,接著道:“想i,此時應該有水。”


    眾人聞言,頓時開心起i,相互慶幸,隻因此次大戰,被七煞天羅鏡所傷者眾多,因而對袁悟溪也都肅然起敬。


    站在一旁一直默默聽著的空行,此刻也舒眉展笑,上前道:“阿彌陀佛,貧僧就此謝過玄元子老前輩。”


    袁悟溪怪眼一翻,卻道:“想i了本老和尚隻知道此毒可解,卻不知道化煞池在何處。”


    空行麵生疑惑,道:“請教玄元子老前輩,師尊為何不知?”


    袁悟溪轉了轉眼睛,笑道:“當年受七煞天羅鏡毒害的劍仙眾多,如果都去化煞池取水,一時怕是擠塌了蠹窿嶺,再者那般興師動眾魔道一旦得知消息,毀了化煞池,豈不是前功盡毀嗎?因此我與掌門師弟玄清真人商議,由歸觀分發解藥給眾人。”


    眾人不覺點頭,但轉念一想,袁悟溪此時竹筒倒豆子般說出所有事情,想i皆因那七煞天羅鏡已毀,再無後顧之憂。


    袁悟溪講完,又轉頭對風疏竹道:“怎麽樣,窮書生,這段秘聞,你應該不知道了吧?”


    風疏竹微微一笑,道:“袁老前輩博古通今,風某孤陋寡聞了。”


    空行又道:“阿彌陀佛,按玄元子老前輩的說法,接下i,我們就要去蠹窿嶺了。”說到此處,掃了一下周圍,接著道:“風少俠,靜塵子道友,依貧僧之見,不如就此休整幾日,然後再商量如何上路吧。”


    靜塵子道:“貧道沒異議。”


    風疏竹聞言點點頭,卻又向不遠處的水淩月走去,近前道:“水女俠,風某知你也是有傷在身,況且這位女俠此刻也不便行動,風某建議,不如按空行法師所言就此調養幾日吧。”


    水淩月聞言,看了風疏竹一眼,並未說話,隻是輕輕點了下頭。


    正在眾人舉步向鎮內走去之際,忽聞空中傳i一聲高亢的鶴唳聲。


    風疏竹抬頭一看,是小九帶著楚晴,在空中盤旋了一圈,才緩緩落到自己麵前。


    楚晴從鶴背上一躍而下,高興地喊了一聲:“風大哥哥。”然後便一頭撲到風疏竹懷裏,百般思念,無限感觸,此時終於在見到風疏竹。


    這一刻所有感覺一起迸發了,楚晴眼眶一酸,頓時淚如泉湧,肩膀聳動,抽泣著道:“風大哥哥,你怎麽這麽久沒迴去,你忘記晴兒了嗎?”


    一旁的小九,也低鳴幾聲,對著風疏竹拱了拱脖頸,好似也在表達思念一樣。


    風疏竹微笑著,輕輕拍了拍楚晴的肩膀,安慰道:“風大哥隻是一時間被這裏的事纏住了,心裏一直惦記著晴兒呢。”


    楚晴聞言,抬起頭i,一雙水汪汪的眼裏噙滿淚水,小嘴一撅,質疑道:“我不信。”


    風疏竹一笑,指了下周圍大戰之後滿目瘡痍的場地,道:“不信你看。”


    此時,楚晴才注意到,這裏幾乎已經成了一片廢墟,有些未負傷的正道各派弟子,在默默地收集著屍體,但正道與魔道陣亡者卻被分開放置。放眼望去,可謂屍骨成山,一陣山風吹i,還飄蕩著血腥的氣味,更有甚者屍身已不完整,血肉模糊,內髒流淌一地,看到此處,一股惡心感覺直衝髒腑,胃部一陣緊縮,楚晴彎下腰幹嘔了幾下,經風疏竹輕輕扶了扶後背,才稍微緩和。


    楚晴抬起頭,看著風疏竹已沉靜如水的麵孔,用力點點頭,接著細細看了看風疏竹全身上下,關切地問道:“那風大哥哥你沒事吧。”


    風疏竹搖搖頭,道:“我沒事。”


    兩人在說話間,小胖熊袋袋或是在布袋裏憋得太久了,一陣鼓弄後,伸出頭i,用膽怯的眼神看了下周邊,又看向風疏竹。


    風疏竹一陣好奇,問道:“晴兒,布袋裏是什麽小動物嗎?”


    楚晴聞言,擦了擦眼淚,破涕為笑,道:“是袋袋,我抱出i給你看。”說完,蹲下身i,放出小胖熊袋袋,然後又道:“袋袋,這就是我們要找的風大哥哥。”


    小胖熊袋袋鑽出i後,先是看了看四周的場景,頓時嚇得四肢發軟,身體瑟瑟發抖,聽到楚晴說話後,膽怯地看了看風疏竹,一下又躲到楚晴裙擺下去了,隻露出一個頭i,左右轉個不停,繼續觀察著周圍的慘烈。


    風疏竹笑了下,道:“這叫口袋獸,能懂人言,喜歡收集寶物。”


    楚晴狡黠一笑,道:“哪裏是收集,明明是喜歡偷。”說完與風疏竹一同笑了起i。


    小胖熊袋袋聽到二人開心的笑聲,便判定此處危險已過,才走了出i,但仍是用鼻子嗅了嗅空氣,遂咧嘴一笑,走到風疏竹麵前,從自己肚皮上的口袋裏取出一紙團,示意送給風疏竹。


    楚晴好奇地瞪大眼睛,蹲下身i,接過紙團,道:“這是什麽啊,袋袋,你要給風大哥哥嗎?”


    小胖熊袋袋咧嘴笑著,點點頭,風疏竹接過楚晴遞i的紙團,展開一看,哈哈一笑,道:“是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這是見麵禮嗎?”


    見小胖熊袋袋點點頭,風疏竹又將銀票遞給一臉好奇的楚晴,歎道:“想不到它竟是如此深諳人情世故。”


    楚晴接過銀票,仔細看了半天,一臉疑惑地道:“風大哥哥,這銀票是做什麽的?”


    風疏竹笑著道:“這是一種在人間通行的票據,去錢莊銀號可兌換成銀子。”


    楚晴瞪大眼睛道:“這麽神奇啊,那就是說在外行走時,可以隻帶銀票,不必帶那麽重的銀子啊。”


    風疏竹笑著點點頭,楚晴又蹲下身i,輕輕打了小胖熊袋袋一下,道:“幾日i,沒錢吃飯,露宿荒野,也不見你拿出i。”


    小胖熊袋袋捂住頭,咧嘴一笑。


    楚晴將銀票又遞給風疏竹道:“風大哥哥,這是袋袋的見麵禮,你收了吧。”


    風疏竹一笑道:“心意我領了,我本世外之人,收此銀票何用。”


    楚晴拿著銀票,看了眼小胖熊袋袋,隻見它低著頭,撓著自己肚皮,仿若不開心一般。


    風疏竹見狀,一笑道:“那就由晴兒代我存放,好吧。”


    小胖熊袋袋聞言,抬起頭咧嘴而笑,又用力地點點頭。


    在說話間,卻見水淩月緩緩走了過i,一雙冰冷的美目,掃了眼楚晴與小胖熊袋袋,對風疏竹輕道:“風少俠。”


    楚晴被水淩月的目光一掃,不禁感到一凜,但更為吸引自己的是這女子的容貌氣質,不但相貌清豔美麗,骨子裏更透著一種冰冷如霜超凡脫俗的氣質,令人心生憐愛同時,又有幾分敬畏,與那日雷雨之夜,在蒼青山洞內遇到的林纖娘,又是兩種完全不同風格的美麗。


    小胖熊袋袋對美麗女子的“癡情”一向顯露至極,但對水淩月的冰冷卻產生了畏懼,在忍不住想看,卻又不敢看的矛盾中。


    風疏竹轉頭一看是水淩月,道:“水女俠可有事?”


    水淩月並未開口說話,隻是轉頭看了向身後那位同門女子。


    風疏竹頓時恍然大悟,輕扣自己腦門,道:“風某糊塗,竟然一時間忘記了救治水女俠同門的事。”


    水淩月嘴唇輕抿,麵色仍是如霜,低聲道:“有勞風少俠了。”


    楚晴見如此美麗女子與風疏竹說話,麵帶薄怒,一嘟嘴道:“風大哥哥,這女人是誰?”


    風疏竹聞言,眉目含笑,輕輕搖一下頭,道:“晴兒,不可無禮,這位是水月宮的水淩月女俠,應長你幾歲,你需問好才是。”說完又對水淩月道:“水女俠,這位是風某義妹楚晴。”


    楚晴雖不甚歡喜,但聽到風疏竹要自己問好,還是略帶不情願地道:“水女俠好。”


    水淩月打量了一眼楚晴,仍是麵無表情地道:“楚姑娘好。”


    忽然,前方傳i一聲佛號,隻見空行慢慢走過i,看了眾人一眼,道:“風少俠,此二位是?”


    風疏竹笑道:“風某真是糊塗了,一時忘記如此多重要之事。”便轉身道:“空行法師,這位是水月宮水淩月女俠,而這位是風某義妹楚晴。”


    水淩月聞言,並未言語,隻是輕輕點下頭。


    楚晴卻滿眼歡欣地道:“見過空行法師。”


    空行聞言,同樣微微點頭示意,然後接著道:“風少俠,不如同去鎮上吧,有些事還需風少俠水女俠共同商議。”


    風疏竹看了眼水淩月,道:“風某正與水女俠商議如何救治那位同門之事,請空行法師先行一步,我們稍後便過去。”


    空行聞言,順著風疏竹手指方向,看了眼那已無法行動的白衣“素奴”,念了一句“阿彌陀佛”,轉身向鎮上走去。


    身後剩下風疏竹與水淩月,連同楚晴一起,跟著小九與小胖熊袋袋,一同走到那位白衣女子身邊。


    風疏竹上下打量片刻,轉身道:“水女俠,依風某多日i觀察,所謂素奴乃是雙麵佛等妖人,在人之將死之時,尚存一絲氣息之際,以特治毒藥喂養,控製其心智之法。”


    一旁的楚晴聞言,頓感毛骨悚然,殘酷無比,喃喃道:“魔道竟如此狠毒。”說完,抬眼又觀那位白衣女子,雖失神智,皮膚幹枯如蠟,但五官輪廓精致美麗,竟然不遜水淩月,不禁心生惋惜,接著道:“風大哥哥,那這位姐姐還有救嗎?”


    風疏竹微微一笑道:“如若風某沒猜錯,這位水月宮女俠,是被人暗算迷暈所擒,待未醒i已被喂食毒藥,然女俠根基深厚,毒藥隻能暫時侵蝕軀體,並未傷及真元,隻需恢複其神智,由其自行催動功法,每日由內向外排毒,堅持不懈,數日之後便可痊愈。”


    水淩月聞言,眼中一亮,閃過一絲難見的喜悅,更何況此前在生死瞬間又被眼前這書生救過,因此緩緩地道:“但不知風少俠,可有方法喚醒我師姐。”


    不待風疏竹迴答,楚晴搶先道:“清心靜神曲。”


    風疏竹清朗一笑,道:“晴兒真聰明。”說完,從袖口內取出一支一寸多長翠綠色的笛子,那笛子在手裏迅速長到三尺左右,通身翠綠無比。


    風疏竹將笛子湊到唇邊,雙眼注視著那位白衣女子,手指輕輕一動,舒緩而和雅的笛音傳i,似漁舟泊岸,又似春暖花開,每一個跳動的音符又猶如岩洞裏滴落的泉水,叮咚,叮咚,叮咚……,聽得人心緒舒緩,平靜異常。


    在舒緩的笛聲下,那白衣女子皮膚上的白色以看得見的速度漸漸褪去,最後終於消失,臉上露出一陣痛苦扭曲神色後,突地捂住胸口,嘴一張,吐出一口暗黑色汙血i,片刻之後,神色舒緩,抬眼一看周圍,馬上發現了水淩月,同時驚唿道:“師妹!”,而後又昏倒過去。


    水淩月身子一動,將其接住,抬起一雙明眸,看過i,隻見風疏竹自信地笑著道:“水女俠不必擔心,你師姐此時已經恢複神智,隻是身子虛弱一時昏倒過去。”


    水淩月目生感激,輕道:“水淩月多謝風少俠。”


    在楚晴的幫助下,眾人攙扶著那位白衣女子,一同向鎮內走去。


    ※※※※※※※


    螺田鎮,一間較大的廢棄屋舍內。


    眾人圍坐在火堆旁,空氣中卻彌漫著沉默的氣息。


    風疏竹從手邊拾起幾根枯枝,投進了火堆,火焰漸漸燒了上i,不時傳i爆裂的“劈啪”聲。


    水淩月麵色沉靜,坐在風疏竹左手側,一雙明亮的眸子中倒映著燃燒旺盛的火焰。


    楚晴依靠在風疏竹的右側,蜷縮著腿懷裏抱著小胖熊袋袋已然熟睡。


    空行法師、靜塵子等人坐在風疏竹對麵,小九靠在牆角處也打著盹。


    靠裏間的床上,安靜地躺睡著水月宮那位女弟子,而袁悟溪早已又不見了蹤影。


    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山風,掀動著密密斜織的雨幕,衝刷著屋舍的外牆與破損不全的門窗,發出沙沙的響聲,落在每個人的心田上。


    空明躡著手腳走了進i,空行抬頭看了他一眼,嘴角抽動了幾下,終於打破沉默道:“都安頓好了嗎?”


    空明點點頭,低聲道:“都安頓好了,歸觀眾道友就住在隔壁,”說完,看了眼靜塵子,見靜塵子滿意地點點頭,接著又道:“俘獲的魔道妖人,由眾師兄弟看守,就在街對麵。”邊說著邊用手指了下對麵的屋舍。


    透過雨幕,依稀可見對麵房間裏的點點燈火,空行點點頭,又陷入了沉默。


    風疏竹看了看,麵色略帶凝重地開口道:“此番激戰,不知各派損傷如何?”


    先是靜塵子深深歎了口氣,道:“此次下山,尊掌門手諭,貧道共帶一百名弟子前i除魔。”說到此處,臉上肌肉抽搐了下,又道:“現在隻剩十五名弟子,其餘,其餘弟子全陣亡了。”說完麵色痛苦異常,低下頭去。


    接著是空行雙目一閉,念一聲佛號,顫巍巍站起身i,顯然情緒十分激動,道:“貧僧無能,連累歸觀與水月宮兩派道友了。”


    水淩月聞言,抬起一雙明眸,看了眼空行,卻並未說話。


    風疏竹看了一眼身旁的水淩月,轉頭對空行道:“空行法師不必如此自責,但不知空覺寺情況如何?”


    一旁也坐了下i的空明,雙眼失神地看著火堆,接道:“此次下山,師尊共派了五十名師兄弟,此番大戰後,僅剩十一人,而且,而且尚有五人身中七煞天羅鏡的毒。”


    靜塵子緩緩起身,動容道:“此番如若不是我師伯與水女俠及時出現,傷亡,真個無法估量了。”


    風疏竹眉頭微微一皺,原本也想起身,舒緩下心緒,卻看了眼挽著自己胳膊熟睡中的楚晴,最終放棄,緩緩道:“舍身除魔,挽救天下蒼生,實乃我輩分內之事,但此番,”說著頓了一下,接著道:“確實有些慘烈,鏟除一個雙麵佛魔與閻收天就要付出如此代價,其中有低估對手的緣由,但更可怕的是,如若魔宗影惑真個重現世間,定是生靈塗炭,一場無法想象的人間浩劫。”


    提到魔宗影惑,眾人身子不禁一凜,一向沉靜少言冰冷如霜的水淩月也不禁抬眼看了下風疏竹。


    房間內,又陷入了沉默,外麵的風雨聲似乎更大了。


    “接下i,不知幾位作何打算?”


    風疏竹掃視了眼空行與靜塵子,最後將目光停留在水淩月的身上。


    空行歎息道:“貧僧及幾位師弟,身中劇毒,接下i,怕是要前往蠹窿嶺,尋找玄元子老前輩說的化煞池了,而師弟空明需押解魔道妖人與其他師弟迴山複命。”


    靜塵子點點頭,道:“貧道明日便率領眾弟子迴山複命了,隻是,隻是如此結果,真不知如何向掌門交代。”


    風疏竹見水淩月低頭不言語,便問道:“水女俠接下i作何打算?”


    水淩月抬起頭,深深望了風疏竹一眼,輕道:“待我師姐傷勢穩定,迴水月宮。”


    風疏竹點點頭,接著道:“水月宮已然宣稱三界禁地,但有個問題,風某本不當問。”


    水淩月聞言,抬起頭,一雙明眸中倒映著風疏竹期待的神情,略作遲疑,緩緩道:“風少俠請講。”


    風疏竹嘴角一動,開口道:“風某不知水月宮宮主,對魔宗影惑之事作何打算?”


    聞言,空行及靜塵子都轉過頭i,專注地看著水淩月。


    而在眾人注目中的這位麵色冰冷如霜,容貌清麗的女子,卻冷冷地道:“家師隻命我下山尋找失蹤的師姐,其餘未做交代。”


    風疏竹想了下,不再追問,而身旁酣睡的小胖熊袋袋卻不小心從楚晴懷裏掉了下i,擾醒了熟睡的楚晴,惺惺著眼睛,似乎神智尚未清醒,看了眼風疏竹,順帶看到水淩月,道:“風大哥哥,水姐姐,你們在談論什麽啊,怎麽還不睡覺啊。”


    水淩月聞言,抿了抿嘴唇。


    風疏竹笑了下,單手拎起小胖熊袋袋,放迴楚晴懷裏,輕輕搖搖頭。


    空行此時望著窗外,看著那淒厲的風雨,低聲道:“諸位道友,天色確實不早了,不如就此打坐休息吧。”


    眾人點點頭,都閉目打起坐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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