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冷,星辰漫天。


    夜色的山道之上,樹影斑駁,雜草叢生。清冷的月色透過茂密的樹葉,點點灑在地上,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蟲鳴窸窣,山風陣陣,吹起陸汐月烏黑的頭發。粉色的衣裙也被這山風輕輕地吹動著。下一刻,陸汐月隻覺得這晚夏的深夜竟有了初秋般的微冷。


    她卻是管不了那麽多的。月色之下,粉衣身影快步的走著,甚至無心停下腳步欣賞沿途十分寧謐的山路美景。


    山路蜿蜒曲折,石階層層,依附著山勢,或上或下。月色清冷,照在那石階之上,那古老到甚至有些殘破的石階上,青苔滿眼,這條路倒似好像很久沒有人走過一般。


    曲徑幽幽,霧靄沉沉。陸汐月竟有了一種驀然之間一頭紮入了大山深處,與世隔絕的感覺。


    此時此刻,這靜靜橫亙在眼前的巍巍離憂連綿山脈,無聲無息,在月色的照射下,這龐然的山體,仿佛像是在漫天霧氣之中緩緩蠕動的巨獸一般,黑色的山體,靜默著,遠遠看去,竟給人一種幽涼的陰森之感。


    這還是陸汐月從小到大第一次這麽晚走這麽長的夜路。身邊還沒有一個人相伴。畢竟還是一個虛歲不過十五歲的少女,心中竟隱隱的有了一絲的害怕。


    道路無聲,風吹著這滿山的樹,嗚嗚的竟發出陣陣的嗚咽,更顯得這寂夜中的離憂山空蕩而可怕。


    陸汐月在心裏暗暗罵了林逸之好幾遍該死的木頭,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還要跑出去,害的自己一路追來,在這漆黑的夜色裏提心吊膽。


    想著想著,這粉衣少女竟然越來越覺得這無聲的黑夜更加的可怖起來,雖然天上那如玉盤的月色十分明亮,影綽綽的可以照見前麵十幾丈遠的地方去,可是,照的越清晰,陸汐月就越可以清晰的看到前方那些懸崖峭壁,青苔小路,怪石嶙峋。


    下一刻,陸汐月的心更是沒來由的害怕起來,她已然覺得那些嶙峋的怪石,竟如一個個呲牙咧嘴不知名的活物一般,朝自己齊齊的撲過來。


    要不然,就不追過去了罷,能不能追上還在兩可之間,再者,就算要問個清楚,講個明白,也不差這一時啊。


    陸汐月的心裏開始打起了退堂鼓,她從未想過,這白天浩然雄渾,仙氣渺渺的離憂山在晚上卻是如此的驚心。可是已然追出去這麽久了,便是返迴,也要在這漫漫的夜色中走好久,還不如趕上林逸之,兩人結伴而迴的好。


    打定主意,陸汐月再不迴頭,輕輕的低聲喚道:“青玉簫……”


    一聲低低的清鳴,青光一閃,青玉簫已然緩緩的懸浮在了陸汐月的麵前。微光陣陣,將陸汐月的整個身子完全的照了進去。


    有了青玉簫的青光罩保護,陸汐月這才放下心來,腳下加緊,向前麵的漆黑之處趕了過去。


    約莫又走了一刻鍾的時間,借著月色幽幽的清冷之光,陸汐月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前麵有一個黑色的人影緩緩的走著,看身形,陸汐月確信是林逸之無疑,心中一喜,腳下加緊,剛要出聲喊他,忽然覺得這林逸之如此深夜不睡覺,也不在莫憂峰好好待著,卻是奇怪的緊,於是,便悄悄的跟在他的身後,卻是要看他去做甚麽。


    林逸之絕沒有想到陸汐月現在已然悄悄的跟在他的後麵,此時的他,心情卻是一片的寧謐,緩緩的走在山道之上,不時的在懸崖邊停下,極目遠眺,透過茫茫的夜色,欣賞月光之下的懸崖峭壁,然後意猶未盡的,繼續邁開腳步,敢剛走幾步,又被腳下的幾株不知名的小花吸引住了,彎下腰,折了幾株來,湊到鼻尖聞了聞,端的是香氣撲鼻。


    看得出,林逸之的心情不錯,一路走走停停,不慌不忙,卻似遊山逛景一般。倒把身後跟著的陸汐月氣的不行,他卻是一路遊山逛景,好大的興致,而自己卻跟在後麵,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兩人便這樣的走走停停,大約走了半個時辰,陸汐月竟然發現自己跟著林逸之已然緩步走出了莫憂峰的範圍。


    他是要去哪裏?陸汐月的心裏更加的疑惑起來,看著林逸之的腳步絲毫沒有迴轉的意思,陸汐月隻得繼續的跟在身後。


    兩人左拐右拐,走過了幾個幽深艱澀的小道,借著朦朧的月色,眼前一條平坦的大道,直直的往東北而去。


    林逸之站在這裏,微微的看了看天色,似乎覺得時間正好,便再不猶豫,徑自朝那東北方向的大道去了。


    陸汐月心中詫異起來,雖然她自出生便生活在離憂山中,離憂山大大小小的路也走過百條千條,隻是,這些年年紀漸漸的大了,又加上被父親陸無羈約束的緊,有些地方便漸漸的忘卻了。


    隻是這條大路在記憶之中似乎還是有所印象的,這路必不是前往離憂峰的,可是為何卻如此的熟悉呢?


    剛然一愣,便看到了林逸之明顯的加快了腳步,便收迴思緒,也順著這條大路走了下去。


    隻是剛剛走了幾步,陸汐月猛然之間想起了這條路究竟通往何處。


    自己五歲之時,還有十二歲之時,母親穆蘅秋曾經帶著她兩次到幻憂峰去探望母親的結拜姐姐幻塵師太,走的便是這條路。


    想到此處,陸汐月心頭一震,如此說來,這條路便是通往幻憂峰去的。可是這木頭為何這麽晚了跑去幻憂峰呢?


    下一刻,陸汐月的心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瞬間,陸汐月的心就如被人猛然扯了一下,痛苦萬分。


    那個浮現在陸汐月心中身影,藍衣飄蕩,容顏絕世,清冷無雙。


    端木凝闕!


    他,這個木頭難道是去尋端木師姐的麽?難道他的心裏裝的那個人竟然是……


    忽然之間,她從未感覺過的,這夜色,竟然那般深!


    清冷的月色之下,陸汐月緩緩的呆在了那裏,一動不動,眼神之中,刹那之間充滿了傷心與失落……


    粉色的身影,微微的顫抖起來,下一刻,陸汐月忽然感覺這月色,這天地,這一草一木都是冷的,那種冷,深深的紮進自己的心裏,流出汩汩的鮮血,便是那血也是冷的。


    她站在那裏,不知道下一刻,她要做些什麽,她這樣跟著他還有什麽意義?或許,隻是為了證明給自己看,他的心裏跟們沒有自己,隻是為了讓自己更傷心吧。


    迴去罷,既然如此,又何必執著呢,便讓他去吧,從此之後,他開心便好,幸福便好,而我自己,獨自麵對這份鋪天蓋地的悲傷。


    這可是我所願意的麽?陸汐月一遍又一般的問著自己。


    忽然,仿佛帶著無比的勇氣和快刀斬亂麻般的堅決,陸汐月驀然迴頭,清冷的月光,照在她嬌魘如花的麵龐之上,竟然有一種無聲的淒豔。


    一步,兩步,三步……


    就這樣,陸汐月轉身快速的往迴走了五步,可是再邁開腳步之時,卻覺得那腳步重如山,沉如鐵,怎麽也不肯落下。


    就這般走了五步,月華如水,照在這粉色衣衫少女的身上,分外孤單。


    然後她停了下來,抬頭看天,隻見一輪冷月,掛在天邊。她嘴裏似乎動了一下,片刻之後,她疾轉過身,咬著牙,向那個身影消失的方向跑去。


    月光照在她奔跑的身影上,帶著淒涼的溫柔。


    …………


    林逸之的腳步越來越緩慢,他其實心裏一直都明白自己此行的目的,其實,在他可以下地走路的時候,他便想如今晚這般來這裏看看,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想看什麽。


    是一份寄托,還是一份思念,或者,一股如昔的清冷眼神。


    甚至,他不知道自己此行是對是錯,可是他覺得他自己有必要來,幾日的光陰,他眼裏心裏幾乎都是那個清冷的藍色身影,在那驚天的一擊之中,毫不猶豫的催動滄離神劍,半步不退的擋在了他的身前。


    還有那句:“我不信!”。猶言在耳!


    林逸之說不上來,他對這個性子冷傲而又驚才絕豔如仙子一般的師姐到底是什麽感覺。或許是感激,或許是高高在上的仰望,或許到底是什麽感覺,他自己也不清楚……


    可是,他依然近乎於執拗的認為,這一趟必須來,因為他必須要見到她,親口問問他,為什麽兩人不過是萍水相逢,自己與她相比又是那麽的卑微,為何她要如此的以命相護?


    瀾月亭……


    他在心裏默默的念著那個從陸汐月嘴裏無心說出的那句話。


    雖然,他不知道瀾月亭在哪裏,可是他曾經問過打大師兄幻憂峰的方向,朝著那裏走,總歸是沒有錯的。


    緩緩的,林逸之就那樣走著,前方,或許又是一個未知。


    終於,他在這茫茫的夜色之中,看到了前麵的一座筆直的陡崖之上,一座亭子孤零零的佇立在哪裏,月色的清輝下,那亭子竟顯得有些許的孤單。


    林逸之緩緩的朝那陡崖而去,一路之上,通往陡崖頂部隻有一條極其蜿蜒曲折的小徑,那小徑十分狹窄,隻容得一個人走在上麵,一層一層的石階沿著這陡崖緩緩向上,望不到盡頭。


    踏步上階,林逸之知道,這亭必然是瀾月亭無疑了,此刻,他的心竟然沒有了當初的慌張,竟然有了些許的坦然。


    拾階而上,林逸之輕輕的走著,生怕驚擾了這世間最美的風景。


    陡崖欺天,仿佛直入天際一般,林逸之走了好久才走到了半山之處,忽然,耳中竟然隱隱約約的傳來樂曲的聲音,那樂曲時高時低,聽得不太真切,不知什麽樂器發出的聲音。


    林逸之更想一看究竟,已然加快了腳步。


    眼看便要來到那崖前,那時斷時續的曲子聽得已十分真切,林逸之的眼中忽的看到那亭子前仿佛久違了好久的身影。


    驀然站住,下意識的覺得,就這樣突然的出現,會不會打擾了眼前如仙子一般的人。


    思量再三,林逸之快速的閃到了旁邊的大石之後。那大石在月色的照耀之下,清清楚楚的看到,上麵有三個寶篆大字:瀾月亭。


    月光下,那個清冷的藍色身影,迎著滿山的冷風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風吹起藍色的衣裙和鬢間的長發,藍衣幽幽,似乎訴說著一種幽靜的恬淡和哀愁。


    月色淒迷,緩緩的灑在她清冷的絕世容顏之上,那白皙如霜臉龐,被點點淒美的月色籠罩,仿佛千年不變的冰雪,驀然之間綻放出最純淨的雪蓮。那一絲絲驚心動魄的美,便是那月光都有些害羞了起來。


    石後的林逸之驀然看的呆住了。整個世間,這月色,這星輝,這漫山的靄藹雲霧,在這絕美的容顏下皆皆黯然失色。


    端木凝闕……


    藍衣輕擺,和著絲絲冷風,還有跳動在身後藍色滄離神劍,與那佇立的瀾月小亭,仿佛永恆千年的畫卷。


    林逸之驀然發現,原來這亭,這絕世的身姿並不孤單,那亭旁身邊,竟然是一片靜謐的樹林,樹木蒼蒼,幽深冷寂,借著月色,林逸之赫然發現,這樹間被風吹起的樹葉,竟然全部是一片紅色。


    紅葉濤濤,斑斑若血,如夢如幻。那


    藍衣身影站在這一片紅色的天地裏,仿佛下一刻所有的時間仿佛凝固,這藍色與這紅色,無聲無息之中溫柔的融在一起,這天地,都帶上了驚歎般的溫柔與淒豔。


    藍衣如魅,凝闕嫣然。


    端木凝闕緩緩的握著指尖的一片紅葉,輕輕的放於唇邊,一曲如歎如泣的樂聲,緩緩的從唇間蔓延到了整個月色籠罩的天地裏。


    那紅葉吹奏出的曲子,哀婉淒清,仿佛千種心思,萬般哀怨,如泣如訴,仿佛天地都靜默於這紅葉樂聲之中,被這深深的淒哀所動,恍恍惚惚,便要掬一捧清冷的淚水不可。


    林逸之的深心沉醉於這樂聲之中,迷迷蒙蒙,那心似乎遊離了體外,找不到迴歸的方向。


    忽的,那曲子竟然驟然急轉,萬般哀婉之中,竟隱隱有了錚錚的鏗鏘之意,幽冷而肅殺,哀婉與激烈,在那一刻忽的纏轉千迴,林逸之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這世間竟還有如此的曲子麽?這世間竟然還有如此絕豔的仙子麽?


    就在那曲子變得激昂如虹的時候,卻猛然之間又迴到了方才的意境之中,然而,這份哀婉裏卻帶著一絲平和,一絲徹悟,一絲幹淨而純粹的希冀,一絲微微烘出的溫暖。


    林逸之緩緩的閉上眼睛,那心仿佛被一雙溫柔的手輕輕的撫慰著,這一刻,一切喧囂與殺戮,一切浮躁與冷漠,皆已遠去。一種深沉卻飄然出世的感覺滿滿的襲上心頭,那心沉醉於此,不願醒來。


    若這紅葉之音,一直吹奏下去,便是聽個白發滿頭,也是好的。


    隻是,這紅葉之音,卻在這一刻,嘎然而至。留在這山中和林逸之心裏的卻是滿山的寂靜。


    許久,端木凝闕緩緩迴頭,輕啟朱唇,冷冷道:“既然來了,便打算一直躲著麽?你白白聽了我這一首紅葉曲,就這樣寂寂然然的不說話麽?”


    林逸之忽的一愣,心中一陣赧然,隻得輕輕地從石後走了出來,低著頭,卻是一眼都不敢看他。


    端木凝闕清冷的眸緩緩的朝他看去,這次,卻不向以往那般矜持,隻是久久的看著眼前這個黑衣少年,就那樣幽幽的看著,一句話也不說。


    他感覺到了她的目光,終於鼓足了勇氣,再不猶豫,抬起頭來,兩人的眼神就那樣無聲無息的相接在一起。


    便是這兩人的一眼,便如千萬年一般,久久的凝望,誰都沒有打算移開。


    耳邊,那絲絲的冷風,也驀然溫柔了起來。


    半晌,端木凝闕突然幽幽一歎,緩緩移開眼神,那眸中瞬間被清冷占據,再沒有一絲的溫柔。


    “你來這裏做什麽?你知道我在瀾月亭?”端木凝闕竟然轉過身去,緩緩的開口,聲音幽幽,沒有一絲情感的波動。


    林逸之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解釋,卻低低的喚了一聲道:“端木……”


    那背對著他的藍色身影輕輕迴頭,聲音依舊冷漠道:“什麽……”


    林逸之竟然一時有些口吃,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隻得喃喃道:“我隻是……你的傷好些了麽?”


    端木凝闕略微點了點頭道:“已然大好了,想來是無礙了…..”


    緩緩的又轉過身來,看了一眼林逸之,又道:“你此行若是為了前日在大殿之事,卻不用問出口了,我護你助你,卻並非要你念我,敬我,我亦有我的目的,如此你便迴去罷…..”


    林逸之一時語塞,隻支支吾吾道:“我……”


    端木凝闕的眼波流轉,看著漫天星鬥的夜幕,怔怔的出神,忽的,她又開口道:“我的目的,如今不便告訴你,隻是,你卻要記得,他日,你若在這世間行走,經曆種種,切莫忘了你的初心,便算是沒有辜負我的一片心意吧!”


    說罷,轉過頭去,再不看他。


    月光灑在她的周圍,林逸之忽然感覺自己雖不過離她不到七尺,卻好像隔了千重迷霧一般,便是連她的身形都看的不太通透了。


    這迷一樣的女子和謎一樣的話,到底在指些什麽?


    “你走罷……”端木凝闕,緩緩道。


    林逸之輕輕地歎了口氣,神情有些失落道:“或許,我本就不該來吧……”


    再不猶豫,驀然轉身,朝著崖下的道路緩緩的走去。


    剛走到下十幾個台階,端木凝闕幽冷的聲音再次傳來。


    林逸之心中一動,猛的站住,似乎在希冀著什麽,希冀,她出言挽留麽?


    可是,留下來,他又能如何?


    風過之處,冷音飄然而至:“以後,你不要再來這裏了!……”


    林逸之身形一震,又等了一會兒,見崖山再無聲息,隻長歎一聲,緩緩的走下台階,不一時,那個有些寂寥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端木凝闕竟忽然之間轉過頭來,那清冷的神情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竟是滿眼的悸動。


    藍衣飄動,一道殘影,她便已站在了這山道之前,看著這映入眼簾的滿眼黑暗,那神情之中,竟有一股濃重的悲傷與失魂落魄。


    悄無聲息的、毫無征兆的,一滴晶瑩冰冷的眼淚,悄悄的劃過她的臉龐,不知何時,她已握劍在手,那滴眼淚,輕輕的滴在滄離神劍泛著幽光的劍身之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驀然出劍,衣袂飄然,滄離神劍在她手中忽的變幻出無數藍色的劍影,天地之間,瀾月亭下,這個藍色的舞劍身影,絕世的身姿飄然若仙,劍影閃爍,淒淒迷迷,宛如絕唱……


    就這樣,她似乎不知疲倦的舞著這滄離神劍,放肆著入水的憂傷。


    直到,筋疲力盡。


    忽的,這瀾月亭下,月華之中,已然沒有了那個藍色的身影,端木凝闕早已蹤跡不見。隻留下一聲低低的淒歎在這冷風嗚咽的夜色之中,緩緩消散。


    “滄離,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我是要愛他,還是……殺了他!可是……給我一個殺他的理由,好麽?”……


    大雨,在這聲音完全消失之後,轟然落下,整個離憂大山被這大雨所籠,滿目淒迷,那冷酷無情的大雨,在這蒼茫的夜色中,將那些人和那些事,還有那滾燙的心,齊齊的衝刷到找不出任何的蹤跡……


    隻是,那無邊的雨幕之中,泥濘的瀾月亭下,忽的,一個粉色的身影,就那樣癡癡站立在這冰冷的雨下,久久的,渾身微微的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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