躊躇與決定有時隻在一念之間,恰如此時的林逸之,那扇有形的木門,其實真正的門在於他的心,若門鎖緊閉,怕是他那看似輕輕的一步卻怎麽也跨不出去了。


    若不是那輕柔婉轉的聲音替他開了那鎖,他又怎麽能夠在那瞬間便做出了決定呢。隻是,他的動作卻頗為可笑,竟不是去敲那房門,而是轉身欲走,那窘迫的樣子,倒像做了什麽虧心事一般,落荒而逃。


    然而,一隻腳方踏上木梯,眼前的木門竟然吱呀呀的緩緩打開了,裏麵有些綺靡的光線從門縫中跳了出來,晃得林逸之的眼睛有些酸澀。


    隨著這光的溢出,還是那輕柔動聽的女子聲音道:“公子怎麽轉身欲走,莫不是怕奴家吃了你不成?”


    林逸之一想也卻如她所說,不過是進去看看是不是故人而已,若不是轉身便走就是。想罷覺得自己如此行事也頗為滑稽了,便輕輕將腳挪了迴來,一整衣服,推門而入。


    綠帩紅帳,軟床輕紗。便是那紅燭也有了一絲風情。


    滿室皆香,林逸之忍不住又多嗅了幾下。他這般行事倒真的如那些登徒浪子一般無二了。


    隻聽咯咯咯一聲嬌小,那女子已從紅帳中嫋嫋而來,衣衫薄如蟬翼,裏麵隻是一件淡粉色的兜肚,便再無他物,凝脂一般的肌膚在燭光的掩映下,卻更是越發的誘人。雲鬢高綰,好一副天生的媚骨風流。


    這煙花女子就這樣的站在紅帳之下,巧笑嫣然的看著林逸之。


    林逸之被她灼灼的目光看的竟不知所措,隻把頭深深一低,再也不敢抬起頭來。隻是可以確定的是,這女子卻是雨中扔銅錢予他的那個。


    想來也是不能怪他,從小到大,這種男女共處一室的事情,林逸之統共也不過隻經曆過一次,那一次還是在他十歲之時,對這男女之間的微妙絲毫不知,如今妙人在側,身上不過一件白紗,凝脂玉骨,他又怎敢正視。


    那女子見他如此,竟不笑他呆傻,眼中卻有了絲絲的落寞和淡淡的哀婉,朱唇輕啟,那輕柔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的悵然道:“看來,你不是衝著我的容貌而來,肯定另有它意罷。”


    林逸之被這一問,正中心事,忙抬頭欲語,卻見那女子衝他輕輕的擺了擺手。薄衫輕動,一陣幽香過處,帶起萬種芳華。


    下一刻,她已與他近在咫尺,便是她褻衣在前,卻也是若隱若現了。林逸之臉上疼的一紅,好不尷尬。


    這煙花女子絲毫不以為意,隻將螓首輕輕一搖,又將如蔥白一般的纖指往林逸之的唇上輕輕一按,然後嬌笑一聲,紗衣一動,身形已來到左側的一架古琴處。


    輕輕坐下,朱唇再啟:“莫要迴答,且聽琴湘一曲如何。”


    言罷也不管林逸之願不願意,素手輕彈,妙音飄然而出。不一會兒,整室之內皆聞悱惻纏綿:“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拋家傍路,思量卻是,無情有思。縈損柔腸,困酣嬌眼,欲開還閉。夢隨風萬裏,尋郎去處,又還被、鶯唿起。不恨此花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


    林逸之剛聽之時,卻是恁不自在,手足無措,心不得安。可聽至這詞的半闕之時,便已漸漸安靜了下來,緩緩的坐在桌旁,方才那股拘束消失的無影無蹤。


    待聽得久了,竟雙眼微閉,滿耳皆是這琴湘纏綿悱惻的歌聲與琴聲,一臉的陶醉,便是放在桌上的手,也隨著那琴音若有若無的敲打著桌麵。


    琴消歌住,滿室哀婉,他和她卻仍是癡癡的坐著,一語不發。


    良久,這琴湘微微一笑,輕移蓮步來到林逸之對麵,輕輕坐下道:“公子也懂這琴音。”


    林逸之搖搖頭道:“我確實粗人一個,這琴卻是頭次聽到,對這一途,半點不通,隻是聽得這詞裏哀婉悱惻,心下也不禁黯然起來。”


    這琴湘莞爾一笑道:“多少人來此,不過是貪圖我的美色,尋歡作樂而已,唯獨你卻是特別,還能知我琴中之意。”


    林逸之訝道:“你怎知我不是和他們一般來尋歡作樂的。”


    這琴湘又是一笑道:“這離陽多少男子,見我便似丟了魂一樣,生怕少看了一眼去。隻你不同,便是到現在也不抬一下頭。”


    林逸之這才意識到自己從進得房內便真就沒抬起一次頭來,不由得也一聲輕笑,將頭抬了起來。


    紅燭之下,一男一女的眼光甫一接觸,兩人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驚訝。


    “是你?”兩人不約而同的說了出來。


    林逸之心中一陣悸動,以為這琴湘真就把自己認了出來,隻是時間已逝,五年恍恍,她還認的自己啊。


    感慨良多,遂道:“是我,你卻說我是哪個?”


    琴湘一笑道:“你不就是哪個雨中的乞丐,隻是今晚卻是一位公子,琴湘白日多有冒犯,唐突了公子。”言罷起身,在這燭光中微微萬福。


    她還是沒有認出自己,是她根本隻是認為我隻不過是她生命中微不足道的過客,腳步匆匆,神色平靜,擦身而過之後便再無交集?


    或許不應該對她有太多的苛責,五年了,時光把一切都改變,物是人非,何況隻是當年的那個孩童。


    林逸之到嘴邊的話,聽罷她如此說便也話鋒一轉道:“我白日目睹姑娘風采,一時念念不忘,故而誤打誤撞的找了來,姑娘莫怪便是。”


    那琴湘微微一搖頭道:“錯了,公子方才要說的應該不是這句應景的閑話罷。”


    林逸之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她的眼光果然犀利,自己稍一遲疑,她便一眼看穿。


    林逸之一笑道:“卻是卻是,在下白日看見姑娘,隻感覺姑娘頗像我一位故人。”


    琴湘嗬嗬一笑道:“故人,原是個認親的,倒不知我像公子哪位紅顏知己?”


    說還是不說?林逸之一陣的掙紮,若說了,這等狀況之下,豈不更顯尷尬,再說,五年不見,昔日那個純真爛漫的女娃,如今怎麽會變成一煙花女子?若是相認的情況下,便是半個字也問不出了罷。


    罷!罷!罷!還是不相認的好,林逸之隻是嗬嗬一笑,不再言語。


    那琴湘倒頗為知趣,也不再追問,隻站起身來,細腰輕擺移步至窗前。那窗子用一根叉竿挑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竟有漸漸增大的趨勢。雨滴打在那叉竿之上,滴滴答答,聲音迴蕩,更顯的這種滿了湘妃竹的庭院幽深寧謐。


    “少年不管。流光如箭。因循不覺韶光換。多少人認得故人,多少人又忘記那些故人,隻是這樣重要麽?我認得你如何,不認得你又如何?”這謎一樣的女子隻是倚在窗邊,似聽雨,似自語的說著,隻是眼眸流閃,似有深意的看著林逸之。


    林逸之心中一動,聽她的話中之意,莫非認出了他麽?


    他剛要去問她,她忽又一笑道:“說這些幹什麽,我們這樣講話好沒意思,倒像極了說教。不如我再彈一曲,公子聽了可好?”


    林逸之原打算迴去的,隻是突然聽她如此一說,心中莫名的有有了些許的希望,遂一點頭道:“也罷,你彈便是。”


    琴湘又款款坐下,隻是眼中卻有一道微不可見的殺意一閃而過。


    隻是林逸之卻絲毫沒有察覺,隨著琴聲而起,怔怔的看著那個薄紗倩影出神,看來他確實對這女子的琴音頗有讚許。


    隻是這琴音剛起,林逸之忽然聞到一股濃重的幽香,這不是方才她房裏的那股香氣,這香氣香的突然,香的靡靡悱惻,香的讓人難以抗拒,仿佛整個神魂都是香的。


    林逸之聞著這香氣,不過片刻,竟覺得便是那眼前都是恍恍惚惚的。


    琴前的妙人,一顰一笑,仿佛都不再清晰,隻覺的恍恍惚惚間,那女子的笑容也變得魅惑無比。


    林逸之也想朝她笑笑,忽然就覺得這香氣實在是太濃烈了,仿佛把他的全身骨頭都融酥了一般,便是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琴,這香,這景,這人。真好想讓人在這溫柔鄉中睡到日上三竿,若是這美夢永遠不要醒來,那該有多好。什麽煩惱,什麽憂愁,統統忘卻罷!


    然而,林逸之一念至此,那雙眼皮便覺的似有千斤之重一般,怎麽睜也睜不開了,竟然恍恍惚惚的睡了。


    這撫琴的琴湘,嘴角似乎帶有一絲絲若有若無的笑,飄然而起,來到林逸之身旁,輕輕俯下身去推了林逸之一下,喚道:“公子,公子,說好了聽琴,怎麽就睡了呢?”


    林逸之卻沉沉的睡著,一點反應都沒有。那琴湘見此情景,便站起身來,原本哀婉柔美的神情頃刻之間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幽怨、嘲諷甚至還有憤恨。


    不錯,憤恨,似乎恨之入骨。


    忽然,那被叉竿支著半開的窗戶上,竟有幾聲微不可聞的“嘶嘶——”之聲。


    琴湘似乎早已習以為常,聽到這奇怪的聲音,不但不害怕,臉上還有一絲喜悅,忙走到窗邊,也不顧外麵漸大風雨,將嬌美的身姿探出窗去,對著外麵的黑夜,輕聲而又急迫的喚道:“虺耒哥哥是你麽?”


    話音方落,那嘶嘶之聲確是更大了,不一會兒,借著屋中紅燭的亮光,忽然見這黑夜之中竟似有什東西動了一下,那東西也是黑色的,速度很快,借著這夜色與冷雨,輕輕的蠕動著,片刻之間已經攀爬至窗台。


    定睛瞧看,隻見那窗台之上,柔光之中,竟然有一物,那物遍體青黑,整個身體盤旋而上,那身上竟似乎還有些光滑堅韌的鱗片,整個長度長達數丈之多,昂著頭顱,一雙怪眼內閃著滲人的寒光,不但如此,還吐著五寸來長的猩紅色的信子。


    方才那嘶嘶之聲便是從這如蟒蛇一般的怪物口中發出了。


    琴湘卻不害怕,臉上的喜色更重,衝著這陰森可怕,宛若巨蟒一般的怪物身前緊走了兩步,喜道:“虺耒,真的是你,你受了這麽重的傷,根本見不得半絲陰氣,今晚又是雨天,你冒雨前來,對你的恢複大為不利的,你還是快快迴離火洞去吧。”


    那怪物忽的一動,眼前一陣白霧,再看之時,方才如怪蟒的怪物早已不見,眼前竟站定了一個身高八尺左右的男子。


    劍眉朗目,棱角分明,一身黑衣,隻是往臉上看,那臉色卻是憔悴的緊,麵上有團若有若無的黑氣,便是眼睛也無神而空洞。


    這突然出現的男子竟是方才那個怪物!可是如此一個色藝雙絕的女子,怎麽會和妖在一起,而且從那話語中,還頗有一種深切的關懷。


    這男子一擺手,聲音虛弱,好似微不可聞道:“冷雨夜,我難解心頭相思之苦,又放不下你,便來了,我這身子,不是一時半刻好的了的,料也無妨!”


    琴湘聞言,眼中流露出一股濃濃的憂傷,隻往這黑衣男子的懷中一撲,幽幽道:“虺耒,不要這樣說,我們已經努力了五年了,還有三個人,就差三個人,等一切都好了,我便隨你踏遍天涯海角,永遠快快樂樂的!”


    這黑衣男子無神的雙眼中,竟也流露出濃濃的神情,仔細看去,那眼角之上竟似還有淚珠。


    琴湘似乎想起了什麽,忙離開這黑衣男子的懷抱,往床上一指道:“你看,這裏又是一個,你快將他的元氣煉化了!”


    這黑衣男子似乎欲言又止,嘴唇張了幾下,神情忽的黯淡了許多,隻把頭一低,緩緩道:“隻是,琴湘你這樣做真的對麽?不管如何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啊!”


    琴湘聞言,卻是半晌不語,幽幽的盯著這個黑衣男子,忽的淒然一笑。


    那笑,綻開在這紅燭散發的光芒下,竟是如此的淒涼與悲傷。那笑容,彷如一根針,那種淒涼與哀婉便是天下所有的男人看到了,也會為之牽腸掛肚,便是刀山火海,也要為這絕美的女子闖一闖,哪怕是為了給她的心頭帶去那一絲絲的慰藉。


    隻是,這笑過後,那動人的臉龐上寫滿了破碎的憂傷,琴湘幽幽道:“世間男人皆薄幸!他們值得半點可憐麽?五年之前,是誰一遍一遍的蹂躪與我?是誰踐踏我最起碼做人的尊嚴?就是這些畜生!如今我身在青樓,哪一個男子不是垂涎我的美色?道貌岸然也好,原形畢露也罷,統統可憎可恨!”


    說道這後半句之時,那聲音中早已是字字泣血,句句是淚。


    沉默了一會兒,琴湘又是幽幽一歎道:“虺哥,你莫要心慈手軟了,這群男人沒有一個值得可憐的,娶了媳婦不去好好疼愛,還要到這煙花之地尋歡作樂,留也無用!再說,你還差三個人的元氣,你先吸了他的,我們再找兩個,你便再也不用受這無邊的寒氣所侵了!”


    那黑衣男子歎了歎氣,似下了很大的決心道:“如此也罷了!”轉而看向琴湘的眼神卻是充滿了疼惜與歉疚道:“這是五年來,你都如此,苦了你了!”


    琴湘聞聽,竟是莞爾一笑道:“這世間隻有虺耒真心待我,莫說這些,如不是你,我怕早已活不到此刻,也因為我你才成了這樣,我做這些又能算得了什麽?便是取了我的性命,也是一言而已。”


    那黑衣男子不再說話,隻盤膝而坐,雙手在虛空中輕輕一推,但見他的頭頂似有一縷若有若無的光顯現了出來。


    不消半刻,那黑衣男子的頭上,已經出現了一顆如拳頭大小的暗黃色珠子,隻是這珠子的顏色晦澀微弱,隻是微微的透著一絲黃光而已,這黃珠之上還隱約透著絲絲黑氣。


    如果有修真人看到,便知道這黃色珠子竟是一顆本命妖丹。隻是正常的本命妖丹應該是光滑圓潤,光亮也是耀眼奪目的。


    隻是這顆妖丹卻如此的昏暗,而且其上的生機也似乎如風中殘燭一般,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但見那昏黃的妖丹在這黑衣男子的頭上懸浮了一會兒,然後徑自朝桌前那昏昏欲睡的林逸之頭上緩緩的飄去。


    隻是剛飄了一半,隻聽得這閣樓外麵的院內,有一聲清亮的女子聲音,那女子的聲音似乎還帶著無邊的怒氣道:“好你個木頭,我迴來之時就感覺你魂不守舍,隻道你是受傷剛醒的緣故,原來是被這輕浮女子勾去了魂去,你再不出來,本姑娘便掀了這齷齪之地的屋簷!”


    這黑衣男子正凝神操縱著浮在半空的妖丹,聞聽這句話,忙一揮手,那妖丹快速的返迴到他的頭頂,他一張嘴,將那妖丹生生給吞了進去。


    便是琴湘也是一驚,兩人一對視,琴湘忙道:“虺耒你莫要出聲,我出去氣走她!”


    豈料虺耒一攔她道:“莫要輕舉妄動,方才我就感受到了這周圍似乎隱藏著修者,而且不止一個,看來此地不宜久留,這人我們卻不管他了,速速離開便是!”說罷也不等琴湘答言,隻將她往懷裏一抱,一道黃煙直奔西方天際去了。


    卻說在外麵喊得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不知道打碎了多少醋壇子的陸汐月,隻見那雨幕之中一襲粉影,俏生生的站在閣樓之下,手裏青玉簫輕輕作響,原本笑顏如花的麵龐,早已氣的通紅,叉著蠻腰朝這樓上連喊了幾遍。


    隻是無人應答,隻有院中那幾排幽深的湘妃竹在雨中沙沙作響,似嘲笑她一樣。


    陸汐月哪裏受過這種委屈,蹬蹬的上的樓來,青玉簫一磕,那屋門就整麵倒了下去。紅色的燭光晃了一下陸汐月的眼睛。


    陸汐月定睛瞧看,隻見屋內隻有林逸之一人趴在桌上,還有一股濃重的奇香迎麵撲來。


    “不好,有毒!”陸汐月連忙祭起青玉簫,青玉簫淡青色的光芒將陸汐月整個人罩了進去,陸汐月才在這青芒中緩緩的來到林逸之近前。


    定睛看去,林逸之仍一頭倒在這桌前,唿唿大睡,渾然不覺。


    陸汐月知道事情有變,但心中有氣,暗道這也是他活該受的,不過還是怕時間長了林逸之神魂受損,隻得壓下那股醋意,運足離憂無極道,將真氣灌至掌前,一推林逸之的後背,林逸之這才恍恍的醒來。


    這不過剛一醒來,胸前就挨了那陸汐月的粉拳一下。林逸之蒙燈轉向,好不容易才清醒過來。抬眼一看卻是小師妹陸汐月氣鼓鼓的站在自己麵前,不由的臉色一紅,尷尬不已。


    陸汐月伶牙俐齒,卻是個不饒人的,嗔道:“好你個木頭,我原道是你不解風情,原來就是個偽君子!”


    林逸之聞言,頭上頓時大汗淋漓,忙一擺手道:“小師妹,你這是誤會了,我來這裏是為了尋一位舊人!”


    陸汐月哪裏肯依,一跺腳道:“好啊好啊,這裏有你故人,哪裏有你故人,現在又跑到妓院找你的故人,你繼續找你的故人吧,我卻多管閑事,沒人管你死活!”說罷將腳一跺,就要跑出去。


    林逸之一把抓住陸汐月的手,拚命解釋道:“汐月妹妹,你真的誤會了,我真的不是那種人,再說,你是我最心疼的小師妹,我對你有什麽可隱瞞的?隻是這裏頗為奇怪。似乎,不對!有妖!方才我大意了,這裏妖氣好重!”


    陸汐月聞聽,隨即也靜了下來,將神識放了出來,掃遍整個屋中,果然一股濃重的妖氣充斥其間。這下,方才那股醋意才全消了,倒是擔心起林逸之起來,忙道:“果然有妖,逸之哥哥,你沒事吧!”


    林逸之這才從尷尬的苦海中脫離出去,剛想迴答。


    卻見門前一道白影,一人依然走了進來,那人衝林、陸二人嗬嗬一笑道:“確是有妖了,而且往西邊的離火洞去了!不知二位可有興趣隨我一同前去除妖啊!”言罷,便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林逸之和陸汐月定睛瞧看,正是白日那個不知性命的白衣青年。林逸之心中對這青年的印象極佳,更隱隱有股說不清楚的好似手足之情的感覺,遂哈哈一笑道:“原來是你,方才我這裏還有一位故人,如今我醒來,卻不見她,想來是被那妖攝了去,有兄弟相陪,豈不更好!”


    陸汐月又瞪了林逸之一眼,小聲嘟囔道:“故人故人!就知道你的故人,早知道不救你了!”


    林逸之又是一陣尷尬。那白衣青年卻是哈哈好一陣大笑。


    笑罷正色道:“我觀那妖逃離此處不久,我們不要耽擱了速速跟上就是!”


    言罷已當先走出房門,陸汐月與林逸之也跟了出來。


    卻見這白衣青年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往空中一揚,那符紙驟然變大,發著金色光芒懸於半空,那白衣青年躍然與上,衝林、陸二人道:“兩位速速隨我同往!”


    陸汐月再不遲疑,青玉簫清鳴一聲,懸浮於半空之中,她當先飄然於上,林逸之隨後也跳了上去。


    一金一青兩道流光轟然直插黑色的蒼穹,往西方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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