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可記得多年前的某天你還在哪裏?


    是漫天的星光之下,還是陽光明媚的午後?時間的車輪將一切的一切碾壓的泛黃而老舊,命運總是在小心翼翼撥動著人們身心深處的那個弦,讓你在屬於他的軌跡上,忘記或者記得。


    恰如今日之離憂山,無數的紛擾和異象頻出,快的讓人甚至有點無法招架。隻有無奈和些許意誌在苦苦的支撐著這千萬年屹立不倒的正教門庭,因為它是離憂教,天下魁首,所以不容侵犯!


    那八道異彩流光的身影,帶著整個離憂教沉重的使命,朝那高聳入雲的劍閣上轟然飛去。一絲決絕,一絲豪氣,或許還有一絲無奈。


    離憂劍閣,千萬年來離憂教不可逾越的禁地,莫說進入劍閣,便是接近它的外圍便會有無數禁製暴風驟雨般得朝你攻來,那個神秘而高聳入雲的劍閣,紅牆綠瓦皆掩映在那無邊的皚皚白雪之下,古樸,滄桑,神秘,壯觀。


    那裏有著離憂門人千萬年不變的信仰和仗之威懾群雄的鎮教聖物仙隱神劍,當然這仙隱神劍在幾乎大多數弟子的眼中是如此的高高在上和神秘渺茫,除了掌教真人和八位首座,沒有任何人見過這仙隱劍真實的麵目,隻是在聽人們議論那個慘烈的正邪大戰的時候,那仙隱神劍的神威赫赫,聞之生畏。


    而這八位首席大弟子,今日也是第一次一觀這仙隱神劍的麵目,每個人的心情是既激動又緊張,激動的是,這被奉為戰無不勝傳說之中的神物終於能夠看得到了,哪怕隻是遠遠的一眼,便是死了也是值了;緊張的是,這撕開離憂劍閣禁製之人必定好生了得,那離憂禁製可是上代離憂掌教無極真人親自會同門下十大弟子共同設下的,而這神秘之人竟能憑借一個人的力量生生撕開這禁製,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劍閣,若不是禁製及時報警,怕是這人早已盜得仙隱神劍,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倘若真是如此,怕這離憂教這天下第一的名頭將會成為天下第一笑柄了罷。如此看來,這盜劍之人修為絕非泛泛,每個急速逼近離憂劍閣的首席弟子心中都有一個疑問:和我八人之力,能對付得了這個未知的敵人麽?


    不去管了,什麽忐忑,什麽恐懼,統統的拋在腦後吧,人生難得幾迴瀟灑決然?楚簫的身形卻是最快一個,問心仙劍白芒閃動,心中平添了幾分豪氣與灑脫,仰天長笑一聲道:“諸位同門,今日便是我離憂教天崩地裂,我等也要誓死殺敵,莫說一個盜劍之人,便是血羽魔皇複活,又何懼哉!”


    眾人皆被楚簫的豪氣所感染,哥哥是精神大振,法寶皆是一聲清鳴,義無反顧的向那被冰雪覆蓋千年的離憂劍閣直衝而去。


    劍閣肅穆,雪落無聲。


    這被千年的風霜遮蓋的古樸巍峨的聖地,依舊靜謐的站在那如劍一般的山頂上,千年不變,輪迴寂寞,你可曾聽到,那仙隱劍下曾經多少的可歌可泣與靈魂歎息。


    一劍威名萬魂泣!


    那悲涼與滄桑中,曾有過的多少鮮活的生命,宛如今天楚簫他們這般慷慨與壯烈!隻是不管是長生還是隕落,都依然無怨無悔。


    楚簫第一個落在了這個早已是白雪的地方,緊接著是曾銳金、蘇沅、洪立坤、趙世楠、胡峰、王冽、還有一向低調的荊離難門下大弟子陳崗。八人站在這冷風與冰雪的主宰的世界,一字排開,目光皆冷峻而嚴肅。


    劍閣巨大的大門早已被打開,上有點點落雪隨著那刺骨的冷風,嗚咽著朝著劍閣的大殿內飄去。然後一切都安靜的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閣下來到我離憂劍閣,有何見教,何不出來一敘?”楚簫字字鏗鏘。


    連問三遍,迴答他的隻有滿山的冷風唿唿,莫說有人從這殿內走出來,便是連個動靜都沒有。


    楚簫與眾人對視一眼,然後又緩緩道:“閣下若不願出來,我等隻有進去迎你了!”說罷緊握問心仙劍,再不遲疑,大踏步的走進了離憂劍閣,緊接著是曾銳金、蘇沅等人,一前一後也都走進了這千年沒有進入過的仙隱劍閣。


    這千年來的禁地,終於向人們揭開了這浩大而壯觀絕倫的神秘麵紗。


    古樸!恢弘!堂皇!威嚴!


    這是這八位首席弟子同時想到的詞語。隻是在這個環境中,這四個詞語仿佛也變的蒼白了。


    大殿幽深而寬闊。沒有一支蠟燭,然而每隔三步,那滄桑而厚重的牆上便有一幅巨大的真氣流轉著的八卦圖案,隨著那流轉的真氣,這些巨大的八卦圖案以亙古不變速度緩緩的流淌著旋轉著,真氣靄藹,浩然充沛。那所有的八卦竟因真氣的轉動而發出叮叮叮清脆的響聲,加上是在這浩大而空蕩的大殿之內。


    仙音渺遠而空靈,仿佛要一夢千年,幽幽而靜謐。這流轉的八卦之上,這真氣呈現出一種純淨到無暇的淡藍色光束,兩邊的牆上的藍色八卦光束交相輝映,好似仙境一般。


    這因為這藍色的氣流,便是這殿內沒有一支蠟燭,卻依然是徹夜通明,任何的黑暗似乎都不敢向前踏進一步。


    天之道,沛然而浩大,這個大殿的所有的一切,鶴舞祥雲,龍鳳齊飛,真氣流轉或許就是在說明了這些道理。


    這禁地之內,仿佛滄桑而富有生機,似乎讓人忘去了生死與悲歡,眼前隻是這天道的浩然,再無他物。


    大殿幽深的道路的終點,一個巨大的金色大鼎正矗立在這道路的正中,那鼎內早已鋪滿了香灰,而那鼎的正中,三柱檀香忽明忽暗,香氣渺渺,不知飄蕩向何方。


    如不是定力好的人,怕是早已匍匐在地,對著這撲麵而來的凜然天地正氣頂禮膜拜,誠心禱告了。


    隻是這八個人卻是無心觀賞著大殿的恢弘了,他們走進這大殿內,就發覺除了這叮叮叮悅耳清脆的聲響外,四下裏卻是空蕩無聲,仿佛千百年來都是如此,未曾有過任何的改變。


    空氣不知什麽時候驟然變得緊張,甚至隨著眾人每邁一步,這種寂靜就更顯的壓抑無比。隻是所有人都知道,這神秘的盜劍之人應該早已隱藏在暗處,這寂靜或許下一刻將被激烈的爭鬥突然間撕得粉碎。


    可是,這未知的下一刻何時才能到來?沒有人迴答,更沒有人知道。


    唿吸低沉而急促,這八個首席弟子,手中各色的法寶發出著耀眼的光芒,迎接著未知的命運。


    緊張,這是自然,若說完全是緊張,可是每個人眼裏對這未知中竟還有那一絲絲的興奮。


    興奮什麽?無人知曉,這世間的人往往都是如此,對未知的好奇與興奮往往會大於所有的複雜情緒,不管他即將麵對的是什麽,是一劍斃命,還是你死我活?


    所有人都知道那個修為難測的神秘盜劍之人就躲在暗處暗暗的觀察著他們。敵暗我明,這八個人隻是緊握著仙劍法寶,小心翼翼的走著每一步,這握法寶的手竟都攥出了絲絲的冷汗。


    壓抑。這幽深的道路終於走到了盡頭。楚簫急忙抬眼望去,但見那大鼎之後,一個巨大的八卦石台正中,有一股極強的真氣從裏麵傳出,這股真氣正是那殿內所有牆壁上的八卦真氣的來源,在這裏形成了一個深藍色的真氣漩渦,這漩渦極速的旋轉著,漩渦看不到底部,就如無底大洞一般,那真氣的源頭竟好似從地底流出一般。


    楚簫朝那真氣漩渦之上看去,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因為在他的正前方,一股凜然的仿佛主宰這天地所有的殺伐浩然劍氣撲麵而來。


    仙隱神劍正倒豎在這流動的藍色漩渦之上,劍氣四溢,那古樸的劍身上,兩個仿佛天書一樣的大字清晰可見:仙隱!


    筆筆如刀,這字上的氣勢竟讓人有點不敢與它正視,仿佛你多看它一眼,便是對這至尊聖物的一種蔑視。


    仙隱還在,這神秘人物怕是還沒有得手,可是這如蛇如魅的人到底隱藏在哪裏,下一刻或許便是雷霆萬鈞的突然襲擊。


    不隻是楚簫,便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到,有一雙陰冷如刀的眼睛正一刻不停的注視著他們,隻是雖然能夠感受,可是卻尋覓不到任何的蹤跡。


    這是一個什麽樣的敵人?這人的修為到底有多麽高,要知道現在在這離憂劍閣內的八人就是這離憂教中精英中的精英,他們中最差的也是金丹四重,可是卻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


    恐懼,壓抑,當著所有的一切都達到臨界點的時候,便是那隱藏在暗處的毒蛇吐信的時刻。


    頃刻之間,不知何處一道黑色的光芒朝著楚簫的麵門激射而去,楚簫正自凝神以待,隻覺得麵前黑光一閃,向後急退數丈,問心仙劍白光一閃,電光火石之間那黑芒正撞在那問心仙劍之上。“鐺”的一聲,黑芒墜落,問心劍的白光一顫,楚簫看去,那仙劍的白色真氣上竟然多了一絲詭異的黑氣,而且迅速的擴大著。


    還未來得及反應,又是“嗖嗖——”幾聲,緊接著便有三人應聲而倒,仙劍全部撒手,發出清脆的聲響。楚簫轉頭看去,正是王冽、胡峰和陳崗三人,而蘇沅、曾銳金、洪立坤、趙世楠四人皆霍然閃身,衣角飄動處,皆是一道黑芒如線一般劃過。


    敵已出手,頃刻間三人均已負傷倒地,身體皆是不住的顫抖,臉上一團詭異的黑氣不斷升騰,這黑氣竟是越來越重了。


    陳崗單手撐地,豆大的汗珠布滿了額頭,但是他竟是咬牙硬挺一聲不吭,而王冽和胡峰兩人早已是痛唿連連了。


    楚簫瞥了他倆一眼,道:“敵人在暗處,曾師弟你在這裏守住受傷的同門,不要離開。蘇沅你也協助曾師弟一起,立坤與我轉到這隱仙劍的後麵看看去。”


    言罷當先向這隱仙劍後走去,洪立坤手中淡綠仙劍橫握也緊緊的跟了上去。兩人剛走到這仙劍之後,忽然聽到撲通,撲通兩聲從隱仙劍前傳來,兩人皆是大驚失色,迅速的迴轉迴來,但見曾銳金和蘇沅早已癱倒在地,渾身抽搐,曾銳金還想掙紮著站起,可是試了幾次竟動彈不得。


    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傳來,還有一絲微不可見的粉色煙氣在不斷的蔓延著。


    “空氣裏有毒!”楚簫大喝一聲,問心劍已然出手,朝著那微不可見的淡粉煙氣斬去。問心劍的破空的劍氣剛一接觸道者粉色煙塵,便突然劈裏啪啦的冒出了一陣火星,然後那淡粉色的煙氣消失不見。


    “戮毒門?一夢散!”楚簫狠狠的說出了這個名字。


    一個幽冷的聲音從大殿空蕩的上方傳來道:“我原以為這離憂教的首席弟子也不過爾爾,如今看來你卻是一個人物,不錯正是戮毒門下來取你等性命。”


    聲音過處,楚簫眼前十丈內一個白衣少年緩緩從那高高的穹頂上降下,白衣飄飄,那身形卻是恁得桀驁不馴。


    他的手上拿著一把古樸而素雅的扇子,那扇麵上竟然沒有任何圖字,而他的臉上卻帶著一個大大的古銅色麵具,那怪異的古銅麵具閃著道道如刀一般的冷光。


    這個白衣少年看身形不過十歲左右,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這劍閣大殿之上,那身上如萬年不化的冰冷與桀驁,仿佛天生俱來。


    楚簫的心中竟然微微一顫,這僅僅看去隻有十歲的白衣少年,那麵具背後隱藏的那張臉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巨大的神魂威壓讓楚簫都不禁異常的緊張起來。


    那白衣少年冷冷的開口道:“怎麽,我已現身相見,要戰便來!”


    楚簫緊緊的握了握手上白光閃爍的問心劍,然後輕輕的舉起來指向那神秘的白衣少年,大戰下一刻即將到來。


    而這千萬年的離憂教的命運是否會被這些突如其來的狀況突然改變,一切似乎在冥冥之中,慢慢的展現在世人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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