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林逸之和陸雲一前一後走出離憂殿,和煦的陽光照的林逸之渾身暖洋洋的,昨夜一夜的冰冷寒氣終於遠離了這十歲的孩子。


    有風,微風拂麵,很舒服很溫柔,就像逸之的娘親寵溺的撫過他的臉龐。他忽然有些想念這個善良而樸實的農家婦人,一連串的變化讓他來不及思考他已經沒有親人的事實,如今,一切都安靜了下來,一切如往常一般寧靜而溫暖。可是他幼小心中那心心念念的往常,真的能迴去麽?


    那是他記憶中整整持續了十年的溫暖和幸福,這陽光還和離陽風陵村每日早上叫醒他的陽光一般,可是遠處層層的遠山,茂密的樹林,沙沙作響的樹葉,還有那飄渺虛無的雲層,一切都在提醒著他,這裏是離憂山,這裏是一個他完全陌生的世界,,而離陽、風陵村,溫柔的娘親,嚴肅的父親、憨厚的王大叔、古板到有些迂腐的李老夫子,還有離陽市集小茹家那甜到心裏的豆腐花,一切的一切,隨著這藹藹的雲霧漸漸的消散、消散。


    一切都迴不去了吧。林逸之還有些稚嫩的眼眶不知何時淚水已經溢滿了眼眶。思念在瘋漲,寂寞和孤獨侵蝕著這年僅十歲的孩子的心,像一把巨大而鋒利的刀刃,插進自己的心髒,痛楚、辛酸、彷徨、無助。


    迴憶是世間最折磨人的東西,它看不到摸不著,卻真而且真站在你的麵前,撕扯著你最敏感的而又脆弱的神經,它總在最不經意之間,告訴你,它已經老去,它已經泛黃。


    以後的路都要靠自己了,林逸之張開雙臂,擁抱這滿山的陽光,他告訴自己,從今天起,這個陌生而又有些可怕的世界裏所有的喜怒哀樂,所有的未知,都將等待著他,可是他真的做好準備了麽?


    他隻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卻又怎麽讓他獨自去麵對?林逸之一遍又一遍的問著自己,我可以麽?我真的可以麽?可是無論他怎麽動搖,他的心告訴他自己,他必須盡快的熟悉這裏的一草一木,就算是天大的挑戰,他也要自己麵對,因為他隻有他自己!這是他唯一的賭注。


    他一個人,麵對著這個有點陌生的整個世界。


    那一刻,他突然無奈的想笑。


    陸雲見林逸之停下腳步,雙手張開,便輕輕的道:“小兄弟,我們離憂山的早晨和你們那裏是不是不一樣啊。”


    林逸之頓了頓道:“沒有,這裏隻是多了一種美,美得讓我都快無法唿吸了。’陸師兄,我們不要禦劍迴去了吧,關於離憂教,我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我們邊走我邊向你請教。”


    陸雲好為人師,平時一個人看守山門,又沒有人說話,此時倒也樂得如此,便滿口應承道:“好的小兄弟,有什麽不懂的盡管問我。”


    兩人迤邐著向山下走去,一路上陸雲又講了很多關於離憂山的事情。離憂山共分九脈,九脈以離憂峰為尊,杞難真人就是離憂教的掌門,輩分也最高,其次便是望憂峰清玄上人,清玄上人執掌代天刑法,如有門人弟子觸犯了門規便要經由他來處置,所以在離憂教的弟子心中,清玄上人的震懾力隱隱比掌教真人還要大。兩人輩分最高,餘下的八脈首座,輩分不分高低,皆統率一脈弟子,而幻塵師太的幻憂峰最為特別,這幻憂峰隻收女弟子。


    林逸之忽然問道:“那莫憂峰首座陸無羈師伯呢?我見掌教真人對他好像多了些恭敬。”


    陸雲不由的佩服林逸之小小年紀,觀察力之敏銳,遂笑道:“你不要認為陸師伯長相奇特,就小瞧了他。據年長的離憂師兄們說,我們離憂教上代掌門無極真人仙逝之初,陸師伯的地位還隱隱在清玄上人之上呢,而且連掌教真人都要讓他三分,做事也頗雷厲風行,隻是近二十年裏,他不知何故,竟一反常態,很少參與教中事務,也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麵,大多是在自己的莫憂峰閉門謝客,好像隱逸起來一般,新拜入的弟子中很少人知道還有這麽一位首座師叔,但是我聽聞望憂峰首席大弟子楚簫師兄說起,這陸師叔的修為當真深不可測,隻是我從未見他施展過。由於這幾十年他懶得管理門下事務,他那一脈弟子最是稀少,少到兩個巴掌就能數的過來的。”


    林逸之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陸雲忙道:“你是新來的,還未正式拜入離憂門下,我們又十分投緣,我且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要外傳就是。”


    林逸之忙點點頭道:“陸師兄盡管放心,這離憂教我也隻認識你一個,我想說還不知道對誰去說呢。”


    陸雲笑道:“說的也是哈,我告訴你啊,待你入了離憂教,選師門之時,千萬不要選莫憂峰的陸師叔門下,因為他們那一脈,人數最是稀少,陸師叔也懶得管教弟子,所以……”


    林逸之暗暗記下道:“多謝陸師兄提點。”


    陸雲嗬嗬一笑道:“逸之小兄弟也不用過於在意,你是掌教真人看中的人,若不是今日其他首座反對,你怕是早已是搶手人物了,掌教真人看重之人,資質又差到哪裏去呢?隻是掌教真人早已不收弟子,不過明日試煉之後,你八成會被其他首座瘋搶呢。”


    林逸之忙搖頭道:“陸師兄誇我誇的太早了,我從未接觸過這修真一途,資質如何我卻還不知道呢。”


    陸雲拉拉林逸之的衣服道:“逸之兄弟,你覺得我師尊一心道人如何?”


    林逸之想了想那個神行俊彩,慈祥可親的道士,遂道:“我覺得他對人很好。”


    陸雲見狀,有些驕傲的道:“是啊,是啊,我家師尊門下弟子,是除了掌教和清玄上人之外弟子數最多的了,逸之兄弟,明日試煉之後,可否考慮入我師尊門下,這樣我倆還在一處,也好有個照應。”


    陸雲這話確是真心,林逸之心下頗受感動,遂謝道:“多謝陸師兄,我到時聽你的便是。”


    兩人邊走邊聊,路上奇花異草,奇珍靈藥,雲氣藹藹,美不勝收。


    林逸之忽又問道:“陸師兄你可知道那試煉又是怎麽一迴事呢?”


    陸雲笑道:“沒什麽稀奇的,我離憂一脈弟子不下萬人,為了區分資質,也為了能選拔人才,新近的弟子都要到試煉堂前去試煉,這試煉是由荊離難師叔主持的,具體操作十分簡單,我講了你也記不住,到時你隻用按照荊離難師叔的指全力去做就好了。”


    林逸之似有所悟,遂又問道:“哪怎麽才能看出新近弟子資質高低呢?”


    陸雲道:“我們試煉堂的屋頂是離憂教創派祖師離憂子用大神通,從蠻荒之地找尋的九色星魂石,待新近弟子試煉後,九色星魂石會每顆都會放出光芒,三顆以上為外門弟子,資質稍差,五顆以內為內門弟子,資質中等,五顆以上為核心弟子,資質上佳。”


    林逸之奇道:“世間還有這樣的石頭,但不知陸師兄試煉時,有幾顆石頭放出了光芒。”


    陸雲一笑,神情頗有些自豪道:“我卻不太中用,有七顆石頭放出了光芒。”


    林逸之少年心性,忍不住讚歎道:“陸師兄好厲害。”


    陸雲見這小兄弟眼光中滿是崇拜,不由得有些得意,不過卻說道:“林師弟你謬讚啦。”


    不知不覺中,卻早已將還未正式入門的林逸之喚作師弟了。陸雲又道:“不過,我教中奇才之人卻也不少,像望憂峰清玄上人的首席大弟子,聽師兄們說,他試煉的時候九顆星魂石全部都放出了光芒,還有今日首座師伯們提到的幻塵師太新收的女弟子端木凝闕也是九顆星魂石放出了光芒呢。”


    “啊!九顆全部發光啊!太厲害了!”林逸之滿是羨慕道。


    陸雲又道:“不過林師弟也不要厚此薄彼,料想你的資質也不會差到哪去,怕是也會亮起七八顆星魂石也說不準。”


    林逸之也不反駁,忽然問道:“那楚簫師兄卻是驚才絕豔之輩,不過那新收的端木凝闕師姐又是何人啊。”


    陸雲笑笑道:“這個誰知道呢,幻塵師叔最是護短,幾乎沒有人見過這個端木凝闕,不過聽一些消息靈通的師兄弟們說,好像還是個小丫頭,隻怕比你的年歲也大不了多少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正自說的熱鬧,忽然眼前一陣腳步聲響,抬頭一看一個十五六歲的白衣少年正迎麵走來。


    好瀟灑俊逸的白衣少年,陸雲的長相已經頗為不錯,但若比起眼前這白衣少年,卻是相形見絀了,這白衣少年,白衣飄飄,彷如仙人一般,舉手頭足間,又透著一股難以抗拒的英姿飄逸,但見他目若朗星,劍眉斜飛入鬢,口若懸膽,頗有棱角的英俊臉龐,滿臉的神情無比的瀟灑愜意。背後背著一把閃著白色寒光的仙劍,那仙劍一看就是一件絕世法寶,幽幽的白光閃著一股勾人的冷氣,更顯的這少年飄逸出塵。


    這白衣少年也早已看到了林逸之二人,遂緊走兩步,神情卻是和藹的緊,一抱拳道:“原來是陸師弟啊,這位小兄弟卻是麵生,莫不是新來的師弟麽?”


    陸雲見狀趕緊還禮,神情頗為恭敬道:“原來是楚簫師兄,這裏已離離憂峰甚遠,為何不見師兄禦劍啊。”


    原來這少年正是望憂峰清玄上人首席大弟子楚簫,楚簫淡然一笑道:“這早晨的離憂山,卻是最美不過了,我若禦劍豈不辜負了這漫山的美景了,再說我也無甚要事,一路走來,倒也頗為愜意。”說著發出一種爽朗的笑聲。


    楚簫一言一舉皆風度翩翩,果然應了這大師兄的名頭,他身上似乎有天生的親和力,連林逸之也不由的被他感染,嗬嗬笑了起來。


    陸雲忙道:“楚簫師兄好雅興,這位小兄弟不就是昨日我與你救下的那個昏倒在山腹中的小兄弟麽。”


    楚簫上下打量了一番,遂一拍腦袋道:“嗬嗬,正是正是,一晚不見,我就給忘卻了,罪過,罪過。”說著拉起林逸之的手又打量一番道:“小兄弟果然與眾不同,怕是又成了諸位首座師叔的搶手貨了吧。”


    林逸之連忙搖頭道:“沒有沒有,我三日後去試練堂後,才能正式加入離憂教呢。”


    楚簫笑吟吟的點點頭道:“是這樣啊,不過也無妨,試煉隻是一個形式,逸之兄弟不要放在心上,正常發揮即可,若有什麽為難之處,可到望憂峰來找我,若我能幫得上的,一定竭盡全力。”言罷,眼中卻不似作假,一片真誠之意。


    林逸之忙鞠躬道謝道:“謝楚簫師兄昨日搭救,逸之待試煉之後,必會去望憂峰看望楚簫師兄。”


    楚簫拍拍他的肩膀,鼓勵的道:“好兄弟,我們離憂教是天下第一的修真之處,好好努力,將來我們為離憂教能貢獻一份力,也不枉師門之恩。”


    林逸之忙道:“楚師兄所言甚是,小子我也想早些加入進來的。”


    楚簫沉吟片刻道:“小兄弟可有相中的師門?若想來我望憂峰,我這便去清玄師尊那裏說一聲。”


    楚簫卻是滿臉至誠,看得出確實為這個小兄弟考慮。


    林逸之忙道:“不不不,不勞楚師兄啦,我試煉之後再決定吧。”


    楚簫點點頭,三人又寒暄一陣,楚簫告辭而去,不一會兒綽綽的白衣消失於山間,隻留下幾句道謠久久迴蕩:“大道承天去,我自逍遙人,唱歌笑紅塵,仙劍斬妖魂,此中男兒誌,碧血留丹心……”


    林逸之心下暗道:“這楚簫師兄果真是一等一的人物。”


    陸雲似看出林逸之所想,遂望著楚簫遠去之處道:“楚師兄年紀輕輕,小我幾歲卻是一派大家風範,果然是望憂峰首席大弟子啊,他的一言一行頗得諸師兄弟的讚賞,早已是離憂教的楷模了。”


    林逸之望著楚簫消失的地方出神已久,過了一會兒,又問道:“陸師兄,楚師兄年紀輕輕,在修真道法上你和他誰高誰低。”


    陸雲一笑道:“他是不世出的奇才,別看年歲不大,我離憂教的心法離憂無極道以練至五重了,一身修為已是金丹六重之境了。”言罷,臉上頗有向往之意。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林逸之忽又問道:“陸師兄,小子我見識淺薄,我們都是修真煉道之人,怎麽還有正邪之分呢?大家都是煉道一途,怎麽還有這麽多差別。”


    陸雲聞聽正色道:“林師弟這話問的極好。其實,修真一途,千難萬險,常人是不可能有所作為,這天下命數,皆是以天為尊,任何人若想有大神通,壽與天齊,皆是逆天之為,故修真之人所要麵對的困難可想而知。我正道人士,一心求道,隻為匡扶世間天道,鋤強扶弱,以正本心,故我正道人士光明正大,走的端,行的正。我們修真一途上為首的有四大正派:離憂教、禪寂寺、問劍穀、祭雪樓。這些名門正派各個行事恩怨分明,隻為當得起這個正字。而那些也已修真自居的魔教,卻是行事顛倒,黑白不分,修真功法也是上天害理,毀人性命,他們嗜血成性,無一不是無惡不作之輩,我正道人士人人得而誅之。五百年前,正魔兩道大戰,我正道以離憂教為首,斬殺魔教教眾無數,迫使當時一統魔教的血羽神殿覆亡,血羽魔皇身隕,我正道受損也頗大,若不是我離憂教掌教真人杞難,功參造化,雄才偉略,離憂教方有今日之勝。所以,林師弟,如果將來你若見到魔教中人,必先誅之!”說罷臉上竟有一股殺伐之意。


    林逸之麵色一凜,正容道:“逸之記下了。”遂又道:“可那魔教血羽神殿不是已經覆滅了麽,怎麽還會有魔教存在?”


    陸雲又道:“魔教血羽神殿雖然覆滅,但是當時那些魔教骨幹老魔頭們很多都潛逃藏匿,這一甲子的歲月裏,元氣又有所恢複,現在竟有四個魔教漸有興起之勢,張牙舞爪,極盡齷齪。這四個魔教分別是:勢力最大的萬仞群山百毒穀裏的戮毒門,新興起的極南蠻荒之域與炎火天域交界處的燁日教,還有江南煙波浩渺湖三妙宮,以及你所知道的西方死靈大澤之中的煉魄穀。這些教派,時時叫囂要重塑血羽神殿的輝煌,故而與我正教多有紛爭,若林師弟以後遇上了,切不可有仁慈之心,必速速除之。”


    “煉魄穀!”林逸之小聲的恨恨道。心裏已將煉魄穀的門人殺了千次萬次。


    兩人一路前行,一路談論,這才來到山腳的一排廂房之前。陸雲一抱拳道:“林師弟,你這幾日便在這廂房內休息吧,養足了精神,三日後我再來帶你去試煉堂。”


    林逸之點點頭,兩人互道別而去。


    午夜時分,廂房。


    離憂山入夜的風還是很涼的,吹動鬆林,沙沙作響。萬籟寂靜,天上隻有一輪如圓盤般的月亮孤獨的掛在中天,照亮了,整個廂房前的空地。空地山空無一人,竟顯得頗為寂寥和蕭瑟。


    黑暗中,忽然傳來幾聲淒厲的唿喊:“不要——不要殺我——,你們這群惡魔!”


    林逸之雙眼猛地睜開,眼前是翻滾的黑暗,他猛地坐起,隻覺全身意識冷汗直流。林逸之就那樣久久的坐著,一動不動,黑暗籠罩著世間的一切,連這少年的麵容都看不清了。


    良久,林逸之忽然感覺一絲冷意襲來,他披上衣服,緩緩走下床去,似乎還被凳子絆了一下,身形在黑暗中有些趔趄。慢慢的他摸到木桌上的蠟燭,輕輕的點亮。


    霎時,溫柔的微光,灑滿了整個木屋,驅走了眼前的黑暗,仿佛也驅走了這少年內心深處的恐懼。唿唿的風聲傳來,林逸之向窗前看去,一扇窗子沒有關,他又輕輕的來到窗前將窗子關好,眼下卻是不太冷了。


    忽然他感覺貼身的內衣兜裏似有什麽東西。他猛地想了起來。小木箱!


    那是齊小七在彌留之際交給他的東西,那裏麵到底有些什麽?


    林逸之一把掏出那個小木箱子放在木桌上,微黃的燭光下,那小木箱就那樣靜靜的在那裏,看不出有一絲的特別。


    這裏麵到底是什麽?


    林逸之有些好奇,但又不敢打開,怕打開以後,有什東西可能碰到空氣會自動消散。掙紮良久,還是少年心性,便伸手去開那小木箱上的鎖,可是費了半天力氣,卻怎麽都打不開。


    林逸之開門出去,不一會兒又返迴房內,手上多了一把不知從哪裏弄來的小錘頭。


    使勁敲了幾下,隻聽得“哢啪——”一聲輕響,小木箱上的鎖卻是輕輕地開了。


    林逸之又是糾結了好一陣子,這才顫巍巍的伸出手,輕輕的打開了那個箱子。


    裏麵有半張用血寫成的書信,另一半不知哪裏去了,還有兩本破舊的書卷,再無他物。


    林逸之輕輕拿起那半張血書,隻見那上麵隻用血寫了兩個大字:“逸之”。他這才明白這應該是自己親生父親或者母親臨死時寫下的,以告訴別人他的名字。


    他看了良久,拿著這血書的手,開始微微顫抖,漸漸的竟顫抖個不停,那血書竟似有千斤的重擔一般,他拿著竟顯得十分吃力。然後他緊緊的將這血書貼在胸口,然後雙眼緊閉,久久的,就那樣一個動作,他一動不動,忽而,淚流滿麵。


    過了一會兒,他將這血書疊好,放在一邊,又拿起第一本書卷,那書卷的首頁是古銅色的,上麵沒有圖畫,隻有兩個古拙的大字,和兩個略小的字,林逸之認得:日卷上卷!


    林逸之模模糊糊的知道這就是那所謂的七部天書中的一本叫做日卷的,好像記載了很厲害的修煉法門。


    他好奇心大盛,翻開第一頁看了起來,可是看了半天,除了很多字不認識之外,那書中語句艱澀難懂,根本一點都無法理解在說些什麽,林逸之便棄了那書,又拿起最後這一本書看去。


    這最後一本書更像是裝訂的冊子,藍色的封麵上沒有一個字。隻是在封麵的背麵寫著一行小字:此書乃我畢生所學,殷厲宗種種法門,成年者有一定功法且參破天書日卷全本者可用,否則,強行修煉,時日過多,則煞氣入體,侵蝕心神,永墮魔道。慎之。——林天殷。


    林逸之隻是直直的盯著這最後三個,目不轉睛的盯著,仿佛用盡了自己渾身的氣力,林——天——殷——!三個醒目的字直直的擊中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父親!那是父親留給他的東西,那個他雖未謀麵卻魂牽夢繞的親人,留給他在世上唯一的東西。至於這三個字之前的東西,說的是什麽,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這林天殷二字,已經充斥了他的內心,一點一點的粉碎著他最深處的神魂。


    林逸之喃喃的說著:“父親……父親……”


    黑夜,寂靜無比的離憂山上,一聲撕心裂肺又無比淒涼的呐喊傳來:“父親!——”


    良久,林逸之輕輕的翻開這書冊的第一頁,上麵兩個大字:“凝氣”!


    林逸之知道,這邊是記載親生父親全部功法的冊子,而他隻要認真的去看著凝氣篇的每一步,那麽他父親所有的榮光即將會在他的身上綻放。


    可是,他猶豫了,甚至有些茫然,那迷茫的眼神中竟還有一絲絲的狂熱和掙紮。因為這封麵的背麵那行字分明寫著成年且參透七部天書日卷者可用,否則煞氣入體,永墮魔道!


    林逸之還年幼,他不知道煞氣入體是個什麽東西,但是那永墮魔道四個米粒小的字,缺如針刺一般灼著自己的眼睛。


    我究竟該怎麽辦?林逸之一遍一遍的問著自己,忽然間,他猛地一推那冊子,站起身來,蹬蹬蹬的朝床邊走去,可是剛邁出了幾步,又如木頭一般立在了那裏。


    如果我的運氣好呢?或者當我修習了離憂無極道會不會不出現這種狀況呢?一個十歲的少年就這樣傻愣愣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隻是那神情中的狂熱之色卻是越發的濃重。


    終於,他決絕的邁出了第一步,這一步好像過了千萬年一般的艱難。


    他快步的來到桌前,打開了第一頁:凝氣。


    …………


    三日後,離憂殿內。今日的離憂殿比往常好像多了一些。林逸之站在殿內看去,八大首座和杞難真人在座,而他們身後各站著一名弟子,或高大魁梧或神采飛揚,俊逸瀟灑,這離憂教果然是人才輩出之地。


    陸雲低聲對林逸之道:“他們是各脈首座的首席弟子,除了我師尊門下,因為我在這裏我的大師兄趙世楠不在,其他的分別是望憂峰清玄師叔首徒楚簫,那個高大魁梧的是莫憂峰陸無羈師叔首徒曾銳金……”林逸之順著陸雲手指的的方向看去,隻見飄逸灑脫的楚簫正一臉笑容的看著他,林逸之朝他微微點頭,又看向陸無羈那裏,林逸之就看到了極為不和諧的一幕。


    原來這陸無羈身材頎長,長長的脖子上有一顆棗核腦袋,而這曾銳金卻是魁梧高大,虎背熊腰,一臉的敦厚之像,兩人站在一起說不出的哪裏別扭。林逸之看在眼裏,使勁的憋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陸雲又介紹了其他各脈的首席弟子,林逸之一時間也認不清楚,隻因為幻塵師太座下首席弟子是個女子,就堪堪記得此人叫做蘇沅。


    陸雲介紹完畢對林逸之暗道:“林師弟,果然是掌教真人看中的,好大的排場,所有的首座全到不說,連他們的首席弟子都到了,就是端木凝闕入門時也沒有這樣的待遇。”


    林逸之這次顯然學乖了許多,眼神隻看了一刻,便跪倒叩頭道:“小子林逸之叩拜掌教真人,諸位首座師叔和師兄師姐們。”


    話音方落,在場所有認得目光皆集中在了林逸之瘦小的身上,有的目光和善,有的目光有鼓勵之色,有的目光沒有任何感情,有的目光灼灼。看的林逸之如坐針氈一般。


    杞難真人見林逸之到了,便打稽首朗聲道:“無量天尊,諸位隨我一起移駕試煉堂去罷。”


    眾人皆施禮,然後跟隨杞難前往離憂大殿後的試煉堂而去。


    林逸之走在最後,一言不發,身體因為緊張而微微的顫抖,小拳頭也捏的緊緊的。陸雲看了出來遂道:“林師弟不要緊張,這隻不過是走走過場,掌教真人看中的人,任誰也不敢亂說話的!”林逸之感激的衝他點點頭,卻仍是一言不發。


    試煉堂。


    試煉堂遠不是林逸之想像的那般隻有一層,而竟是塔層的形狀,其實叫做試練塔倒是更為貼切。這試煉堂是一座六邊形的四層木質建築,遂不甚雄偉高大,也不似離憂殿那樣威嚴,倒也是精巧玄妙無比,每一層的間隔大約四丈來高,整座建築古拙而不凡,平地拔起三十多丈高,也可以算的上著離憂教內較高的一座建築了,這試煉堂每一層的房簷角上均掛著一個黃銅色的鈴鐺,風吹起時,叮叮當當,十分悅耳。


    殿堂的正中便是試煉堂的大門,杞難朝荊離難道:“荊師弟,你可準備好了?”荊離難點點頭,杞難道:“如此,就開始吧。”說罷,也不見他如何作勢,隻在身前憑空一劃,眾人眼前皆出現了一幅景象,正是哪試煉堂頂端堂頂的畫麵。隻見那堂頂上竟有一幅巨大的八卦圖案,微微的閃著淡金色的光芒,還似有微微的振動,而八卦的東西南北,東南東北,西南西北和中央處皆鑲嵌著一顆不知道什麽材質做成的透明石子。正是那九顆星魂石。


    荊離難走到正門前,輕輕一拂那門。


    “吱呀呀呀——”仿佛來自地底的一聲空洞而遙遠的響聲,試煉堂的門響了,杞難遂喚過林逸之道:“逸之,你可準備好了?”


    林逸之點點頭道:“小子準備好了。”、


    杞難點點頭道:“既如此,你便進去吧。”


    林逸之隻點點頭,將身上的衣服挽了幾挽,衝杞難一抱拳,又衝荊離難一抱拳,大步流星的向那試煉堂裏走去。


    而隨著林逸之漸漸消失的身影,杞難的眼神竟有了些許的恍惚,他默默道:這一刻,仿佛和那一年一模一樣啊…….林逸之,此去就看你有沒有造化了。


    單說這林逸之走進這試煉堂內,卻見裏麵空無一物,隻有兩根粗大的柱子,柱子上點著蠟燭。正自迷茫間,忽聽荊離難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林逸之,一會有四把石劍從天而降,你須試著將這些劍提起來,這些劍重量不一,你可量力而行!”


    林逸之正欲答話,忽然聽到“哢——”的一聲,那試煉堂第一層的屋頂似裂開了一般,四把大小不一的石劍飛速的下落,離地大約還有兩尺左右,便停了下來,每把石劍還微微的發著清鳴之聲。


    林逸之先打量了這四把劍一會,見這四把劍從左到右,一把比一把大,最後一把堪稱巨劍了,料想這第四把劍沒有五百斤重也差不多少。


    林逸之思考了一下,走到第二把石劍,將劍柄攥住,輕輕的用了下力,那劍紋絲不動,林逸之心裏有掂量了一下,用了八成的力量,那把石劍被他慢慢的提了起來,當他用足十成的力量之後,那把石劍已經牢牢的握在他的手心,被他提了起來,而朝他臉上看去,雖然吃力,臉色漲的通紅,頭上也有了輕微的汗珠,但卻還未到極限。


    而門外看著杞難虛化出來的畫麵眾人,看到那九顆星魂石中第一、第二、第三、第四顆石頭,分別發出紅、黃、綠、藍四種顏色。杞難微微點點頭道:“力量還算不錯。”


    而場中的林逸之卻絲毫不知外間發生的事情,將那石劍放下,似乎又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緩緩來到第三把劍前,思索片刻,又攥住了那把劍的劍柄。


    這第三把石劍,卻是比第二把石劍大了三圈也不止,林逸之直接用了十成之力,卻依舊見那石劍紋絲不動,又牙關緊咬,雙目圓睜,使勁的向上提著,隻見那石劍隻是微微搖了兩下,卻依舊是沒有被提起來。


    林逸之感覺雙臂發麻,難道要放棄麽?似乎又有一點不甘心,隨即放下石劍,圍著石劍轉了兩圈,又一次將石劍的劍柄攥在手中,這一次更甚,林逸之使出渾身所有的力量,身體由於用力緊緊的顫抖著緊繃著,而那兩隻胳膊更是青筋暴起,雙眼因為用力已經布滿了血絲。


    拚了!林逸之隻有這一個念頭,如果第一關隻舉起第二個也未免有點太平常了,為了自己和整個風陵村!他暗暗的想著,小小的身軀不知從哪裏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能量,“啊——”他發出一聲低低的嘶吼,就那樣一點一點的,一點一點的,那第三把劍竟慢慢的被提了起來,隻是比原來的高度高了一尺來高,林逸之隻感覺手中像是踢了萬斤重擔一般,再也寸進不得。


    試煉堂外,眾人眼前的星魂石忽的“啪啪——”又亮起了兩顆,紅、黃、藍、綠、黑、白六種顏色交織在一起,無比的耀眼。過了一會兒六顆石頭同時熄滅,一切歸於平靜。


    眾人不由的皆是一喜,原本打算看好戲的陸無羈看到這個景象,竟也不由自主的朝那幾顆發亮的石頭多看了幾眼。


    杞難嗬嗬笑道:“六顆星魂石亮起,在力量一途裏,算得上佼佼者了。”


    眾人皆點頭稱是,就連一向挑剔的清玄上人也不由得暗暗生出幾分讚許。


    林逸之實在是堅持不住,將那巨大的劍一丟,渾身乏力的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串著初粗氣,心中暗道:我在第一層試煉堂內就已經精疲力竭了,再往下該怎麽辦呢?


    忽聽荊離難的聲音傳來:“林逸之,你可進入第二層試煉。”


    林逸之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緩緩的走上樓梯來到第二層中。


    第二層竟然比第一層的地方寬大許多,裏麵竟然有一隻栩栩如生的木猴子,笑臉嘻嘻的蹲在那裏。


    林逸之正在等待荊離難的指示,忽然隻聽“吱——”的一聲,那猴子竟似活了過來,張牙舞爪朝林逸之撲了過來。


    林逸之哪裏見過這個陣勢,嚇得哎呀一聲,轉頭就跑,結果剛跑到樓梯近前,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了迴來,再轉身時,那猴子鋒利的爪子已經來在近前,林逸之躲閃不及,左臂上被猴子狠狠的抓了幾道血印。


    林逸之隻得和這猴子在這並不十分寬大的堂內來迴的兜著圈子,這一人一猴,一個前麵跑,一個後麵追,猴子追人的景象若讓旁人看起來,必定忍俊不禁。


    可林逸之早已笑不出來,他剛才在第一層幾乎已經用掉了他全身的力量,如今這猴子前竄後跳,閃轉騰挪,林逸之早已筋疲力盡,瞻前難以顧後,隻一會兒的時間,他早已氣喘如牛,汗如雨下,將身上的衣衫盡數染透,身上早已被這猴子抓的如開了雜貨鋪一般傷痕累累。


    林逸之被追的紅了眼睛,突然的就停在在那裏,心下已經無所謂了,暗道:“不管了,背著猴子抓死也比累死強了。”因為他早已一步也邁不出了。


    說來也怪,這猴子正自張牙舞爪的追著,忽見林逸之停了下來,雙眼噴火的盯著它,它也竟然猛的停了下來,一動不動的蹲在了原地,那一臉的兇相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仍是一副笑臉嘻嘻的模樣。


    門外的眾人朝那虛像裏看去,隻見那九顆星魂石竟一動不動,過了好久,第一課星魂石才啪的一聲亮起了微弱的紅色光芒。


    陸無羈隻撇了一眼,沒有說話,而那性子火爆的天嗔道長卻是哈哈大笑道:“這反應和敏捷度,也未免太差點了!”


    清玄狠狠的瞪了天嗔一眼,又看了看杞難。天嗔自知失言,遂閉口不語。


    杞難則雙目微閉,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林逸之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荊離難的聲音又傳了出來道:“林逸之,你可前往第三層試煉堂去。”


    林逸之連站起的力氣都沒有了,喘了好長時間,方才站起,一步一挪的朝第三層試煉塔而去,心中暗想,若第三層還是如此,我今日怕是要死在此處了。


    慢慢的來到第三層試煉堂內竟也是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林逸之正自納悶,忽然感覺自己眼前有一道極亮的光芒,耀眼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等他好不容易的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的景色都已經變了。


    青草叢叢,清澈而溫柔的離水從前方柔和的流過,遠處蘆葦飄蕩,氣勢恢宏的玄武岩砌成的離陽城牆,依稀可見。而他正站在一座村子的村頭。


    刹那間,林逸之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這裏分明就是——風陵村。


    風陵村,那個他無數次魂牽夢縈的地方,如今他就站在這裏,柔和的陽光,溫暖的微風,一切真實的如同虛幻。


    幾乎同時他看到了他的母親,那個樸素而又溫柔的農家婦人正站在他的麵前,衝他溫柔的招手,林逸之跑過去大聲的喊著:“娘親,娘親。”


    當他剛要拉住娘親的衣角時,眼前突然又是一變,卻是他的父親齊小七正站在他的麵前,嚴厲的衝他說:“你說,你放學又跑到哪裏野去了?”


    刹那間,林逸之有點恍惚,這真的是自己的父親啊,他在嚴厲的訓教自己,而自己竟是那麽的開心,甚至恨不得這種訓教的時間能長一些,再長一些!


    這是真的!林逸之深信不疑,他確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的確是放學之後跑去玩了,迴來晚了,他剛要答話,忽然眼前的景色再次改變。


    黑暗!無邊的黑暗!忽然陰風陣陣,無邊的血腥之氣和陰戾之氣直撲麵門,無數的黑衣人從四麵八方湧向了風陵村,屠刀下,那群惡魔毫不留情的殺戮著村子裏的人,村子裏的人都慘叫連連,他們在臨死時都在說著:“逸兒,快快,快殺了了這些惡魔!”


    林逸之渾身栗抖,他看見王大叔、父親、母親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披頭散發,可怖之極。而那群黑衣人正拿著寒光閃閃的屠刀獰笑著向自己撲來。


    忽然一個幽冷的聲音響起,“林逸之你想報仇麽?你的腳下有一把鋒利的刀,拿起它,殺了那群惡魔!去把!拿起它!”


    忽然間這聲音如放大了數十倍一般在林逸之的腦海中轟然炸開,油放入千個萬個聲音一起說著:“拿起它!殺了這群惡魔!”


    林逸之頭痛欲裂,他死死的抱著頭無助的蹲在那裏哭了起來,我該怎麽辦,我應該拿起這刀,去殺了這些惡魔,可是我為什麽這麽憂傷,這麽無助,為什麽?為什麽?


    林逸之漸漸的神智已經瀕於崩潰,他瘦小的身軀瑟瑟的發抖,無助而又淒涼。


    不!不!不!林逸之忽然間呐喊起來,“這都不是真的!你們究竟是誰,為什還要如此的折磨我?你們也想讓我變成殺人的惡魔麽?你們休想!”林逸之麵對著這無邊的黑暗和恐怖,嘶吼著,呐喊著,忽然他竟直直的站了起來,就那樣倔強的站了起來,冷冷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忽然他隻覺天旋地轉,他就那樣重重的摔倒在地,暈了過去。


    黑暗,依舊是黑暗。這是林逸之唯一的意識,或許是死了吧,森羅殿堂才有這無邊無際的黑暗吧。痛!無邊的疼痛!那是身上傳來的陣陣痛感,讓在昏迷中的他不由得輕聲哼了起來。


    好久,他緩緩的睜開眼睛,一切都消失了,他所處的依舊是這空蕩蕩的房間,空蕩的有些寂寞。


    門外所有的人都看著虛像幻化出的景象,陸無羈小聲嘟囔道:“我看著小子,恁得不懂規矩,這心智也不會成熟到哪去。一顆石頭都……”話說一半,已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隻見這九顆星魂石竟齊齊的亮了起來,發出九色光芒,光芒絢麗奪目,九色交織在一處,久久不散。


    眾人一片嘩然,在場的首座,連清玄上人的眼光裏都有了一絲絲惜才的狂熱。


    杞難大笑道:“九顆!哈哈哈,果然果然啊,我修真一途,於心智要求甚高,若想得證大道,沒有卓越的心智是不行的,此子心智絕佳,好!好!好!”


    林逸之恍恍中,聽得荊離難的聲音:“林逸之,你可上最後一層試煉堂。”


    最後一層了麽?這樣折磨人的痛苦真的要結束了麽?


    林逸之幾乎是爬著爬上了這第四層試煉堂。


    剛進試煉堂第四層,便看見一麵光滑的石壁,石壁上也刻著一枚八卦圖案,那八卦竟是活的,閃著淡金色的光芒,不停地轉動著。


    荊離難的聲音響起:“林逸之,我傳你口訣,你試著將真氣運行一個小周天,然後使出全力去衝擊那石壁上的八卦。”


    林逸之點點頭,便聽到荊離難的聲音傳來。林逸之暗暗記牢。


    荊離難連說三遍道:“這是我離憂無極道入門凝氣法門最基礎的匯集天地靈氣於丹田,以天地之氣蘊養自身之法,你照此做法,將體內之氣玉天地之氣結合後,運行一個小周天,然後轟擊這八卦,以測你根骨資質。”


    林逸之聽罷,立刻按照此法運行體內真氣,並與天地之氣相融合,忽然一股暖意直衝身上各大要穴,林逸之小心翼翼的將天地之氣稍稍引入了一些與體內真氣相容,然後操縱著這股真氣在體內運行一個小周天,然後向丹田壓去。隻是忽然間這股暖暖的感覺竟然消失了,林逸之大異,在查探丹田之內竟沒有一絲一毫的真氣匯集。


    或許是第一次,凝氣之法有些生疏罷,林逸之並不氣餒,又開始了第二次的嚐試,結果還是一樣,那股與天地結合的真氣再一次消散的一點都沒有了。


    林逸之有點冒汗,暗自穩了穩心神,再次開始凝氣。結果仍然如此。緊接著第四次,第五次……第三十二次……


    許久許久,門外的眾人看著虛像中九顆石子很長時間竟一顆都沒有變化。


    陸無羈按耐不住了,輕輕的道:“這不應該啊,看這小子的力量和心智卻是上佳之選,可這凝氣之法就是根骨再差也能兩個兩顆星魂石啊。”


    又過了好久,依舊是一點未變。杞難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了,輕輕歎道:“罷了,罷了,若真如此,便是天意吧!”


    且說林逸之試到第一百零三次的時候,忽然感覺丹田之內稍微有那麽一絲的異動,他急忙查探,果然見一絲若有若無的真氣在丹田內遊走。他馬上運出這一縷真氣於手上,朝那八卦打去,


    隻聽見一聲微不可聞的聲響,那八卦似動了一下,好像停頓了半息,又開始運轉起來。


    而在外麵的眾人,等到已經都快不耐煩的時候,終於看見那虛像中,第一顆紅色的星魂石,發出了微乎其微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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