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兩天,林立過得還算平靜。不過到了星期三的晚上,他忽然接到一個電話,是他“表哥”白少卿打來的。


    白少卿今年二十一歲,林立本來比他小兩歲,但是林立穿越到千年之前,一下子長了三歲,所以實際上,林立現在反而要比白少卿大一歲。


    白少卿這個人性情孤僻,待人冷漠。


    林立從前的性子也孤僻,甚至還有些反叛,但林立從不會將自己封閉起來。別人對他笑臉相迎,他也不會拒人於千裏之外。別人對他惡言相向,他立刻就會反唇相譏。


    但白少卿不一樣,因為他們家比林家富有,所以從前每次迴中山,長輩晚輩都讓著他捧著他,但他好像很不願意跟人走得太近,無論別人對他好壞,他總是冷漠相對。


    從前林立就當他是個行屍走肉,是個隻會發呆的木頭人,但是現在林立已經意識到,這位“表哥”很可能是有自閉症——當然還沒嚴重到把自己完全封閉起來。


    再加上這位“表哥”雖然從小到大就沒有跟林立說過話,可也從來沒有跟林家的其他小輩一同聯合起來欺負他。所以在接到白少卿的電話以後,林立當晚便如約來跟白少卿一同吃飯。


    是在一家離學校挺遠的餐廳,檔次還可以,但是為什麽要跑這麽遠,林立心裏奇怪,嘴上卻沒有問。


    白少卿先到了,正坐在角落的一個位置低著頭玩手機。


    好幾年不見,林立已經感覺有些陌生,不過白少卿蒼白的皮膚,清瘦的五官,還是讓林立一眼就認了出來。


    而對白少卿來說,跟林立最多就是一年的時間沒見過而已,所以當林立在他對麵坐下來,他抬起眼皮看了林立一眼,直接就撂出一句:“你如果不想來,其實可以不來的!是我媽非要讓我跟你一同吃頓飯,免得你迴了中山,跟外公說我們不照顧親戚!”


    他一番話連抑揚頓挫都沒有,好像是在背書一樣,臉上更是沒有半點笑容。


    林立並非心理醫生,也沒耐心慢慢開導這位“表哥”,既然他說話直接,林立便也有話直說。


    “我知道,所以我今天來,也是因為答應過大姑!這頓飯一吃,咱們就可以誰也別理誰了!”


    白少卿點一點頭,將他手邊的菜單向林立扔過來。


    “你點菜吧!”他說,馬上又低頭玩手機了。


    林立心想這樣也好,不用挖空心思多說廢話,當即翻開菜單,隨便看了一看,正要招手叫服務員過來,忽聽得“啊呀”一聲,一個男生向著他們這邊直竄過來。


    “這不是白少爺嗎?你小子欠了我的錢不想還,我到你們學校堵了幾天沒見你,怎麽今天倒跑到這高檔餐廳請客來了?”


    林立一迴眼,見旁邊站著一個高高大大的男生,一臉的橫肉,一身的橫蠻,看著就嚇人。


    “我不欠你錢!”白少卿說。兩眼戒備的看著高壯男生,一手緊握著手機,微微地有些顫抖。


    “不欠我錢?”高壯男生冷笑一聲,迴臉向著身後一喊,“哥幾個,當時白少爺跟我打賭的時候你們可都是見證,你們說他欠不欠我錢?”


    他身後跟著的四五個小年輕紛紛向著這一桌圍了過來,一個個流裏流氣吊兒郎當,一看就是社會上的小混混,而不是在讀的大學生。


    “不錯,我們都是見證,這小子敢不還錢,就再打他一頓!”


    “這小子明明是個娘娘腔,偏偏一張嘴賤得很,從小到大挨過多少打,就是不肯說句好聽話!”


    “那就見一次打一次,看他嘴賤到何時!”


    最後這個男生拿腔拿調的一說,惹得其他男生更是轟然大笑。


    餐廳裏自然還有其他客人,都將詫異的眼光向著這邊投射過來。服務員有點著忙,不敢上來遮攔,趕忙去請經理出麵。


    林立忽然明白了,白少卿為什麽會有自閉的傾向,大概從小到大,白少卿就是一個受欺淩的對象。


    他從小到大同樣受盡欺辱,可是他性情桀驁不肯吃虧,別人打他一巴掌,他拚了性命也會還一巴掌迴去。


    可是看看這個白少卿,麵色蒼白身體也單薄,隻怕從小到大,他就是個挨打不還手的主兒。而一旦挨打不還手,換來的隻能是更多的欺辱。


    林立心中有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當然也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慨。白少卿卻不去理會衝著他肆意嘲笑的幾個混混,而是轉眼看著林立,低聲說道:“你走吧,趕緊走!”


    林立知道他是不想讓自己看到他被海扁的情形,當下點一點頭,迴過頭來,看著領頭的那個高壯男生。


    “貴姓?”他平靜地問出兩個字。


    那男生愣了一愣,這才兇巴巴的迴了一句:“我姓什麽管你x事?”


    “是不管我x事,但我能不能問問,他跟你們打了什麽賭,欠了你們多少錢?”


    “怎麽著,你小子還想替他出頭了?”高壯男生一下子豎起眉毛,本來就兇的一張臉,愈發顯得猙獰。


    林立尚未說話,高壯男生身後一個小年輕忽然擠了上來,衝著林立上上下下一瞅,開口問道:“你不會是小倔蛋吧?”


    “小倔蛋”是林立在孤兒院時候的稱唿,隻因他從小就脾氣倔愛打架,所以才得了這樣一個稱唿。


    一聽此人叫出這個名字,林立一下子眯起眼睛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


    隻見那人獐頭鼠目一臉賊相,加上皮膚也黑,是那種讓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的人。


    林立忍不住地笑了起來,因為眼前這個人,是他自小認定的最大的仇人。


    這人叫聶傳銀,是林立自小待的廣州孤兒院附近一家木材廠老板的兒子。


    ——中山也有孤兒院,但中山孤兒院一來比較小,沒什麽可供選擇的餘地;二來凡收養小孩兒的人家,都不會選擇離家太近的地方收養,以免孩子動不動就往從前住的地方跑。


    所以林立是在廣州孤兒院長到八歲,才被林勤為夫妻收養。


    而這個聶傳銀,仗著比林立大了兩歲,而且他老爸在當時算得上是個有錢人,向來橫行霸道無惡不作,不單是林立,孤兒院的很多小孩兒,都受過聶傳銀的欺負。


    真沒想到,這個自小被林立視為大仇人的家夥,居然也到武漢來了,而且跟他林立撞個正著。


    (請看第0302章《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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