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無常一直垂著嘴角眯著眼睛,對於那男生的問題,他不僅沒有任何迴應,甚至臉上木呆的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


    “這裏果真是地獄嗎?”會武功的那女孩兒也壯著膽子開了口。


    可惜黑白無常仍舊木呆著臉一聲不出。


    “請問我們該往哪個方向走才能出去?”這一聲是蘇曉文在問。


    黑白無常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林立忍無可忍,直接問出他最想問的問題。


    “我們一起進來了三十二人,現在隻剩下十三個,其他人都怎麽樣了?你們不是說這次遊戲不會出人命嗎?”


    他聲音很大,幾乎有些厲聲指責的意思。其他人都被他嚇了一跳,瞅瞅他,又瞅瞅黑白無常。


    但是黑白無常那張木呆呆的苦瓜臉,卻在林立話音方落,有了一點舒展鬆動。


    “這才是一個最該問的問題!”黑白無常說。雖然沒有臉帶笑意,但也不像之前那麽愁苦呆木。


    “那麽,你的答案是什麽?”林立緊追著問。


    “答案你日後自知!”黑白無常說,不再理會林立,而是轉過臉去,向著其中的五個人挨個盯了一眼,“你們五個看我,是又矮又胖對吧?這也算是對你們的一種警告!日後該當多做善事,多積陰德,否則到真正下地獄的時候,怕是要受無窮刑罰!”


    這話令蘇曉文等人大吃一驚,更令那五人麵麵相覷。其中尚誌高漲紅了臉皮,開口罵道:“你這矮胖子故弄玄虛,說什麽多積陰德,我就不信其他人看你是又高又瘦!”


    老實說在此之前,除林立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相信其他人看黑白無常會跟自己看到的不一樣。


    直到尚誌高罵出“矮胖子”三字,蘇曉文等人才被驚得張口結舌。尤其那個愁眉苦臉的男孩子,更是上下牙齒“咯吱咯吱”打起戰來。


    尚誌高也在顫抖,他大概已經發覺,並非所有人眼中的黑白無常,都像他看到的一樣是“又矮又胖”。加上黑白無常一雙眼睛冰冰涼涼一直看著他,到最後他實在強撐不住,居然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


    “饒命!求無常爺爺饒命!”


    他連“無常爺爺”幾個字都喊了出來。黑白無常卻跟沒聽見一樣,淡淡說道:“放心吧,你陽壽未盡,暫且不歸我管!不過你敢對我如此無禮,一點小懲罰是免不了的!”


    抬起竹杖,用那細細的杖頭,在尚誌高肩膀上敲了三下。


    他真的就是輕描淡寫,但是他每敲一下,尚誌高就發出一聲慘叫,三下敲完,尚誌高已經趴在了地上,看來簡直像是要死了一樣。


    不過尚誌高性情囂張,同行的人誰都不喜歡他。況且是黑白無常在實施處罰,誰也不敢輕捋虎須上前扶尚誌高起身。


    黑白無常冷冷淡淡收迴竹杖,眼光再次劃過另外那四個看他是“又矮又胖”的男生。那四個男生又是恐懼又是羞愧,一個個趕忙低頭,不敢跟黑白無常冷冰冰的眼光相對。


    黑白無常眼光轉動,再次落到了林立身上。


    若論林立的本事,在陽間足可與黑白無常放手一搏。但現在並非是在陽間,而是在黑白無常的地盤上。


    最要命的是,他渾身法術皆已失靈,若想以武功對抗黑白無常,無疑是以卵擊石。


    所以他隻能麵帶微笑挺直身體,等著看黑白無常是要怎樣對付自己。


    但黑白無常臉上卻竟現出驚詫之色,脫口問道:“你居然吞下了九煉鬼珠?”


    “九煉鬼珠?”林立稍稍一愣,隨即想起在清心池中被那鬼影化成的一道白光竄進鼻腔裏的事情,趕忙反問,“那是什麽東西,能不能想辦法吐出來?”


    他在千餘年前跟隨蕭長風經曆過很多異事,也聽蕭長風講談過諸般怪事軼聞,但是偏偏,蕭長風從來也沒有提到過“九煉鬼珠”是什麽東西。


    “吐出來?別人求都求不到,你居然想吐出來?”黑白無常微微搖頭,“九煉鬼珠是在血池、火海、油鍋、冰洞等九個至苦之地修煉而成的寶物,可以說是地獄至寶!當年救苦天尊身入大道之前,據說就得到過一顆九煉鬼珠。沒想到數千年的時間過去,九煉鬼珠再次出現。可是它為什麽會被你吸引,我卻想不明白!”


    這番話讓林立又驚又喜。


    身為五行法王的親傳弟子,對於地獄的概念,自然比普通人要清楚很多。


    在普通人的觀念中,地獄是由閻王統領,但事實是,地獄總共有十殿閻王,而這十殿閻王,分別統管著地獄的十個部分。


    以至於中國人有中國人的地獄,歐美人有歐美人的地獄。雖然各自的傳說很不一致,但實際上,地獄隻有一個,隻不過分成了十個部分而已。


    而地獄中的最高統領,道教叫救苦天尊,佛教叫地藏王菩薩。世界上的其他宗教和地區,也都有各自的叫法。


    隻不過在全世界大部分地區,有關地獄統帥的神話傳說,都將地獄統帥描繪成了邪惡之神——


    但事實並非如此!


    按照五行法王的說法,在三千年之前,的確有一個惡神妄圖顛覆陰陽兩界,成為陰陽兩界無上至尊。但後來救苦天尊出世,不僅將惡神打敗,並且將地獄規劃成十個部分,確定由十殿閻王分別管理。這才使混亂的地獄,漸漸有法可依,有規可循。


    而這位救苦天尊,據說就是出自我中華民族。


    所以在中華大地上流傳的地獄統帥形象,無論道教的救苦天尊、還是佛教的地藏王菩薩,都是大慈大悲、兼且法力無邊。


    但在世界上的其他地區,可能是受之前那個惡神的影響,誤將地獄統帥的形象,描繪成了至邪至惡。


    而黑白無常卻說,在救苦天尊身入大道之前,曾經得到過一顆九煉鬼珠。換句話說,救苦天尊能夠身入大道,很可能跟九煉鬼珠有關係。


    至於說九煉鬼珠為什麽會被林立吸引,黑白無常不清楚,林立心裏卻大致明白。


    那是因為九陽天絲蠶!


    他在兩個月前汲取了九陽天絲蠶的靈力,曲向天當時就說過,以九陽天絲蠶靈力之強大,他不可能在短短一個星期消化吸收,有一部分會潛藏在他身體裏,隨著日後練功慢慢為他所用。


    所以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九煉鬼珠是被他體內潛藏著的九陽天絲蠶剩餘靈力所吸引,這才主動從他鼻腔進入,盤踞在了他小腹之內。


    “你既然說九煉鬼珠乃是別人求都求不到的寶物,那麽它進入我體內,應該是對我有好處了。可是我該怎麽做,才能使它為我所用?”林立又問,已禁不住滿臉歡喜。


    隻可惜黑白無常沒有給他肯定答複,而是搖一搖頭,說道:“這很難說!畢竟九煉鬼珠數千年才會出現一次,到底是好是壞,是禍是福,誰也說不一定!”


    他長聲一歎,轉過身去,似乎準備離開。林立心思急轉,趕忙多問一句:“請問,我們該往哪個方向走?”


    黑白無常迴過臉來看著他,良久方道:“好吧!看在九煉鬼珠的份上,我出兩個考題,你們過去了,這第一關就算過了!”


    竹杖揚起,向著地上輕輕一劃。


    (請看第0088章《此火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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