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笑笑忽然覺得鼻梁有些酸脹,這段時間,她落的淚,已經快要超過她十幾年的分量。


    他說:笑笑與我關係也不錯。


    那時她便想流淚,她以為他終於還是在乎她了,那是激動的淚。


    可她聽他再說沐雲笙對她那樣深情,聽他的音質從容,忽然又不確定了。


    若是在乎,為何在談論她與別人的感情時,可以波瀾不起?


    薰兒說:喜歡去追。


    薰兒說:不要怕,你很好,可以追,但不許低頭,低頭會生出自卑,愛情裏麵不需要自卑。


    可聽他那樣從容的音質,她忽然便覺得心底空落落,似被人裝在了忽然拿起的無底籃子,她需要拚命攀附著籃子的邊緣才不會被甩落。


    即便想過她與他再無可能,即便她的未來相公就坐在她的對麵,還是無法抑製微微顫抖的指尖。


    空氣似乎也變得很悶,很稀薄,幾乎無法唿吸,抑製著強烈想要離開的念頭。


    想與他在同一個屋簷下多待一會,因她看不到下一次的方向。


    宇文笑笑深吸一口氣,隨後壓抑著緩緩唿出,實在不喜這樣的惶恐,這樣的小心翼翼,自卑麽?


    釋羽薰順著杆子:“可我聽說,沐公子與笑笑才見了幾次麵?”


    沐雲笙幾不可見挑了挑眉,視線似不經意的掃過兩人,兩人的站位十分明確,正赤果果的懷疑他對宇文笑笑與這門親事的態度。


    “的確,她很美麗,也很優秀。”


    釋羽薰讚同:“那是自然。”隻是,怎麽好像好人卡呢?


    她側眸,宇文笑笑似乎動作未變,卻給人越縮越小的錯覺。


    她隻安靜的坐在她的身邊,視線落在茶盞之中,清茶已一滴不剩,那人似鑲進了畫裏。


    釋羽薰視線轉移,那個雋逸冷然的男子,微微蹙著眉峰,亦將那愈顯嬌小的身影納入沉澈的雙眸。


    那雙眸似枷鎖般,禁錮了那個身影,竟如此恰好的隻容得下那個身影。


    她看他唇畔輕啟,音質平淡,卻帶著咄咄逼人之勢,驚得那個縮在椅子上許久未動的身影倏地抬眸,毫無停滯的,直直撞進他的雙眸。


    “嗯,隻是你們心底都不曾有過對方,確定不再更改?確定不再爭取?確定沒有比對方更好的選擇?”


    宇文笑笑眸中似浸著一汪清泉,水麵浪花翻卷,似乎隨時都能躍出那淺薄的矮坡。


    他說的話,是不是可以當做他的在意,是不是可以當做他也想爭取,是不是可以當做他也想成為她的選擇之一?


    他是問沐雲笙,亦是問她,確定嗎?


    自然是不確定,可她有重來的選擇嗎?她可以不顧任何與她不相熟的人,可整個宇文府壓著她,她怎麽重選?


    沐雲笙似笑非笑的調侃:“錦閣主此話怎講,莫不是……看上笑笑了?”


    釋羽薰輕倚著椅背,一下一下緩緩的揉著額頭,在錦塵開口時,便打算退居二線,當個小透明。


    她自然明白,若是錦塵出麵,顯然比她出麵對任何人而言都來的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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