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天並未與他結拜。


    開玩笑,剛見麵就說要結拜成兄弟,這嬴扶蘇也真敢說敢做。


    嬴天實際憂慮的是,自己用這假名字跟他結拜,日後要是被對方知曉,也實在說不過去。


    更何況,他兩還真不是異姓,而是同姓嬴。


    大周嬴氏一族,莫非真的跟西秦有關聯?


    可是兩國之間,相隔千山萬水,一個在中土世界的東側,一個在中土世界的西側,普通百姓一個來迴都不知道要花上多少年時間,怎會扯得上關係?


    最後嬴天還是再烤了幾隻土包雞,滿足了嬴扶蘇兩人的口腹之欲,也堵上了他的嘴。


    當然也沒有委屈了小白這吃貨。


    嬴天想的是,自己趕往大夏皇城,人生地不熟,若有個西秦太子頂在自己前麵,萬事都便捷了許多。


    所以巴結一下,也是應當的。


    嬴扶蘇見嬴天拒絕,卻也不懊惱,直說他兩是天生的兄弟,嬴天現在不認,以後自然也會認。


    這話說的嬴天多少有點心虛。


    但是嬴天的巴結還是有效的。


    他本想著在京城做事可以便捷,沒想到趕路也便捷了許多。


    因為公孫鞅竟取出了一艘飛舟,竟可禦空飛行!


    此飛舟跟普通船舶大致差不多,隻是沒有了桅杆,兩邊有側翼,整艘船還布下了飛行陣法和防禦陣法。


    嬴天眼中異彩連連,驚訝不已。


    “在修真界中,這種飛行器也是不多見的。老夫當年機緣巧合得到了一艘,用來遠距離趕路,最是合適不過。”公孫鞅捋了捋白須,頗為得意。


    “公孫先生果然了不起。您賢名在外,小生可是仰慕已久。”嬴天對這公孫鞅的興趣,可遠遠過了嬴扶蘇。


    “好說好說,我們上舟再聊。”公孫鞅笑道,“有此舟,不出一日,必能趕至大夏皇城!”


    青兒緊跟在嬴天身後上了飛舟,好奇的四處打量。


    “咦,你這小書童長得可真俊俏,不知可否讓給本太子啊?你大可隨便出價!”嬴扶蘇上上下下打量了青兒一番,雙眼亮,極為感興趣。


    嬴天臉色一沉:“不可能!”


    “我出一萬上品靈石!”


    “不可能!”


    “十萬!”


    “不可能!”


    “本太子還不信了,一百萬!”


    “一個小小的書童,你出價一百萬上品靈石,你有病?”


    “一個小小的書童,一百萬上品靈石你還不賣,你有病?”


    “莫說一百萬上品靈石,就算你拿整個西秦來換,也絕無可能!”


    “好、好、好,真是天大的口氣!文正兄,本太子果然沒看錯你。連一個書童都如此珍視,本太子做你的兄弟,不虧不虧!”


    “我還沒答應和你結拜!”


    “那不過是虛禮罷了,你遲早都是我扶蘇的兄弟!”


    嬴天白了他一眼,正欲迴答,卻見那飛舟舟身一顫,“嗖”的一聲極飛起,待眾人反應過來,竟已到了雲海之上!


    好驚人的度!


    隻見眼前那雲海白茫茫一片,無邊無際,美輪美奐,如在仙境。


    “好漂亮呀!”青兒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之前被嬴扶蘇引起的不快消失無蹤。


    嬴天頗感震撼,讚歎道:“有此飛舟,天下哪裏不可去?”


    “此言差矣!柳公子,天下之大,非你我所能想象。三大級王朝不過是整塊大6的一部分而已,還有更廣袤的地域沒有開出來。”公孫鞅站在舟頭,望著那遠處雲海,朝著船舵之上一凹槽之處,放入了幾塊靈石。


    刹那間,周邊雲海急倒退,嬴天等人卻感覺舟身平穩,如履平地,更聽不見飛舟外震耳欲聾的破空之聲。顯然這飛舟之上的防禦陣法,也極為高明。


    “若有時間,公子不妨去那無盡海域走一趟。有無數修士困在那無盡海域上百年不得出,隻因那海域實在太大了,大的讓人完全迷失自我,找不到方向。”


    “就算這飛行器具,又有何用?”公孫鞅淡淡說道。


    “原來如此。是小生孤陋寡聞了!”嬴天歎道,“天下如此之大,像我等區區一介書生,又該如何安身立命?”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公孫鞅深邃的雙目看著嬴天,“天下雖大,可若你有一心向往之地,哪怕隻有一雙草鞋,亦可到達!”


    嬴天心神一震,嬴扶蘇也沉默下來。


    青兒隻抱著小白,呆呆地看著船外的白雲,隻感覺莫名的熟悉,一絲絲深藏在神魂中的破碎畫麵,竟慢慢地浮現出來。


    “當今時勢,危機與機遇並存,兩位皆是人中龍鳳,心中卻不知有何抱負?”公孫鞅目光閃爍,看著兩人。


    嬴扶蘇沉吟半晌,收起了他那身吊兒郎當的模樣,凝重說道:“我西秦之地,多崇山峻嶺,土地貧瘠,糧食不足。又有陰山山脈部落土著為患,逼不得已,全民皆兵,去對抗那荒野蠻人!”


    “即便父皇治國有方,可每年不知有多少餓殍,更不知多少百姓死在那蠻人手下。”


    “可就在我們腳下,這大夏陽州,天生就有廣袤的平原,肥沃的田地,雨水充足,無災無患,農戶安居樂業,其樂融融。”


    “天道何其不公,莫非我西秦,命中注定隻能存在那荒野溝壑之中?”


    嬴扶蘇此刻神色激動,一股無言的氣勢從他身上升起。


    “西秦,西秦,為何偏偏要加上一個西字?”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有朝一日,我扶蘇定要讓西秦王朝的子民,走向這中土大地!”


    “屆時,西秦將不再是西秦王朝,而是大秦帝國!”


    “吾嬴氏扶蘇對天誓,終有一日,在吾大秦鐵騎征伐之下,這天下山河,莫不是我大秦疆土,這天下百姓,莫不是我大秦子民!”


    嬴扶蘇雙指朝天,大聲怒喝,刹那間天空震天雷鳴聲響起,一股浩浩蕩蕩的帝王之氣從嬴扶蘇身上傳出,竟在他的頭頂,凝聚成了一頂虛化的帝王之冠!


    “秦帝之冠!”公孫鞅失聲驚叫,雙手抬起,朝著嬴扶蘇躬身一拜。


    嬴天隻驚的後背直冷汗,這嬴扶蘇好大的野心,好狂的口氣!若是讓他國之人知曉,嬴扶蘇安有命在?


    那“秦帝之冠”,又是什麽東西?


    嬴扶蘇慌忙抬起公孫鞅雙臂,說道:“公孫先生切不可如此,折煞本太子了!我西秦的將來,還需要多多仰仗先生!”


    “太子有此遠大誌向,看來老夫並未找錯人!”公孫鞅哈哈大笑。


    嬴扶蘇亦是狂笑不止,忽然轉頭看向嬴天說道:“怎麽樣?本太子有如此抱負,作為本太子的兄弟,也應當有著不俗的誌向!”


    嬴天擦了擦冷汗,無奈說道:“太子殿下,你可真不把我當外人。若是有心之人知道您的雄心壯誌,怕是會帶來災禍!”


    嬴扶蘇哈哈大笑:“文正兄乃是我自家兄弟,本太子自然是放心的,百無禁忌!”


    嬴天心中感慨,此人坦坦蕩蕩,胸懷天下,如此格局氣度,想不服都不行。


    “小生不過一介書生,整日裏鑽研那詩詞歌賦,還從未想過此等這天下大事。”嬴天緩緩說道,“隻不過一路走來,見這眾生淒苦,黎民百姓更是卑微到了塵埃裏。”


    “隻可惜我一人之力,薄弱無比,像是那杯水車薪,隻能徒歎奈何。”


    “可說到底,這核心緣由,一是資源不足,二是人性貪婪。”


    “小生認為,當下世界急需要做的,一是開生產力,二是教化眾生。這天下若物資充盈,人人又知足常樂,知法守禮,天下太平,便不會有如此多的疾苦了。”


    “小生若能在這兩個方向上做到萬一,已然心滿意足。”


    嬴天心中自然還有想說的,比如當今世界的統治製度,簡直是毒瘤一般的存在。可這說出來必然是遭到眼前兩人的反感,當即閉嘴不再多言。


    公孫鞅聽完嬴天所言,眼中異彩連連,讚歎道:“文正公子倒是有一副悲天憫人的心腸,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確配的上這‘文正’二字!”


    “若說太子天生是一名統治者,那公子天生便是一名治世者,隻可惜一切太過於理想了。”


    嬴扶蘇卻哈哈大笑:“文正兄,你我攜手必然天下無敵。隻不過我扶蘇認為,人性天生貪婪,想教化他們,卻是不可能的。賦予他們智慧,不如強化他們的愚鈍,愚民之策,才是上上之選!”


    “一群任由我們薅羊毛的蠢羊,總比那些聰明跳脫的羊群更容易統治管教,你說是不是?”


    嬴天翻了翻白眼,哪怕心中不願意承認,卻不得不說扶蘇此言,還是有些道理的。


    “卻不知公孫先生,又有何心願?”嬴天恭敬地朝著公孫鞅問道。


    “老夫雖年邁,但心中之誌,尚未磨滅,反而日久彌深!”


    公孫鞅此刻雙手負背,雙目精光迸射,遙遙望著遠方的天空,任由白袍飄舞,一聲深刻雋永的聲音緩緩傳來:


    “老夫之誌,不過橫渠四句!”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古道混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風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風小並收藏古道混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