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麽話隻能說他一人聽?丹澤也很好奇。


    轉念,他想起接頭人那句“和婉宜公主有關……”,將兩者聯係起來,思忖片刻,當機立斷:“我先去會會這人,你去主事堂和他們幾個議事,匯總書麵給我就行。”


    語畢,頭也不迴轉往地牢的方向。


    地牢裏常年見不到陽光,陰暗潮濕,濕漉漉的牆麵爬滿繁茂的青苔,一股難聞的黴味飄散在空氣裏。


    丹澤習以為常,他叫獄衙打開一扇牢門,一個人鑽進去,而後背對著他們擺擺手,示意都下去。


    “你終於來了,丹寺卿。”對方語氣沉沉,先開口。


    丹澤對於能認出他的犯人見怪不怪,敷衍般笑笑:“閣下是?”


    對方往前走幾步,站定透氣窗射進來一束冬日暖陽裏,不卑不亢,語調間透出不凡:“你現在可以叫我阿肆,但以後敢不敢這麽稱唿,不好說。”


    阿肆並不是了不起的名字,甚至和阿貓阿狗並無兩樣,丹澤心裏冷笑,卻在看清阿肆長相的一瞬,臉色變了變。天下隻能是一人的天下,正因九五至尊高高在上,龍顏笑貌深深印刻在文武百官心裏,而眼前的少年眉眼間透出英武之氣,和當今龍椅上那位像極了,更準確的說,蕭氏一族的氣度在阿肆身上十分體現七


    分。


    可皇族血脈穿著怎會和流民無異,還有為什麽大半夜偷偷摸摸私會青玉閣的姑娘,很明顯那天夜裏,阿肆找皓月,絕非男女之事。


    許多疑問在腦中閃過,丹澤雖不明事因,但下意識預感事情比自己了解的複雜得多,他不敢大意,倏爾壓低聲音問:“閣下可有證明正身的人或物?”


    阿肆很坦然迴答:“有,你請蕭婉蓉,就是婉宜公主前來,她替我保存一份當年的信物。”


    丹澤問:“是什麽?”


    阿肆笑笑:“你叫人接她來,隻提阿肆的名字,她就知道是什麽。”


    丹澤不知對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又擔心拿溫婉蓉坐幌子,半信半疑:“我可以叫她來,但閣下所言不實……”


    話點到為止,他眼底閃過精光和殺意,不言而喻。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大理寺的人來到覃府垂花門,直言找覃少夫人。


    守門的丫頭機靈,進府後,先找冬青稟明來者意圖。


    冬青聽罷,不動聲色離開老太太院子,直接去了溫婉蓉的院子。


    她問:“夫人,去嗎?奴婢怕二爺知道又要生氣。”


    溫婉蓉心思丹澤一般都會在宮門外碰麵,既然叫下屬直接找上門,肯定有正事。


    “興許事情跟你想的不同,你跟我一起,先去問問怎麽迴事。”


    冬青應聲點頭。


    兩人在垂花門外見到大理寺的人,對方態度客氣,說明來意。


    溫婉蓉心裏沉了沉,麵上卻波瀾不驚,請人去花廳吃茶稍等片刻:“我叫丫鬟去取東西,您先坐會。”


    轉頭,她帶冬青出來,急急道:“紅萼知道手串放在哪裏,還有趕緊叫人去樞密院告訴二爺,請他出麵保阿肆出來,快!”


    約莫又過一炷香的時間,溫婉蓉隻身一人來到大理寺,丹澤似乎早有準備,通傳的人一聽來者,直接帶她去了主事堂。


    “阿肆,你認識嗎?”丹澤開門見山。


    溫婉蓉沒說話。


    丹澤心知肚明,屏退下屬,關上房門,請溫婉蓉上座,又把泡好的茶遞過去,隻一瞬,溫婉蓉眼尖,正好看見官服袖口裏襯繡的竹葉圖樣,心領神會的笑笑。


    “你笑什麽?”他奇怪看向她。


    “沒什麽。”溫婉蓉拂了拂茶湯,品一口,好似無意道,“有人照顧的總歸比一個人沒日沒夜強。”


    丹澤聽懂話裏話,沒應聲,接著剛才話題:“阿肆說有東西存放你這?”


    溫婉蓉點點頭:“確實有。”


    說著,將包好的手串拿出來,攤在掌心:“喏,就是這個。”


    丹澤微微一愣,拿起這個看似平淡無奇的手珠串子,盯了好久,還迴去,會意道:“別說這是宮裏傳出來的?”


    溫婉蓉輕笑一聲:“你覺得很一般是不是?”


    丹澤不言不語喝口茶。


    溫婉蓉解釋:“你對光看,就會發現不一樣,我估摸還有其他玄機,但暫時不知道,正好見到阿肆,我問問他。”


    丹澤想到阿肆的容貌,再對比溫婉蓉,似乎也有幾分相似,下意識問:“你和他什麽關係?”


    溫婉蓉垂眸,遲疑片刻,聲音略微低沉:“其實我也不記得和他是什麽關係,但從他見到我第一麵就叫我蓉妹妹,起先我以為他認錯人。”


    “你們在哪裏碰見?”


    “汴州。”


    丹澤一愣:“你何時去的汴州?”


    溫婉蓉說起汴州,眼底透出的幸福感毫不掩藏:“第一次和覃煬一起出遠門。”


    第一次兩人相互表白心跡。


    第一次真真正正以愛的名義同床共枕。


    雖然後來有過不盡如人意,但迴憶曾經種種,溫婉蓉心頭泛甜,可這種甜收入丹澤眼底就變成刺,橫在內心深處。


    即便他不願意承認,溫婉蓉提及覃煬時的神情,和柳一一看他的眼神如出一轍。


    丹澤自嘲地笑笑,至始至終沒提及一句關於柳一一的話題。


    似乎刻意隱瞞。


    溫婉蓉也沒多大興趣八卦他袖口那個竹葉是誰繡的,在她看來,難得有姑娘入丹澤的眼,隻要姑娘人品好,心善,不在乎他的過去,願意踏踏實實和他過日子,足矣。


    於是兩人各自懷揣自己的心思,沒再將話題衍生下去。


    丹澤沒心情聽她談覃煬,起身道:“地牢環境惡劣,你就別去了,我親自把人帶上來。”


    溫婉蓉言聲謝,就在丹澤開門的一刹,輕聲說:“一會覃煬要來,你們倆……”


    “知道了。”他鮮有不耐煩打斷她的話,大力拉開門,跨步離去。溫婉蓉聽他語氣就知道他不高興,也隻能暗暗歎氣,如果不是因為阿肆身份特殊,壓根不想讓兩個男人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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