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又對冬青說:“冬青姑娘,您看見了吧,不是我們瞎傳,這小丫頭仗著二爺夫人屋裏出來的,伶牙俐齒,脾氣不是一般大。”


    玉芽恍然,有人眼紅她的好,頓時氣得跺腳:“你,你們!血口噴人!”


    婆子嘖嘖兩聲:“聽聽,聽聽,人不大,氣挺粗。”


    玉芽急於表明自己清白,把袖子,褲腳都卷起來,露出結疤的傷口:“冬青姐姐,這藥真是世子爺給我的!我那天幫夫人送布料,不小心摔的。”


    “摔過以後呢?”婆子繼續歪曲事實,“世子爺是千金之軀,又剛到燕都,府裏的丫頭都認不全,怎麽獨獨關心你,莫不是……”


    “莫不是什麽?!”玉芽氣往腦門湧,撲上去要打,被另一個婆子攔住。玉芽跟著溫婉蓉一年多時間,哪裏受過委屈,打不到,嘴裏罵:“平日裏夫人有好吃好喝想著你們!你們這些吃裏扒外的老不羞!自己齷齪,就覺得別人跟你一樣髒!我現在就把你的話告訴夫人,看夫人不


    打爛你的嘴!”


    “冬青姑娘,您今兒可都聽到了,這小丫頭眼裏隻有夫人,隻怕連冬青姑娘你都不當迴事。”婆子退到兩步,皮笑肉不笑看著冬青。


    冬青不是沒聽出挑破離間的意思,神色一沉,先給婆子一嘴巴,反手又給玉芽一耳光。


    兩記脆響過後,整個屋子安靜下來。


    冬青先指著婆子說:“從明兒起,你去老宅做事,要麽我現在就去告訴夫人,一切任憑夫人做主。”


    婆子捂著臉,別別嘴,轉身離開屋子。


    冬青又看向一臉錯愕的玉芽,眉頭蹙緊,嚴厲道:“你知道剛剛在說什麽嗎?”


    玉芽同樣捂著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低頭說知道。


    冬青語氣沉沉:“從明兒起,你去洗衣房,跟著粗使婆子做工一個月。”


    說完,轉身離開。


    玉芽滿心委屈,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受罰,明明被冤枉的是她,被詆毀的也是她,憑什麽各打五十大板?


    她不服。


    趁著沒人看管,玉芽拿著藥瓶子跑到溫婉蓉的院子,哭得小臉通紅。


    溫婉蓉靜靜聽她哭完,說完,告狀完,平和道:“你覺得冬青不該罰你?”


    玉芽擦著眼淚,點兩下頭:“奴婢沒偷沒搶,是世子爺硬塞給奴婢,她們就眼紅奴婢。”


    溫婉蓉沒說任何人對錯,也沒提及冬青,隻跟玉芽說:“你先把傷養好,然後把藥還給許世子,再去洗衣房幹活。”


    玉芽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睜大眼睛看著溫婉蓉:“夫,夫人,您也覺得奴婢該受罰嗎?”


    溫婉蓉不做正麵迴答:“冬青是府裏掌事大丫鬟,見的比你多,她怎麽處理,有她的考量。”


    “可奴婢沒錯……”玉芽哇的哭出聲,哭了一會見溫婉蓉無動於衷,知道被罰是鐵板釘釘的事,聲音漸漸小下去,抽噎幾下,把手裏藥瓶放在門廊的長椅上,說句麻煩夫人還給世子爺,轉身離開。


    反正早罰晚罰都要罰,還等什麽傷好,就按照冬青說的,從明天開始去洗衣房幹活。


    溫婉蓉看了眼藥瓶又看了眼玉芽落寞的背影,悶悶歎口氣,轉身進屋。


    “剛才外麵誰在哭?”覃煬躺在正屋的搖椅上,吹著過堂風,手邊有個毛扇都懶得拿,非要叫溫婉蓉打扇。


    見她半晌不吭聲,又問一遍。


    溫婉蓉唉一聲,把玉芽的事說個大概。


    覃煬小風吹得舒服,眯了眯眼,搖著椅子,不鹹不淡道:“許翊瑾看上玉芽了吧。”


    溫婉蓉立刻反駁:“別瞎說,許表弟可不像你和宋執。”


    這話覃煬不愛聽:“什麽叫不像我和宋執?老子和宋執怎麽了?是燒殺搶劫還是奸淫擄掠?”


    有差嗎?


    溫婉蓉腹誹:“是是是,你們兩個最好,都是人家姑娘倒貼上來,跟你們沒關係。”


    覃煬大言不慚:“本來就跟老子沒關係。”


    溫婉蓉不想聽他歪理邪說,打會扇子:“我去趟許表弟那兒。”


    覃煬不讓:“老子是傷患,你不照顧老子,老往他那跑什麽跑?”


    生活都能自理,還要人照顧?


    溫婉蓉把扇子丟他身上:“你手又沒傷,自己扇,我去把藥還給人家。”


    覃煬癱死狀,順道把扇子扔地上,開始磋磨人:“老子要吃冰鎮西瓜。”


    溫婉蓉不讓:“大夫說,你有傷,不能貪涼。”


    覃煬不管:“冰鎮西瓜不讓吃,要熱死老子啊!”


    溫婉蓉沒轍:“涼茶,烏梅湯,都解暑,你喝哪個?”


    “烏梅湯。”


    溫婉蓉倒杯烏梅湯過來,覃煬碰下杯子,推過去:“溫的,想燙死老子啊!”


    溫的怎會燙死人……


    溫婉蓉無語,最後問他一遍:“你喝不喝?”


    二世祖閑著也是閑著,繼續磋磨人:“不喝,老子要喝冰鎮的。”


    溫婉蓉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心想愛喝不喝,轉身出門。


    覃煬一下子坐起來:“哎,你去哪!”


    溫婉蓉說,還藥。


    再後麵隨便二世祖怎麽鬼吼鬼叫都不理,麻溜出了院門。


    許翊瑾看見藥瓶轉到溫婉蓉手上時,微微一愣,問怎麽迴事。


    溫婉蓉把事情詳說一遍,又說小丫頭不懂事,要他別理會了。


    許翊瑾若有所思哦一聲,看看三伏天的烈日炎炎,忍不住問了句:“洗衣房那邊很曬吧?”


    他剛到駐點軍營,洗衣服這種小事都親力親為過,自然明白一二。


    溫婉蓉聽他這麽問,嘴角揚起一抹笑,轉而正色道:“是挺曬,不過她犯了錯,就要受罰,這是府裏規矩。”


    許翊瑾不是覃府的人,不好插嘴多說什麽,點點頭,說知道。


    但細想,玉芽有什麽錯呢?


    不過有人借機造勢,她成出頭鳥。


    挺冤的。


    那頭玉芽在洗衣房第一天的日子非常不好過。曬太陽不說,因為粗使婆子都知道她是被冬青罰來做事,合起夥欺負她,把三大盆衣服都丟給她洗,告訴她,深淺顏色衣服要分開,不然染色弄壞,賠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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