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煬一一記住,就帶溫婉蓉迴去。


    在路上,他跟她說:“你都聽見了吧,如果我迴來太晚,你自己記得要做。”


    溫婉蓉點點頭。


    覃煬看她心情不佳,拉過來,大手蓋小手,問這樣有沒有舒服點?


    溫婉蓉還是點點頭,不說話。


    覃煬怕她冷,把炭盆往她身邊挪了挪,問迴去想吃什麽,要小廚房做。


    溫婉蓉說沒什麽特別想吃的。


    覃煬就知道她還在為“眼線……”的話生悶氣。


    “溫婉蓉,”他想既然事已敗露,沒必要藏著掖著,“我懷疑你是眼線,不是沒根據,你願意聽,我可以都告訴你。”


    頓了頓,又道:“我知道你氣什麽,你最氣我把你送到北蠻做美人計,是不是?”


    溫婉蓉默認。


    覃煬正色道:“美人計這事,我之前說過,覃家祠堂的英烈不止男人,就算現在,我依然堅持這個觀點。”


    溫婉蓉蹙蹙眉,聲音帶著幾分失望:“你還是會送我去對嗎?”


    “對。”


    溫婉蓉愣怔看他好一會,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覃煬,你真冷血!”


    覃煬知道她要生氣,沒有計較的意思:“這跟冷血熱血沒關係。”


    “跟什麽有關係?”溫婉蓉反問,“是不是我死了,你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覃煬覺得在這個事上,他倆想法就從沒同步過:“你覺得呢?”


    溫婉蓉:“我覺得你無所謂,你隻在乎自己的想法,哪管別人心裏好不好過,反正覃家門楣不愁找不到正兒八經的姑娘填房。”


    “你這話有意思嗎?”覃煬耐著性子說,“之前跟你解釋過,你聽進去嗎?在汴州口口聲聲說,跟我好好過日子,就這麽跟我過?”


    溫婉蓉就覺得他一點認錯的誠意都沒有,還披著一副高尚情操:“你想我怎麽跟你過?我哪裏對你不好?哪天沒好好伺候你?”


    “老子哪裏對你不好?!”覃煬也煩了,“你手疼是老子造成的?!是老子拿針紮的?!鬼叫你不長腦子跟著溫家一群傻玩意跑迴去!”


    溫婉蓉聽他吼,心裏更氣,反唇相譏:“你哪會拿針紮,你直接用刀砍吧。”


    她一針頂一線,覃煬直接開罵:“你他媽邪了吧!以為手疼,老子不敢動你!”溫婉蓉氣得丟藥瓶,手拿不住,疼得蹙緊眉頭,嗆迴去:“你動啊!我被人紮,被人欺負,不都因為你!說什麽帶我治手,治什麽啊!廢了就廢了,等你擴疆之戰,我再去做一次美人計,幹脆就死成你家英


    烈,天天供在祠堂,不礙你的眼!”


    她壓著陡然疼起來的手指,咬咬牙,心裏翻起萬分委屈,一邊哭一邊用袖子擦眼,心想自己除了哭這點出息,也別的了。


    覃煬沒想到,本來想好好聊聊的一場談話,又變成爭吵。


    一吵一吵,溫婉蓉又哭。


    哭到最後,變成他投降。


    這叫什麽事?!


    覃煬壓著一肚子火,本來不想理,但看她疼得厲害,還是拿藥瓶坐過來,哄她:“你真死了,我怎會不眨眼,肯定眨好幾眼。”


    二世祖又開始歪理邪說,溫婉蓉瞪他一眼。


    覃煬笑起來:“你知道我忙,為了陪你出來看手,我今天把所有公務後壓,還說我隻在乎自己想法?我要隻在乎自己,今天就該坐在樞密院。”


    小綿羊哭起來沒完。


    二世祖哄得頭都大了:“哎,這事翻篇行不行?”


    “不行。”小綿羊強勁上來,就不順他的意。


    “好好好,不行就不行。”二世祖順她的話說,“說吧,怎麽才能翻篇?”


    小綿羊瞥他一眼,氣哼哼說:“翻不了篇。”


    “好好好,不翻就不翻,老子拿筆給你記下來。”二世祖覺得小綿羊哪裏是小綿羊,簡直是小綿祖宗。


    好在小綿祖宗不矯情,記仇時間不久,見好就收。


    她哭一哭,哭完就算了。


    覃煬跟她把指頭塗完藥,長籲短歎:“溫婉蓉,擴疆之戰不是玩笑,這次去,迴不迴得來是個問號,到時就不是你放在祠堂,換我放祠堂,免得礙你的眼。”


    聽起來像歪理邪說,但溫婉蓉看出覃煬神情是認真的。


    她不知是氣,還是真被帶壞了,開口就說:“那我天天去祠堂守著你,盯著你看。”


    覃煬笑得不行,丟她一句傻冒。


    等兩人平靜下來,溫婉蓉很關心問,擴疆之戰決定了嗎?


    覃煬說不知道,溫伯公的提議,還在和杜廢材商議。


    說商議都是扯淡,誰都知道杜廢材是擺設,最後遞呈的折子隻要皇上點頭,就算定下。


    所以關鍵節點在溫伯公身上。


    “可以申請不去嗎?”溫婉蓉抿抿嘴,問。


    覃煬長手長腳往軟塌上一躺:“這事我說了算就好了。”


    小綿羊湊過去,躺他胳膊上,小聲嘟囔:“可我不想一個人在燕都。”


    “你不在燕都往哪跑?”二世祖知道小綿祖宗的哭功厲害,“我以後哪都不帶你去,拿個神龕把你供起來,免得你說老子冷血無情。”


    那還不如放在祠堂舒服,祠堂牌位多,不寂寞。


    小綿羊腹誹,白二世祖一眼。


    二世祖對白眼免疫,哈哈笑起來,把小綿羊摟到懷裏,勸她:“溫婉蓉,真算了,行不行?我在外麵夠煩了,迴來就不能讓我開心點?”


    小綿羊點頭說好。


    二世祖拍拍她的背,覺得平和的時候,小綿羊挺乖挺招人疼。


    覃煬答應她:“我爭取每晚迴來陪你泡手。”


    也不知是車裏太暖和,還是小綿羊哭累了。


    她枕在覃煬胳膊上,隨著馬車一晃一晃的顛簸,迷迷糊糊睡過去。


    二世祖見小綿羊睡熟,忽然冒出惡作劇的念頭,先是親一下櫻紅的嘴唇,覺得不過癮,伸出舌頭圍著柔軟的雙唇舔一圈,見小綿羊沒醒,又舔一圈,心想嫌棄老子用過的杯子,叫你嫌棄!而溫婉蓉不知道用的什麽發油,湊近聞起來像清甜的蜜桃香,竟勾起二世祖的食欲,他當然不會舔頭發,但白嫩嫩的臉蛋挺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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