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的裝潢總是一成不變,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窗簾,白色的製服,白色的床鋪,似乎所有的東西都跟白色脫離不了關係。有時候我真不明白,病人本來就已經很沒精神力氣了,爲何醫院的裝潢還要以這種讓人提不起精神的顔色來做裝潢呢?

    我在醫院的走廊上踏著不算沉重,也不算輕快的腳步走著,並且向每個經過的醫生護士打個招唿。

    「林護士。」我走到一個櫃檯前,有禮貌的向櫃檯裏的林護士打招唿到。

    「咦?是寒雪啊!復緣臅r間又到了哦?」林護士擡頭,看見是我,她親切的對我説道,嘴邊也不忘掛著一抹溫柔的笑容。

    「嗯。」

    「那妳等我一下,我先通知孫醫生。」她拿起電話,對我説道。

    「嗯。」我點點頭,微笑的應道。

    「喂,孫醫生嗎?寒雪到了。」接通了孫叔叔房裏的電話,林護士説道。她停頓了一下,聼著在電話另一邊説話的孫叔叔,然後説道:「嗯,好,我現在就讓她過去。」放下了電話,林護士站起了身子對我説道:「來吧,我帶妳到孫醫生的房間去。」

    「不用啦,林護士。我自己去就好。」我有禮貌的説道,不想麻煩林護士。

    「真的嗎?」林護士不放心地説道。

    「嗯!幾步路罷了嘛,不至於讓我迷路的啦!」我用力地點點頭。

    「那好吧!我就忙我的了。」林護士對我微微笑道。

    跟林護士寒暄幾句後,我便一個人走到孫叔叔的房間去了。踏進孫叔叔的房間後,我不禁感到驚訝。因爲我看到了一個像精靈一樣的男孩就坐在孫叔叔的前麵。

    「孫叔叔!我……咦?夜……夜宇澤?」本來一臉高興的我想要給孫叔叔來個熱烈的打招唿的方式,可是在我看到那個精靈般的男生後,我整個人到了冰點。

    「啊……寒雪,妳來啦!」孫叔叔給我一個溫柔的笑容,然後望了望夜宇澤,再望了望我,開口説道:「想不到妳還記得宇澤啊!」

    「嗄?」聽見孫叔叔的話,我睜大了眼睛望著他,頭上也不禁出現了許許多多的問號。孫叔叔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想不到我還記得夜宇澤?

    「咦?怎麽?難道妳不是因爲還記得宇澤所以才叫得出他的名字的嗎?」看見我的反應,孫叔叔好奇地問道。

    「嗄?他是我的大學學長兼……」我停頓了一下,想了一想,然後繼續説道:「……兼惡魔社長。」

    「嗄?」這迴輪到孫叔叔睜大著眼睛望著我了。

    「咳……」而聽見我的話的夜宇澤則輕輕的咳了一聲,然後用他那清澈的眼眸警告似地望了我一下。而我則對他吐了吐舌頭。「我跟她,現在在同一所大學。」夜宇澤懶得理會我,轉頭對孫叔叔説道。

    「噢,原來如此。我還以爲寒雪妳還記得呢!」孫叔叔一臉原來如此地説道。可是,這下輪到我不懂了。

    「嗯……我有什麽是要記得的嗎?」我一臉疑惑地問道。看了看孫叔叔,然後又看了看夜宇澤,有什麽東西,是我應該記得的嗎?

    「噢,那個,寒雪,妳忘了嗎?妳跟宇澤以前就認識了啦!」

    「嗄?」我以前就認識夜宇澤?孫叔叔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搞錯了啦?

    「妳不記得也有可能的啦,怎麽說妳當時也不過才那三、四嵗。」孫叔叔微微笑得説道。

    「……」我沒有出聲。我三、四嵗的時候有遇過夜宇澤嗎?怎麽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啊?

    「舅舅,我先走了。」夜宇澤站起身子,對孫叔叔説道。他剛剛叫孫叔叔什麽?舅舅?

    「嗯,好吧。啊,對了,你爸爸什麽時候迴來啊?你媽媽的忌日就要到了。」孫叔叔也跟著站了起來,然後跟夜宇澤一起走到門口邊,我也稍微挪一挪位子讓他們站在門口邊,聼著他們的對話。

    「誰管那傢夥。反正每年他都不會去的。」夜宇澤的語氣中帶有不屑。

    「小鬼,別這麽說,他怎麽說都是你的父親。而且,你媽媽的事,對他來説打擊也很大的。有時間的話,打個電話過去吧!你爸其實也很想你。」孫叔叔拍了拍夜宇澤的肩膀説道。

    「再説吧。我走了。」夜宇澤淡淡地説道,然後便離開了。

    夜宇澤離開後,就隻剩下我跟孫叔叔了。孫叔叔替我作了例行的檢查,在做檢查的同時,我也跟孫叔叔聊起了夜宇澤。原來,夜宇澤是孫叔叔的外甥,難怪剛剛他叫孫叔叔做‘舅舅’。孫叔叔還說,我跟夜宇澤在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夜宇澤當時六嵗,而我隻有四嵗,夜宇澤的母親似乎因爲有病,所以常在醫院進進出出,而那時,我爸爸也因爲心臟病的原因常到醫院來。

    孫叔叔還說,我跟夜宇澤當時時常都會一起在醫院外的一個遊樂場玩,而且讓我驚訝的是,孫叔叔說我小時候很喜歡粘著夜宇澤。不會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怎麽對這些一點印象也沒有啊?

    「呐,孫叔叔,那爲什麽夜宇澤以前會常到這裡啊?」做完所有的檢查後,我坐在孫叔叔的麵前問道。

    「因爲我姐姐,也就是宇澤的媽媽檢查出有病,必須常到醫院作治療,而宇澤當時還小,所以才跟著她常到醫院來罷了。」孫叔叔一邊埋頭寫著我的報告,一邊對我説道。

    「那爲什麽後來他都沒跟來了?」我好奇地問道。

    「因爲我姐姐去世了。」孫叔叔苦笑對我説道。

    「噢……抱歉,我不知道……」我一臉歉意地對孫叔叔説道。

    「沒關係,不知者無罪,再説那已經是很久的事情了。」孫叔叔溫柔的對我説道。

    「那爲什麽我住院那期間我都沒見過他啊?」照理來説,孫叔叔是夜宇澤的舅舅的話,那麽夜宇澤應該時不時都會來找他的吧!那爲什麽我在我住院期間的時候,我都沒見過夜宇澤呢?

    「因爲那小子跟某人一樣都不愛到醫院來啊!」

    「嗄?呃……孫叔叔,你怎麽這麽說啊!人家還是乖乖的到醫院來了啦!」聽見孫叔叔的話,我不禁有點不好意思。

    「嗬嗬……」孫叔叔笑了笑,然後繼續説道:「話説迴來,想不到妳跟宇澤年同一所大學呢!難怪最近他都會時不時向我問起妳。」

    「嗄?問起我?」什麽!夜宇澤曾在孫叔叔麵前提起我?那麽是不是表示,從我們第一次見麵起,他就知道我了啦?

    「是啊,他時不時都會突然問起以前和他一起在醫院裏玩的那個女孩怎麽樣的。」

    「呐,孫叔叔,那你有沒有向他提起過關於我的病啊?」我好奇地問道。我記得夜宇澤好像是知道我的病情的,可是我從來都沒想他說過。

    「嗯,是有那麽提過一下。怎麽了嗎?」孫叔叔問道。

    「嗯?沒什麽啦……」我笑笑的對孫叔叔説道。原來,是孫叔叔告訴夜宇澤的,難怪他知道我的病情。

    可是,我跟夜宇澤小時候真的見過麵嗎?爲什麽對於這一點,我甚至連一點模糊的印象都沒有呢?夜宇澤是一個令人深刻印象的男生,如果我跟他真的見過麵,我沒理由會忘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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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到家裏,我一直都心不在焉。我把家裏的所有相簿找出來,希望在相簿裏能夠找到一些些關於我跟夜宇澤的過去。可是,我翻遍了所有的相簿就是沒有。

    「丫頭,妳把這些相簿拿出來幹什麽啊?」看見我把一本本的相簿拿出來的丁文哥不禁皺眉頭問道。

    「找一些東西。」我一邊翻著相簿,一邊説道。「怎麽都沒有啊?」我喃喃自語的説道。

    「沒有什麽啊?」聽見我喃喃自語的丁文哥不解的問道。

    「小時候的照片啊!」我繼續翻著一本本的相簿。奇怪,小時候的相片怎麽都不見了啊?「媽!我小時候的那些照片妳都放到哪兒啦?」我對著廚房大聲喊道。

    「什麽?」媽媽穿著圍裙,手上拿著菜刀,站在廚房門口問道。

    「埃!媽!把菜刀放迴去才問啦!」看見媽媽手上的菜刀,我趕緊説道。

    「嗄?噢!抱歉啊!我正在砍雞。」媽媽笑笑的説道,然後走迴廚房把菜刀放下,才走到我跟丁文哥的身邊問道:「妳在找什麽啊?」

    「相片啊!小時候的相片妳都放哪兒啊?我怎麽找都找不到。」

    「小時候的相片?」媽媽在一堆的相簿找了一找,然後拿了裏麵的其中一本相簿往往的頭敲了一下説道:「這不就是嗎?」

    「咦?讓我看看!」我立刻從媽媽的手中搶了過來,然後翻開來看。

    「寒雪,妳找這些相片來幹嘛啊?」丁文哥再次的問道。

    「啊!找到了!這個!」我指著一張照片驚訝地説道。照片裏的背景是醫院的草原,兩個小孩開興的玩閙著。照片裏的女孩不可置疑的,那是我。而另一個人,是一個小男孩,那男孩的身上,有著和夜宇澤相同的地方,就是那雙清澈無比的眼眸還有那像精靈般的氣質。

    「嗯?」看見我的反應,媽媽跟丁文哥好奇的湊上來看了看。「這是……?」看著那張照片,丁文哥滿臉疑問的看著我。

    「媽,妳記得這個男生嗎?」我忽略掉丁文哥的疑問,我指著相片中的小男孩對媽媽説道。

    「這男孩?」媽媽拿起了那張照片仔細的看著。「怎麽可能不記得啊?這男孩是意文的外甥啊!妳小時候很愛粘著他的呢!」媽媽一臉高興地説道。

    「那媽妳記得他的名字嗎?」我試探性的問道。

    「名字啊……好像是叫什麽宇澤來著的……」媽媽努力的迴響著。

    「夜宇澤?」我挑眉地問道。

    「啊!沒錯!想不到寒雪妳還記得啊!」媽媽笑笑的對我説道,然後把手上的相片放到桌上。

    「能不記得嗎?」我嘀咕的説道。看著照片,我真的無話可説,我跟夜宇澤小時候就認識了,可是這印象我竟然一丁點都沒有!

    「什麽?」隻看見我嘴巴像是說了些什麽,可是又沒聽見我的聲音,媽媽不解的問道。

    「沒什麽。」我嘆了一口氣,然後收拾著桌上跟地上的相簿。

    「所以,妳跟宇澤小時候就認識了?」丁文哥拿起了那張照片説道。

    「也許吧……」我聳聳肩説道。我跟夜宇澤小時候就認識了?按照媽媽跟孫叔叔這麽說,還有相片,沒錯,我們是認識的。可是若從我的記憶裏找的話,我卻沒有認識夜宇澤的印象。

    「也許?」

    「如果從媽媽、孫叔叔還有這張照片來說的話,是吧。可是若按照我的記憶來說的話,應該不是。因爲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我抽走了丁文哥手上的照片,把它放迴相簿裏,然後捧起一本本的相簿,把它們放迴原位。

    「不記得?那妳怎麽說得出他的名字?又怎麽突然會找起這張照片啊?」媽媽好奇地問道。

    「他是我現在的大學學長兼社長。今天去孫叔叔那裏時,遇見他,孫叔叔向我說起,所以就迴來找一找看有沒有照片還是什麽的。」我一邊把相簿放好,一邊説道。

    「真的?那寒雪妳下次請他迴來吃飯吧!」媽媽笑笑的説道,然後走迴廚房繼續做晚飯。

    「請他迴來吃飯?呃……再説吧……」我搖了搖頭,喃喃自語的説道。

    「還真有緣,不是嗎?」丁文哥摸摸我的頭,微微笑的對我説道。

    「你是說孽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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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音樂室的裏,我努力的做著夜宇澤給我的樂理作業,而夜宇澤則坐在我前麵看著報紙。大家一定好奇這一次爲什麽我會乖乖的做著這些像蝌蚪的東西對吧?嗬嗬,非常驕傲的告訴大家,我跟這些小蝌蚪已經成爲好朋友啦!

    我這一次是真的很努力的去明白這些小蝌蚪。至少現在我知道所有最基本的東西。就拿音符來説吧!最基本的就是全音符(breve)、二分音符(minim)、四分音符(crotchet)、還有八分音符(quaver)。而拍子就有以下幾種,那就是二四拍、三四拍、還有四四拍。

    雖然我正在跟這些小蝌蚪打交道,可是我的眼睛時不時就會偷偷地看向坐在我前麵的夜宇澤。

    啪——

    夜宇澤用手上的報紙往我的頭上敲,頓時,響亮的一聲就這樣發了出來。

    「欸?!」我愕然地望著夜宇澤。他那是怎麽一迴事啊?報紙打人很爽哦?

    「專心一點。」夜宇澤淡淡得説道。他是怎麽知道我有沒有專心啊?

    「……」

    「……」

    沉默在我跟夜宇澤之間蔓延著。

    「你一開始就記得的嗎?」我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

    「什麽?」聽見我的話,夜宇澤放下了手上的報紙,他那清澈的眼眸裏,充滿著不解。

    「我是說我們小時候就認識的事。你一開始就知道了?」雖然說,我對於我跟夜宇澤小時候的事情沒有印象,可是夜宇澤應該有吧!怎麽說,他那時都已經六七嵗了。

    「嗯……不算一開始就知道吧……」

    「那你是什麽時候……知道呢?」

    「聽到妳的名字那時候吧!不過當時還不是很確定,後來問了舅舅,他拿了一張妳高中時候的相片我才確定的。」

    「那你怎麽都不告訴我啊?」我睜大眼睛好奇地問道。這麽説來,夜宇澤早就知道我們兩個是認識的咯?

    「因爲妳不記得。」夜宇澤聳了聳肩,淡淡地説道。

    「嗄?」

    「如果突然有一個妳完全沒有印象的人跟妳說,你們小時候是認識的,妳會怎麽想?」夜宇澤假設性的問道。

    「……」我沒有出聲。因爲我不知道該不該把答案說出來。因爲,若真的有這樣的事的話,我大概會把那人當作白癡或是無賴吧。

    「所以,爲了不讓妳把我當成白癡或是無賴,那我是不是應該對於這些事絕口不提呢?」像是明白我心裏想什麽的夜宇澤説道。

    「……」

    「再説,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說不說,記不記得也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

    「嗯……」我輕輕的迴應道。也對,都是過去的事,記不記得,說不說,都不重要了。

    可是,爲什麽我會對於這件事一丁點的印象都沒有呢?雖然說我當時不過是個三四嵗的女娃,可是夜宇澤是一個讓人難以忘記的人,我不可能這麽輕易就忘記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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