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赫聽說恩熙醒了,點點頭立馬朝著恩熙的房間走去,念恩看著他那有些欣喜的樣子,心裏有點兒失落,但是恩熙醒了總歸是好事,她沒有跟著去,不想打擾他們兩個人的獨處,所以她選擇了下樓,此時歐陽子他們正坐在一樓,點了一桌子菜卻沒人動筷子。


    歐陽子又不傻,這裏那麽詭異,這些東西吃了會不會死人還不知道,點菜隻不過是為了讓他們看起來正常點,不然坐在那兒各自看著一張空桌子,怎麽看都不對勁。


    念恩看著桌子上的菜,咽了咽口水,她坐下之後趴在桌子上,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角,然後裝出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對鳳一說:“我們再忍忍,恩熙已經醒了,好一點了我們就離開這裏,然後去找吃的。”


    “未必離得開。”鳳一卻看了一眼店裏的人,他們看起來與常人無異,隻是神情都很漠然,不變的是,他們都沒有影子,別說影子了,這鎮子裏一夜之間就白雪消融,顯然不正常,外麵那黯淡的陽光讓人覺得心裏不舒服。


    “什麽意思?”念恩清秀的眉頭皺了起來:“這裏是不是像玉姨的幻境一樣,是出不去的?”


    柳如玉沒想到念恩的眼力勁還不錯,這麽快就看出了相同之處,她有些欣慰,同時也答道:“很像,可是我的幻境是以靈力封存,這裏卻是以怨氣生成的,這裏恐怕有一些怨氣極其深的怨靈,這些人就像是木偶。”


    木偶,念恩放眼望去,店裏坐了不少人,個個神情木訥,仿佛行屍走肉一樣,看起來真的有些讓人覺得不舒服,念恩收迴視線,但是很快她又再次放眼望去,最後瞪大眼睛:“你們發現沒有,這裏的人都是一對一對的?”


    經念恩的提醒,鳳一他們也看出了這個問題,不管是男女老少,各自身邊都有一個伴侶,連坐在那兒吃飯的小男孩,身邊都帶著一個小女孩,沒有孩子該有的活潑,他們僵硬地吃著飯菜。


    鳳一的眼裏有金紅色的火焰浮現,一縱即逝,隨即他的聲音冷了下來:“他們的手腕上都有紅線。”


    念恩她們自然是看不到紅線,但是鳳一看到的絕不會有假,他觀察著這個店老板,店老板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而店老板正在算賬的手腕上,也有一條紅線,牽在不遠處一個正在上菜的女子身上,那個女子大概才十六七歲,和店老板完全不相配。


    “咳咳咳……”隨著虛弱的咳嗽聲,恩熙從樓上走了下來,她像是依靠在祁赫身上一樣,腳步虛浮,可是眼裏的笑意卻那麽明顯,她看到大家都坐在那兒,便說道:“大家都在聊什麽呢?是不是我拖累了大家?”


    鳳一淡漠地掃視了一眼恩熙:“那你就道個歉如何?”


    恩熙的臉色一僵,顯然這個鳳一對她有著敵意,但是她還是勉強地笑了笑:“真是對不住大家,我的錯。”


    歐陽子很想替恩熙說兩句話,但是想到現在身陷險境也確實是因為恩熙而導致的,加上如果和鳳一他們翻臉,恐怕要走出這裏就更難了,於是就吧唧吧唧嘴,沒有吭氣。


    多了恩熙和祁赫坐下來,這一桌立馬就顯得擁擠了起來,在三三兩兩坐在一起的其他人有著明顯區別,恩熙雖然身子有點弱,但是畢竟在地府的時候,學習了那麽多法術也不是吃素的,她坐了一會兒以後便看了一眼四周:“這裏全是怨靈嗎?”


    “對。”歐陽子答道。


    這時,在旁邊那桌吃飯的小男孩牽著小女孩離開,經過念恩他們這一桌的時候,祁赫忽然伸出了腳,那個小男孩摔了一跤,將那個小女孩也帶著摔倒了,兩人卻哼都沒哼一聲,隻是小男孩意外地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情,而他旁邊的那個小女孩這麽一摔,手腳就像拚接起來的木偶,四分五裂了。


    念恩看著那些手腳,和小女孩毫無表情的臉,嚇了一跳,小女孩手斷開的地方可以明顯看到木頭的痕跡,大家互相對視一眼,鳳一說:“這個小女孩是假的。”


    話音剛落,那個小男孩就哇哇大哭了起來,在這一片漠然的人群中顯得有了一絲生氣,但是沒過一會兒,他就像一縷青煙一樣,消失了。


    而地上的小女孩也迅速消失,隻剩下了一個手掌大小的布偶。


    鳳一說:“紅線斷了。”


    對於店裏麵其他人來說,剛才發生的事情好像沒有任何影響,隻有念恩他們幾個人,心裏都越發得覺得詭異起來,這裏一對一對的人,其中哪些是傀儡,哪些是死人?


    “你,看出了那個小女孩不對勁嗎?”念恩想起剛才是祁赫故意伸腳絆倒那個小男孩的,她問道。


    “嗯,她的脖子後麵有一條縫,低頭就能看出來。”祁赫從剛才下樓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問題,這裏不少人的脖子後麵都有一條縫。


    歐陽子覺得這個地方實在是陰森得要死,他提議:“我們出去走走吧,東西都帶好,萬一走得出去就直接離開算了。”


    這一次他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認同,好在各自都沒有什麽東西,連歐陽子他們之前帶著兩件棉衣都已經半路扔了,被雪打濕了帶著太重。


    外麵的陽光絲毫不能讓人感覺溫暖,完全沒有昨晚看到這個鎮子時的那種熱鬧的感覺了,因為白天看得清楚一些,人來人往全是麵無表情,沒有影子,四周的花草樹木都顯得死氣沉沉,念恩很不喜歡這裏的環境,讓人覺得壓抑。


    一行人往來時的鎮子口走去,但是很快念恩就明白了鳳一那句“未必出的去”是什麽意思,因為她們走出那個鎮子口的時候,看到的是走進來的時候那條街,就相當於這裏是個出口,也是個進口,不管來迴幾次,看到的都是同一條街。


    恩熙咳嗽得厲害,她緊緊地挽著祁赫:“好累。”


    念恩看了一眼恩熙,又看看她挽著祁赫的手,連忙轉過頭,不可以看,看了會難過的。


    可是念恩這些小動作,鳳一看得清清楚楚,她想掩藏的心思也未必掩藏得住,鳳一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腦袋:“在這裏不冷了吧?”


    冷倒是不冷,這裏好像和外麵的季節有著不小的出入,念恩搖搖頭:“不冷。”


    衣服還在恩熙的身上呢,恩熙一直都沒有脫下來,她好像很喜歡那件衣服,想著她身體還沒恢複,念恩也暫時還沒想要迴來,況且鳳一也沒有催。


    這樣來迴走了幾次以後,歐陽子也沒耐心了,他靠在鎮子口的一棵樹上:“不走了,這他奶奶的來來迴迴走得累死了了,這裏也不知道是個什麽鬼地方。”


    說著,歐陽子將百寶袋放在了地上,鼓搗了一陣子之後,從百寶袋裏翻出了一本書,念恩湊過去想看一眼,歐陽子趕緊地避開了,生怕被看去了一樣,還說著:“這看是寶貝。”


    “什麽寶貝?”念恩好奇地問,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想看上一眼。


    “這都是一些我研究出來的法術,但是很多邪事都不會在有準備的時候發生,我怕我忘了,所以做了一個筆記,我來查查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破這種鬼打牆類型的幻境。”說著,歐陽子問柳如玉:“你說是這裏是怨靈幻化出來的幻境對吧?”


    柳如玉點點頭,和鳳一對視一眼,這個看起來油頭滑腦的男人,莫非還有著什麽本事不成?


    不一會兒歐陽子就翻到了他所謂的法術,得意地合上了書之後說道:“行了,我有方法怎麽離開這裏了!”


    念恩高興地拍了拍手掌,連忙問道:“歐陽大叔,是什麽方法?你快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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