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入骨髓,渾身都有千萬隻螞蟻在咬噬一般的痛,難受極了。


    恩樂漸漸地睜開了眼睛,她記得那懸崖上的石頭真多,尖銳的棱角將她渾身都劃破了,她才剛迴來,卻再一次被扔迴了地獄。


    沒死嗎?這是不是地獄?她心心念念要去地藏森林裏找到入口看一看的地獄,是這樣的嗎?恩樂茫然地看著木質的房梁,身體的痛,哪裏比得上心中的寒冷。


    “醒了嗎?”一個柔柔的帶著冷意的女人聲音傳來,是誰,是孟婆嗎?白澤說過,地獄的孟婆有讓人忘記凡塵一切事情的能力,一碗湯,能渡人一身七情六欲。


    僵硬地扭頭,痛楚傳達四肢百骸,恩樂的眼睛霍然瞪大。


    一個古裝女子端著一碗藥,站在恩樂的窗前,這個女子,赫然就是曾經在幻境中出現過的那隻九尾妖狐的化身!


    想開口說句話,卻發現嗓子痛得無法出聲,隻能用眼神表達疑惑。


    “我救了你。”妖狐淡淡地說道,臉上再也不見曾經在幻境中,和那個男人挽手經過時臉上明媚的笑容,她身子婀娜,若不是恩樂知道她是妖狐,恐怕都要將她當做仙子了。


    “先喝了這藥吧。”妖狐見恩樂一直要試圖說話,她將藥遞給了恩樂,見恩樂渾身都是紗布已經起不來了,她才苦澀地笑了笑:“算了,我喂你吧,都忘了你已經殘廢了。”


    殘廢……這兩個字如同驚雷,恩樂的眼睛裏,光芒漸漸地散去,化成了死灰。


    一碗藥下去,恩樂發現嗓子裏的痛楚要減緩了很多,還有一些灼熱,卻已經能發出晦澀的音節,她說道:“謝謝你。【△網w ww.】”


    “謝我?”妖狐笑了笑:“在幻境時我差點就殺了你了,還有你那個姐姐。”


    “你是我們不小心打擾了你,是我們的錯。”恩樂答道。


    妖狐愣了愣,顯然沒料到恩樂會這麽迴答,這個女孩子倒是很善良,這個時候還將錯往自己身上攬,也不見怪責她,她的語氣柔了許多:“或許我還應該謝謝你,讓他們都有了去處,困了他們那麽多年,我的怨氣也該消了。”


    他們?恩樂想了想,難道是指那些死去的人嗎?那些人的魂魄一直都被困在那幻境裏?


    妖狐不再說話,而是伸手去解開了恩樂臉上的紗布,身上的傷口更加嚴重,所以暫時不能解開,在看到恩樂的臉之後,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這張臉,毀了。


    “怎麽了?”恩樂見妖狐的臉色有些變化,頓了頓,問。


    “臉,對一個女人來說太重要了,對嗎?”妖狐伸手輕輕地摸了摸恩樂臉上已經結痂的傷疤,恩樂感覺到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卻無法抬手撫摸一下自己的臉,她明白了妖狐的意思,一瞬間,兩人無言,妖狐看著躺在床上的恩樂,眼眶漸漸地紅了。


    是被姐姐毀了嗎?眼淚漸漸地滑落,浸入了一些還未完全痊愈的傷疤上,刺痛難受。


    為什麽要推她?恩樂無法動彈,心中卻已經是翻騰著難過。


    “恨不恨她?”妖狐忽然問,她的眼眸燦爛如星辰,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魅惑,平常的舉手投足,在她身上卻總是染上了風情。


    恩樂不說話,她隻是哽咽了一聲,比起恨,她恐怕更多的是想不明白,畢方曾經說過的話,小白狐曾經暗示過的那些細節,她都曆曆在目,可是她都不曾提防恩熙一分,隻因那是她同脈相連的姐姐,有著和她一樣的臉,一樣的血液,是她最親密的人,不是嗎?


    “也罷。”妖狐不再多問,她轉身離開了,留下恩樂休息。


    空氣中,淡淡的花香,隨著妖狐的離開反而濃烈了一些,仿佛有著入眠安神的作用,在痛苦的折磨下,恩樂終於累了,緩緩地閉上了已經哭腫的眼睛,她想需要休息,也許一覺醒來,這隻是一個夢。


    這是漫長的一個夢,夢裏迴到了西風鎮,畢方在空中飛翔,小白狐坐在睚眥身上衝著自己傻笑,恩樂猛然驚醒,因為夢裏那個和小白狐它們在一起玩耍的少女,赫然換成了恩熙,而她,卻仿佛沒有誰能看得到。


    外麵已經是晚上了,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戶鋪了一地月霜,恩樂無法動彈,她聽到了推門的聲音,妖狐再次出現,手裏端著一些吃的:“吃點東西吧。”


    不知道妖狐這是幹什麽,恩樂隨著妖狐喂她吃東西,替她換藥,許久才小心地問道:“你為什麽救我?”


    妖狐手中收拾紗布的動作一頓,忽然對恩樂淡淡一笑,那笑容就像在漫漫星光下,悄悄開放的純潔百合花,少了一絲嫵媚,多了一絲單純:“因為,你曾經也這樣救過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這是什麽意思?恩樂不記得自己救了什麽人,他剛想問清楚,妖狐卻又開口了:“你想有一個新的身體嗎?將這毀了的容貌換掉?”


    什麽?恩樂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那個嬌美的女人,她的眼睛會發亮,如夜空中最美的星星,看著自己毫無開玩笑的意思,恩樂囁嚅道:“可以嗎?”


    “當然可以。”妖狐眼裏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隻要你願意,我可以幫你。”


    “為什麽要幫我?”恩樂忍不住再次問道。


    妖狐卻不迴答這個問題,隻是撇開話題:“這裏是個藏身的好地方,你那個姐姐找不到你的屍體,肯定還會懷疑你活著,躲在這裏養傷,脫胎換骨再離開,怎麽樣?”


    “需要什麽條件嗎?”恩樂卻脫口而出,這妖狐說的話,與在那白色迷霧中的女人說的有什麽不同?都是這樣說的,想要離開這裏嗎?


    但是讓恩樂意外的是,妖狐卻隻是微微一笑,搖搖頭:“不需要,這是我報答你的。”


    恩樂再次愣住,半晌,看著那個站在那兒等答案的女子,問道:“真的有這樣的方法嗎?可以讓我……換了這張臉?”


    帶著一張滿是傷疤的臉,怎麽敢出去見人?怎麽敢去見祁赫和父母?恩樂心中苦澀萬分。


    “當然可以,含血玉可以。”


    ……


    “你怎麽心不在焉的,等下怎麽幫我?”歐陽子推了推恩熙,這丫頭從一到早就開始出神,商議好迴去破了公寓裏的陣法,但是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幫了倒忙怎麽辦?


    大白天的,那煞氣會被陽氣壓製一些,應該成功率大一點,破不了也要破,好好的房子不能說不要就不要了。


    “沒什麽。”恩熙似乎有些慌亂,她昨晚覺得有點不心安,又趁著夜色帶著已經醒過來的麒麟,去懸崖下麵找了一圈,卻沒有看到恩樂的屍體!


    麒麟不知道恩熙大晚上的要去懸崖下幹什麽,但是還是挺聽話的陪著她找了許久,卻發現恩熙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裏有些不解,很少看到恩熙這樣。


    “那你打起精神,裏麵那是什麽鬼東西你應該也知道。”歐陽子頗為緊張,唯一一個不用進去的祁赫,則是麵無表情,對於恩熙的異常,他也隻是心裏覺得有點奇怪。


    “我知道了。”恩熙看了一眼祁赫,眼神又飛速地閃開,歐陽子拿著不知道從哪裏買來的一點黃符,然後鬆了鬆筋骨:“好,那就讓我們一起去破了七姑那個血咒陣!”


    竟然敢困住那麽多惡鬼在他家裏等著他自投羅網,鬥了這麽多年,那個女人依舊夠狠毒啊,歐陽子緩緩打開了門,首先走了進去,而恩熙隨後,祁赫在外麵等他們,因為他進去沒什麽作用。


    一陣鬼風撲麵而來,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公寓裏比起平時陰森了很多,歐陽子打了一個冷戰,必須死人才能破的兇煞之陣,今天非破了不可!手機用戶請瀏覽m.qu.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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