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聲色挪開了些距離,寧祺語氣冰冷:“送他作甚?整日瞧著就夠糟心的了。”聽這毫不掩飾的厭惡之意,駱向端揚起一抹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寧祺厭惡駱玄策,不知為何,他竟升起莫名的愉悅。“殿下,那年我在殿前罰跪,最後暈了過去,你還記得我是怎麽迴去的嗎?”駱向端一愣,顯然沒弄明白寧祺突然的發問是為何,不過他神色一閃,篤定道:“是寧相入宮接你迴去,父皇於心不忍,最後還差了宮裏的轎子。”寧祺心下一沉,這下完全確定了駱向端在說謊。當年如何,沒人比他更清楚,他壓根就沒暈過去,隻是意識模糊,最後確實是皇帝賜的轎子,來接他的人也是寧相。那麽,駱向端為何會欺騙他,甚至頂替駱玄策的身份?“無事,昨夜夢到少時,總覺得忽略了些什麽。”駱向端頓了頓,才道:“不必多想,都過去了。”“殿下所言極是。”扶風公子“殿下尋我出來,是為何事?”寧祺已然猜到此次駱向端所謂何事,隻怕此時,他已經打起了糧草的主意,另,太後大壽即將到來,駱向端需在朝堂上做出些成績,討得太後歡心。皇帝雖然昏庸無能,但卻是個難得的孝子,太後說的話,皇帝定然會放在心上,駱向端想爭那個位子,必然得從太後下手。之所以采取這種迂迴漸進的方式,是因為皇帝向來討厭皇子鋒芒太盛,生怕某天夜裏就被這些兒子逼了宮,落得昏君的下場。所以如今的太子,就是一個草包。而這位太子,怕也是皇帝最喜歡的兒子。因為蠢,對皇位毫無威脅。要說這德成太後,倒也是個狠角色,據說從一介良嬪一路爬上先帝後位,執掌六宮,其鐵血手腕至今流傳著。他倒也想為這位太後的壽誕增添些樂趣呢。“阿祺,先前一直找不到機會為你報仇,如今倒是有了法子。”駱向端自顧自倒了杯茶。“哦?殿下有何妙計?”是下三濫吧,端王殿下可不是最拿手了嗎。“玄王既赴了邊關,這打仗嘛,自然需要糧草,如果沒了糧草,你說會如何?”駱向端笑得肆意,絲毫沒意識到他隨口的計謀下,會埋葬多少白骨孤魂。果然。寧祺暗自嘲諷,麵上卻猶猶豫豫:“殿下,這萬萬使不得,糧草關乎邊關將士數十萬性命,豈可因我私心做這等無恥之事!”在駱向端眼裏,寧祺自然足智多謀,唯一的弱點就是太過仁慈,果然,這話一出,他便皺起了眉,隨後壓著不耐,裝著溫和道:“阿祺,本王自然有數,斷不會傷及無辜性命。”說罷,激動的抓住了寧祺的手,感受著掌心裏的綿軟,駱向端正要握緊,卻被主人抽了迴去。寧祺忍著惡心,抽迴的手迅速倒了杯茶,看上去渴極的樣子,倒是成功打消了駱向端心頭劃過的疑慮。“事關重大,殿下容我想想。”“好。還有件事,皇太後大壽將至,得快些想辦法討得她的歡心,否則對將來計劃不利。”是對自個兒登皇位不利吧,寧祺沉吟片刻,“聽聞南方有紫玉,色澤潤而美,為舉世罕見的極品玉,太後禮佛,不若差人打造一尊太後像?”駱向端眼睛一亮:“如此甚好!我這就差人去打探,阿祺,你可真是本王的福星。”“殿下言重了,能幫到殿下,臣亦愉悅。”“阿祺,若是這事成了,離我們設想的太平盛世又近了一步。”太平盛世四個字落入耳朵裏,前世的記憶紛至遝來,一幀幀一幅幅都是駱向端帶給百姓的苦難,沉重的賦稅,苛刻的政律,幾乎壓垮了天下百姓,難民成群,饑荒失所。他怎麽配提太平盛世?他的手上明明沾滿了平民百姓的淋漓鮮血啊。“得殿下惦念,是百姓福祉。”*打發了駱向端,寧祺就迴了玄王府,駱玄策不在,還真有些冷清。府裏原本就人少,駱玄策留下保護他的人也隱在暗處。寧祺沒有打算隱瞞駱玄策陌閣的存在,他們也常出入王府,雙方私下裏倒是熟識起來。將事情都安排下去之後,寧祺就帶著小六出了門,往皇城最熱鬧的街市去,此時已是傍晚,夕陽晚霞映襯著百姓歡喜。路上隨手買了兩個鬥笠,遮去了容貌,如今進了玄王府,一言一行備受關注,自然不能拋頭露麵,讓人抓著把柄。“公子,我們去哪裏?”“情閣。”“哦,情……什麽?情閣?”小六驚了,玄王才出門呢,公子不會亂來吧。情閣坐落在整個皇城最繁華的地段,一時一刻都燒著金銀,此地雖號稱皇城最風雅之地,但也改不了煙花之地的出身,饒是如此,這裏依然是皇宮貴族頻繁光顧之地。寧祺特意換上了駱玄策贈的雲絲坊衣裳,出現在情閣大堂時,就有識貨的掌櫃一臉諂媚湊上前來:“這位公子,雅間還是天字號?”“天字號。”寧祺的迴答讓掌櫃笑眯了眼,這天字號是情閣消費最高的地方,他也是瞧著這位公子氣度不凡,才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倒是遇上了個爽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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