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你還記得我們是死對頭嗎?注定要站在對立麵上,視彼此為仇敵嗎?“嗯。”“駱向端讓你來的?這是百姓災事,寧公子何時連場合都分不清了?你們想鬥,我可以奉陪,但這次不行。”駱玄策迴歸了往日的冷漠。“就這麽希望和我打打殺殺?我還以為那晚殿下掛在口中的寧五,是我呢?原來不是啊,真是遺憾。”駱玄策如遭雷擊,“你說什麽?”寧祺斂眸掩去其中的疼惜之意,這個男人,總說著違心的話,其實心裏早已流了一地的血。“也沒什麽,有人喊了一晚上的寧五呢。”見駱玄策沒說話,寧祺自顧自道:“殿下,你說,是誰在夢裏也想著我呢?”駱玄策黑著臉:“不知羞!”寧祺卻不以為意,微微側頭就如願以償瞧見了玄王殿下緋紅的耳尖,“殿下說的這是什麽話,總比憋在心裏發黴來得好。”“駱玄策,你喜歡誰?”不是大駱皇朝三王爺,也不是鎮北兵馬大元帥,更不是百姓心目中的玄王殿下,他喊的是駱玄策,是眼前真實能擁在懷裏的駱玄策,天地間隻此一個的駱玄策。駱玄策沉默。不是不敢承認,是肖想許久的人近在眼前,反而像是美妙的夢境,生怕一個動作就驚擾了去。因為患得患失,所以不敢輕舉妄動。風聲徐徐,雨後山穀有異常冷冽清新的香氣,寧祺福至心靈,脫口道:“駱玄策,我們休戰吧。”我們休戰吧。這句話迴蕩在腦海,駱玄策久久迴不過神來。這真的是寧祺所思所想,而不是什麽前所未見的陰謀詭計嗎?“你不願意嗎?”“好。”怎麽會不願意呢?他明明求之不得。不多時就抵達離江堤壩,落地之後,駱玄策急急推開寧祺,像是懷裏放了個剛從火堆裏掏出來的滾燙山芋。寧祺再次:“……”反正又不是看不出來這男人眼裏的懊惱,苦惱的人也不是他。離江水勢洶湧,平靜湖麵下是猙獰的惡鬼,哪裏缺了個口子就跑出去作惡。堤壩上有許多人來迴運沙袋,試圖修複崩塌的大壩,但明顯收效甚微,以人微小之力,還不足以對抗大自然突如其來的苦難。但他們不知疲倦不會退縮,也許他們知道,身後是自己的家園,有老婆孩子,有父有母,他們就是抱著這樣的信念駐紮於荒無人煙的北境,奮勇殺敵嗎?離江洪水衝開了十幾仗長的堤壩,洪水猶如餓極了的猛獸,逢人就展露獠牙。“愣著幹什麽,跟緊我。”寧祺連忙收迴視線跟上了駱玄策,被帶到一處臨時搭建的棚子。木棚裏支了一口大鍋子,鍋裏的水冒著瑩瑩熱氣,雨天柴火帶著濕氣,燃燒得有些吃力。火堆邊搭了一張簡易木桌,寧祺被安置在離火堆最近的地方,不大一會就烤得全身暖烘烘。正當寧祺想開口時,一人抱著柴火迴來,見了駱玄策,忙扔了柴火問了安。這人看上去不大,甚至比寧祺還要小一些,身上都是泥巴,想來是不小心摔了一跤。駱玄策淡淡應了聲,那少年就自己燒火去了。“我想盡快走訪測量兩岸地勢,水患之事刻不容緩。”寧祺斟酌道,這男人想必比任何人都著急,但瞧著卻是冷著一張臉,毫無波動。“給我待在這,哪也不許去,你要什麽,我去給你找迴來。”駱玄策不容置喙的迴絕。寧祺三番五次遭拒,麵上也不顯怒氣,心裏早樂開了花,這男人,關心人的方式依舊隻會這一招,漫不經心道:“那你走了,我自己再去唄。”看,多簡單的事。駱玄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寧祺眼裏的歡快藏著幾絲戲謔之意,而麵對這樣的寧祺,他竟毫無辦法,往日對敵時的冷靜從容,像是齊齊對寧祺投了降,半分也使不上來,隻能幹巴巴丟人丟到底。“我去找人,乖乖等著,寧五,你要是敢胡來,我差人打斷你的腿。”不待寧祺應答,駱玄策黑著一張臉轉身朝堤壩去了,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味道。先前的少年從後麵悄悄探出頭來,清秀的麵上帶著幾分崇拜之意:“哥哥,你真厲害,竟然能讓戰神哥哥吃癟。”寧祺好笑:“他平時很兇?”那少年悄悄打量一下四周,語氣稍低了些:“那可不,軍營裏的大哥哥和被聚集起來的百姓,都怕戰神哥哥呢,不過卻也打心眼裏尊敬他。”“你叫什麽名字?”“春生,爹說我命輕,還不給我冠姓,要等弱冠呢。”“那你怎麽到了這地方?”這少年看上去也就十五六歲,單薄瘦弱,著實不該出現在這裏。春生有些落寞:“我們村被離江水衝毀了,沒有去處,是戰神哥哥收留了我們,嬸嬸們都在山上呢,我偷偷下來幫忙。本來想去堤壩那邊,沒想到被戰神哥哥發現了,讓人扔迴來燒水。”原來山上的人竟是落難的村民。寧祺一樂,這倒像駱玄策的作風,上輩子,哪怕戰事再吃緊,他也勒令軍營裏不能有十八歲以下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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