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沙漠中的寒夜

    江漠嘯和袁竹本來有很多話要說的,但他們卻也不願意再張口了,隻是緊緊的抱在一起,在靜靜的寒夜裏,隻有一陣陣的風聲響過,不多時,江漠嘯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江漠嘯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在這樣的寒夜裏睡著,而且一睡就是一個整夜,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天也陰沉沉的能看見東西了。他首先看到的,是一雙大大的水水的毛絨絨的眼睛,那又眼睛離他是那樣的近,他都能從那雙眼睛裏看到自己的臉。

    當那雙眼睛看到他也在看著她時,就拉開了一些距離。隨之那張很細嫩的臉也紅了起來,這個過程太明顯,先時,有兩片紅霞從她的兩個臉蛋上出現,接著,向四周擴散開來,慢慢的,就像一團粉粉的霧,布滿了整個的臉。

    袁竹站了起來,江漠嘯也站了起來。

    你餓嗎?江漠嘯真的不知道這時應該說些什麽,隻好沒話找話的說。

    當然餓啊,但你就不餓嗎?不許說餓的話,一提就更餓了。袁竹把臉轉向另一邊,柔聲的說。看來今天又不會有太陽了,我們真不知道該往那走了。我們現在所處的是騰格裏沙漠,方圓千裏沒有有人煙,也不知道我們是在沙漠的什麽位置,是中間呢,還是在邊上。

    那現在怎麽辦,難道隻能在這裏等死嗎。江漠嘯無奈的說。

    騰格裏沙漠是東西長,南北稍窄,如果我們走的方向正好是東西向,那就隻有死了,但如果我們走南北向,還是有希望的。袁竹說。

    但現在我們不知道哪是東西向,那是南北向啊。江漠嘯說。

    我們現在就任意的朝著一個方向走,這會的風應該是從西北方向吹來的,我們就先根據這個定一個大概的方向,然後朝著南方走吧。袁竹這時顯的很有主意。

    於是,他們開始了不知道結果的行走。

    沙漠中的行走,很吃力,鬆軟的沙子常常淹過腳脖,看來這樣走是注定走不出去的,於是,江漠嘯拉著袁竹施展開輕功,向著前麵奔去。

    但出乎江漠嘯意料的是,袁竹的輕功也是十分的了得,雖然比不上他,但也差不了多少。這一下子,兩人就像在沙漠中滑翔一樣,輕飄飄的就衝出去很遠。

    大約在下午的時候,他們看到了一片樹林。那是一片胡楊林,雖然隻有十來棵,但卻十分醒目,讓人遠遠的就能看到。

    看到樹,袁竹顯的很高興,拉著他快步的跑到樹跟前,認識的看了起來。不一會,袁竹說,我們的方向基本上是對的。我們現在就是在向著南方走。

    袁竹知道江漠嘯想要說什麽,不等他開口,就說道:想知道為什麽嗎,那你來看,這些樹的一部分樹枝在不吹風的時候也是向著一個方向的,知道這是為什麽嗎?那是因為,春天來的時候,吹的全是東風,而這時正是樹枝生長的時候,這些樹枝在一刻也不停息的風中,就一直向著西邊傾斜著長,等到秋天來臨的時候,風向變了,由西向東吹了,但樹枝卻已經長成硬枝了,就再也長不迴去了。等到第二年開始生長的時候,又是東風,所以啊,這些樹枝都是向西斜著的。

    那其它地方的樹為什麽不是這樣的?江漠嘯還是不太相信。

    除了在這樣的沙漠中,那裏還有這樣一年四季不停的吹著的風啊,這裏是一年一場風,從春刮到冬。還有,你再來看,這部分樹枝是不是要比那邊的多一些?這是因為這邊是向南,太陽光從南邊照來,所以這麵的樹枝就要旺盛一些。

    江漠嘯說這個我可以理解。

    他們很累,且又饑又渴,江漠嘯靠著一棵胡楊樹坐了下來,袁竹也靠著另一棵樹坐在他的對麵。

    如果找到胡楊樹,那就說明我們離有水草的地方不遠了,但願我們在天黑前能找到。袁竹說。

    那還等什麽,快走啊?江漠嘯站起來說。

    你坐下。袁竹說。在沙漠裏,該休息的時候一定要休息,有時候,就算你看到水源就在前麵,那你該休息時也得休息一下,否則,也許你還沒到跟前,就暈過去了。而這一暈過去,可能你這一輩子就再也喝不到那一口水了。

    是嗎,有那麽厲害?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多啊。江漠嘯一直對袁竹的來曆很感興趣,但她自己不說,他也不好問。這會終於找到了一點點機會。

    我在草原上呆了很長的時間。我雖然生在四川,但在草原上呆了四五年。我打小的時候,父親就去打仗了,這一走就沒有迴來。母親把我送到娥眉派去學藝,我在娥眉派裏一直長到十四歲。後來聽說我的父親流落到北元了,就一個人跑出來找,四五年裏,我在沙漠裏,草原上,到處跑,當然對這些都知道。

    你一個姑娘家十四歲就一個人跑出來了?江漠嘯太吃驚了。

    我剛出來的時候,是打扮成男孩子的。跟著馬幫去沙漠,後來,那些馬幫裏的人知道我是女孩子了,就不懷好意,我就又逃跑了。但大多數時間我都是男人的打扮,所以危險也就少了些。可這次,還是差點被那些韃靼人抓了去。袁竹平靜的說。

    那你一定經曆了很多別人沒有經曆過的事吧?江漠嘯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經曆,很是吃驚。

    走吧。說著,袁竹站了起來說:但願我們能在天黑前找到水。

    這一次,他們基本上有了目標,所以心裏也坦然了很多,腳下也就更有勁了。

    天黑的時候,他們來到了一片土坎邊。這是一道很長的土坎,像一道城牆一樣橫臥在沙漠之中。而它的周圍,則是一片戈壁。他們飛身上坎,向四下裏望去,茫茫的沙漠好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大小小的石塊。

    從土坎上下來,才發現這邊的風一下子小了很多。看來,他們又得在這裏過夜了。

    江漠嘯看到不遠的地方還有幾處長了點草,就跑過去拔了出來,這裏拔光了,又去更遠的地方拔,好不容易才弄了一堆,放在地上也就能鋪出個兩個人躺的地方。

    有點草墊著,也背風,就沒有昨天晚上那樣冷了。雖然他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但當肌餓到了一定的程度時,也就沒有多少感覺了。江漠嘯還是在十四五歲的時候,就與饑餓和寒冷打著交道,那時候,在秦嶺的大山裏,他最常遇到的就是饑餓和寒冷,所以也仿佛對這些有了一種別人無法可比的適應性。但袁竹卻沒他那樣的能耐,他們並排的躺在草上,不多時,袁竹就開始渾身哆嗦,並且不得不緊緊的貼著他。

    江漠嘯不得不轉過身來,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裏,靠自己的體溫去給她取暖。

    睡夢中,江漠嘯突然驚醒過來,也許是在秦嶺山裏練出來的一種本能,他感到有一種危險正在向他逼近。

    江漠嘯沒有動,隻是看了看天,一邊的天空已經有些白色,那裏大概就是東方吧。再向四周看去時,發現不遠的微明的夜色中有兩點小小的熒火。他立即明白了,那是一隻狼。那兩點熒火先時還在慢慢的移動,但不久,就快速的向他們衝了過來,瞬間就到眼前。

    江漠嘯騰身而起,就在這時,那兩點熒火帶著一團黑唿唿的影子已經飛離地麵,向他衝來。他們在空中相撞,狼的前瓜快速的抓了出來,血盆樣的大口張開著,直衝江漠嘯的臉上。但江漠嘯的手正好比它快了一點,張開著的虎口準確無誤地卡在了它的脖子上,五指收攏之時,聽到一聲清脆的哢嚓聲。那狼便在空中失去了生命,整個身體軟軟的耷拉了下來。

    江漠嘯和狼同時落在地上,這時,袁竹也醒了。看到他在眨眼之間卡斷了狼的脖子,並沒有顯示出吃驚。隻是高興的說:這下好了,我們不用再挨餓了。

    江漠嘯拔出劍來,在狼的後腿部位剌了一個口,用手一撕,扯下皮,用劍剝下一塊肉來,遞給袁竹,自己也切下一塊來,那肉還冒著熱氣滴著血,袁竹看了江漠嘯一眼,對他說:吃吧,其實生肉的味道也是不錯的。

    江漠嘯早在秦嶺中時就習慣了吃這樣的生肉,隻是不知道袁竹能不能吃的下去,聽到她竟然勸起他來,也就不再裝模作樣,一口咬下一塊來,那肉生脆生脆的,血腥中帶著一絲莫明其妙的香味。但江漠嘯沒有興趣去品嚐這些味道,他隻是大口大口的吃著,三兩下,一快肉已經下肚。

    江漠嘯又到死狼的跟前,用刀切開狼脖子上的血管,狼血一下了了流了出來,江漠嘯立即用手捏住血管,叫袁竹過來喝血,袁竹過來後接過江漠嘯手裏的血管,搭到自己的嘴上,血流了出來,她立即喝了起來,喝足了,再遞給江漠嘯,江漠嘯又喝了一陣。他們輪流的喝著,直到把狼血全部喝光了。因為他們都知道,如果不喝完,這些血很快就會凝固,到那時,要想再喝就喝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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