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絕對無法接受這個理由。”

    滿臉鐵青的安尼奧重重一拳砸在了長桌上,震的餐具一陣亂響,還沒解恨的布納諾族長隨手抄起了燭台,猛地**了桌麵之中。

    “開什麽玩笑?誰允許你們置圓桌會議於不顧,直接對那隻下賤的蛤蟆動手?”

    “隻是小小的意外,誰也沒想到他們也會失手。”

    麵前的男人不由輕鬆的聳聳肩,麵對著憤怒的安尼奧攤開了雙手,一臉的無奈。和身材細長高瘦的安尼奧正好相反,他卻是如一堵矮牆般結實粗壯,三道黑色的紋路順著花崗岩般的麵孔曲線,一直從額頭拖到了脖底。

    暗樓,邪惡之眼的家族族長,正坐在長桌的對麵,鋒利如刀的牙齒間嚼得血肉飛濺,享受著盤中那滿是血液的生牛排。早已經與布納諾家族暗中同盟的他,一開始就直接卷入了這場家族戰爭,幾次襲擊赤蛇家族的行動正是全部出自他的謀劃。

    邪惡之眼家族與布納諾達成的協議很簡單,鬥垮赤蛇家族後,海茵茲所掌握的地盤全部歸於他的名下。畢竟海茵茲地盤中的日月草是全世界都聞名的地下交易中心,借著這個條件,足夠讓擁有不少黑船的邪惡之眼家族在原罪之城的排名中前進上幾位。

    與赤蛇舊恨難了的布納諾自然是不會介意邪惡之眼的加入,但接下來的事態卻變化的讓他都有些詫異,不知暗樓從何處找來了一支神秘的傭兵部隊,憑借著傭兵部隊的實力,竟然幾次都打的赤蛇家族毫無還手之力。

    赤蛇家族的主要武器廠被毀、海茵茲被殺,這一連串的勝利讓安尼奧幾乎無法相信,那支詭異的傭兵部隊竟然能強悍到這個地步。直到赤蛇家族的鑒定師反叛,暗蠍家族又派信使表達自己曖昧的態度,安尼奧才理解當中的隱秘。

    暗蠍才是真正的幕後操縱者,邪惡之眼隻是一個放在台麵上的幌子而已。

    正是因為赤蛇家族的快速發展,才惹動了暗蠍家族的殺意,但接下來的發展卻讓安尼奧傷透了腦筋。原本以為是短平快的攻擊,卻變成了慢性流血,很快就將第6位的獅王之傲都攪了進來,這根本就是一場預謀已久的戰爭!!!原罪之城的大家族們,為了重新劃分勢力範圍而蓄謀已久的戰爭!!

    在幾個家族聯手的攻擊麵前,赤蛇家族竟發揮出了令人無法相信的水準,硬是咬著牙頂住這場狂風暴雨。正在戰局最緊要的時候,那支神秘的傭兵卻退出了爭戰的第一線,其他家族也收迴了手中的戰士,隻是繼

    續提供著資金和武器。

    心中暗叫不妙的安尼奧才知道現在的尷尬處境,隻有布納諾一個家族被推到了台麵之上,就連邪惡之眼都有著完美的借口。萬一這場戰爭失敗,按照原罪之城的法律和規則,其他家族不會受到絲毫影響,倒黴鬼就隻有安尼奧一個人而已。

    那場圓桌會議結束之後安尼奧隻能麵臨兩個選擇,要麽全力攻擊戰勝赤蛇家族,要麽就是消滅所有罪證徹底放徹這場攻擊。

    戰勝赤蛇家族來說已經沒有絲毫的希望,甘農那個可惡的胖子不知用了什麽辦法,將赤蛇家族的士氣煽動到了一個頂點。其他家族和傭兵不再加入的話,安尼奧隻有選擇放棄這一途。正當他開始毀滅所有的陰謀證據,希望將這件事情演變成普通糾紛時,事態又朝著最惡的方向發展了下去。

    邪惡之眼竟然派傭兵直接在圓桌會議現場襲擊甘農!!!

    那發該死的子彈徹底改變了布納諾家族的命運,雷霆之息已經對於自己的主導地位受輕視而憤怒,邪惡之眼還做出這麽莽撞的行為。感覺地位受到威脅的雷霆之息家族直接帶著附庸站到了赤蛇這邊,這個天大的黑鍋,卻扣在了安尼奧頭上。

    氣急敗壞的安尼奧立刻將暗樓請了過來,但這個粗壯的家夥卻是隻字不提,隻顧著低頭消滅那新鮮的牛肉。

    “小小的意外?!”聽著暗樓那輕描淡寫的語氣,安尼奧徹底爆發了,滿身皮膚中透出了尖銳的鱗光,“為什麽要在圓桌會議會場下手!!!”

    “我以為那裏是最好的下手地點。”暗樓將刀叉扔在了桌上,直接用粗短的手指抓起了盤中的牛肉碎片,滿足的扔在了那張大嘴裏,“你有什麽可慌張的?”

    “你!”

    “安靜,我的老朋友。”暗樓用餐巾擦幹了滿是血跡的嘴唇,冷笑著打量著眼前的安尼奧,眼中透出了一絲不屑的神情,“你不會不清楚是誰在背後支援邪惡之眼的吧?”

    “暗蠍?”眼前的暗樓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那份冷靜與陰森,根本不像是平日裏隻會用蠻力幹活的邪惡之眼族長。安尼奧感到了一絲莫明的恐懼,慢慢的坐迴了椅上,右手卻伸入了餐桌之下,“有雷霆之息在,他們又能如何。”

    “暗蠍?他們算是什麽東西。”暗樓笑著將染紅的餐巾扔在了桌上,那龐大的身體壓的桃木椅子咯咯直響,“你難道從沒想過我是如何擁有這支傭兵的,又是哪裏弄來武器的?你以為普通的子彈可以幹掉海茵茲那頭老獅子

    ?”

    “你想說的到底是什麽!!”

    安尼奧就像不認識似的,上下打量著眼前的暗樓,一直以為是暗蠍背後出麵才能召集到如此強悍的傭兵。沒想從這個敬陪末座的家族族長,會說出如此令人震驚的內容,暗蠍家族在他的嘴中根本就連垃圾也不如。

    “這才是我真正的盟友。”

    接住了暗樓朝自己扔來的布袋,安尼奧不由的麵前一變,袋內似乎裝著什麽尖銳的東西讓他感到一陣刺痛。連忙拆開了袋口的絲線,伴著叮的一聲,一枚奇特的十字架掉在了滿是指痕的桌麵上,散發著淡淡的銀光。一塊寶石在燭光映照下閃動著赤紅色的光芒,鑲嵌在了一個奇特的十字中央,十字架那如火舌般銳利的邊緣,閃著鋒利的寒光。

    血之十字!!!血族那黑暗威嚴的象征,將無盡的恐懼撒播到了四方。安尼奧盯著暗樓的眼中滿是畏懼和憤怒,這個無恥的家夥竟然放棄了原罪之城永不向任何勢力低頭的原則,而投向了那該死的血族。

    “你好象很厭惡我?在你眼裏我肯定是個投靠血族的無恥之徒吧?”暗樓冷笑著走過了狹長的餐廳,兩邊牆壁上的燭火,在他臉上投下了層層陰影,“但是,我還是想向你介紹幾位朋友。”

    粗壯的手掌握住了黃銅把手,暗樓一把拉開了餐廳的大門,房間外刺眼的燈光直投入這間陰暗的餐廳。不習慣強光的安尼奧不由用手掌擋住了雙眼,那片金色的光芒中,三個漆黑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門外。

    精致的漆黑絲袍包裹著他們的全身,銀線在袍角上勾出了精致的火焰花紋,安尼奧不由瞪大了雙眼。不知不覺間,門外保護自己的家族護衛已經不知去向,卻換成了這三個神秘的黑袍人。

    “血族?!!”

    看著兜帽中那一對對閃動著火焰的雙眼,安尼奧已經明白了來人的身份,一腳踢翻了餐桌的他從桌下抽出了兩柄蛇形長劍,在手中甩出了一個劍花。眼前三個黑袍人已經在空中直撲而來,手中雪亮的長刀直斬向他的身體。滿身徹底被鱗片所包裹的安尼奧身體猛然膨脹起來,就像是一條蜥蜴般吐著紅色的長信,身後長出的尾巴如鐵鞭般抽向了繞到自己身後的血族。

    “你這個該死的背叛者!!”

    崩碎了身上的衣物,人立而起的黑色蜥蜴揮舞著手中的兩柄蛇劍,朝著暗樓直撲而去。紛飛的劍光將兩邊器物全部攪成了粉碎,暗樓卻是麵不改色的站在原處,既不解放自己的形態,也沒有絲毫退

    讓的意思。

    三個血族所化成的黑影卻是緊緊纏在了安尼奧身邊,麵對著勢大力沉的兩柄蛇劍從不硬接,那明晃晃的刀鋒卻是直接攻向了蜥蜴的要害之處。在血族那鬼魅般的速度下,眼看著暗樓就在自己身前,安尼奧卻就就是騰不出手來。一聲怒吼的蜥蜴突然躬起了身子,團成了一個渾身被鱗甲包裹的大球,像炮彈般的直飛向了一名黑袍人。

    側身剛剛讓開那兇猛的撞擊,誰知道那鱗甲球突然崩出了無數黑光,唿嘯而出的鱗片如子彈般射透了血族的護身盔甲。慘唿一聲的他剛剛被衝擊力彈飛向牆麵,安尼奧已經帶著風聲直衝而來,兩柄蛇劍狠狠釘向了還未落地的血族。安尼奧那對銅鈴般的大眼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就在他即將用蛇劍扯碎眼前的敵人時,手腕上突然一陣劇痛。

    不知何時,一根繃緊的紅色絲線已經纏在他的手腕上,那絲線是如此的堅韌鋒利,竟然割破那堅硬如鐵的甲殼後直陷入肉中。剛想用蛇劍斬斷那煩人的紅線,一輪銀月般的光盤已經在空中劃出的優美的弧線,唿嘯直斬向了蜥蜴的脖頸。

    被彈飛的光盤整個嵌入了水泥牆麵之中,擁有三片刀葉的刀輪通體刻滿了美麗的符文,纏繞著精美的藤蔓裝飾和花紋。一朵怒放的玫瑰正好在刀輪正中成為了握把。用蛇劍護身的安尼奧就像是被鐵錘重擊一般猛退了幾步,繃緊的紅線又帶來了一陣痛楚。本能的放鬆了手腕,安尼奧突然覺的胸前一陣劇痛,三點隱藏在銀月光影之下的銀星,直透入了他的胸膛。

    飛旋的利刃切碎了肌肉和胸骨,鮮血立刻湧入那被撕爛的肺部,狂噴鮮血的安尼奧重重倒在了地上。看著已經倒地的獵物,兩名血族恭敬的退向兩邊,向從大門中走入的身影低下了頭。

    黑色絲袍包裹著纖細苗條的身體,探在袍外的五指卻抓著一具銀色的月輪,在燭火中閃動著陰冷的光芒。袍角上繡著銀色羽翼的身影,慢慢走到了安尼奧麵前彎下了膝蓋。看著那冰冷的月輪架在自己頸上,安尼奧嘴裏吐出了血泡,用含混不清的聲音詛咒著眼前的身影。

    “我死了,所有的家族都會得到消息……”

    黑色絲袍中露出了一片帶著蕾絲花邊的裙角,安尼奧用蜷曲的手指緊緊抓住那漆黑的裙角,在那濃重的血腥中似乎聞到了隱約的蘭花清香。

    “沒錯,但稍微有些差異。”身影的音色是如此清脆悅耳,手上的刀輪卻是慢慢切入了安尼奧的喉管,“隻是會變成赤蛇家族殺了安尼奧族長。”

    “開,什麽,玩笑,家族裏的人不會……”

    安尼奧的聲音戛然而止,布納諾家族的幾位重要成員正站在門外,用冷漠的眼神打量著已經瀕死的族長。看著這些站在原地的家族成員,他不由發出了無力的嘶鳴,似乎在詛咒著這些已經背叛的同伴。

    被切斷的喉管中噴出了大量腥臭滾熱的血液,在地毯上留下了一大片汙跡,身影緩緩收起月輪轉頭看著暗樓。

    “善後交給你了。”

    “是,大人。”

    暗樓恭敬的跪倒在地朝著身影低下頭,身影轉頭徑直走向了門外,在輕微的絲帛破裂聲中,已經僵硬的安尼奧指間留下了一塊黑色的裙擺。

    隨著血族的消失,那股淡淡的蘭香也被血腥味所衝散,暗樓給自己點了一支煙,然後滿臉笑容的看著那群布納諾家族成員。

    “兄弟們,該幹活了。”

    “陳燁,最近你是不是招太多人手了?”

    一邊詢問著陳燁,cz一邊用六隻眼睛堅定著手上的這些弩箭,胖子卻是雙手托著下巴兩眼失神的看著遠方。

    “真可愛……”

    “媽的,我幹,你到底看到什麽東西了?!!”

    隨手抄起桌上的鎮紙狠狠給了胖子一家夥,cz轉頭憤怒的瞪著那個魂不守舍的廢柴。自打他帶著鴟鴸弩和無影箭跑迴公事處後,就一直是這付花癡狀態,好象把魂丟在外麵似的,就這麽傻瓜似的坐著。害得cz隻能自己從他身上抄出這兩樣血族打造的精良武器,來滿足自己的鑒定師欲望。

    “我日!!!!!”抱著頭上的那個大包,陳燁差點跳了起來,滿臉怒氣的瞪著cz,“你想打傻我是不是!!!”

    “你他媽的已經夠傻了,不需要我動手。”

    繼續研究著弩箭,cz不由在心中暗自讚歎著血族的做工,那巧妙的設計他們究竟是如何想到的,竟然可以用這麽小巧的弩體發揮出這麽強的威力。弩身下有暗槽,可以一次塞進12枝如筆芯般纖細的弩箭,隻要用手指拉動弩弦上的鋼圈,就可以不斷的自動連射。

    隻要拉開衣襟輕輕一板,弩弓自動就會從收藏狀態轉為使用狀態,拿這東西暗算人的話,實在是既方便又陰險。

    “你前麵和我說什麽?”將cz還過來的弩弓佩在了手腕上,陳燁滿意的摸著那這件新到手的寶貝,“什麽招太多人了?”

    “短短5天裏你招募

    了17個逃亡者,而且還特意找了幾個賤民,你到底想幹什麽?!”拿著手上那疊厚厚的報表,cz神情嚴肅了起來,“而且還沒有知會迪克,這樣會出麻煩。”

    “那是預備隊,而且甘農答應過我們可以繼續招募人手。”

    “預備隊?”瞪著給自己泡茶的陳燁,cz的眉頭扭成了麻花狀,“你到底想幹什麽?”

    “總不能一直用公家的人手吧。”陳燁將電暖壺放迴了原處,端著手中茶香四溢的杯子,“更何況全是迪克留下的。”

    “你是想。”

    “咱們兄弟如果幹點私活的話,有自己的人手也方便不少,是不是?”胖子的笑容中透著邪惡,將小心的從抽屜裏取出了幾張寫滿了東西的紙,扔在了cz麵前,“甘農老大也說過,適當的工作就會有適當的報酬。”

    “你什麽時候搞出這些東西的?我怎麽不知道!!!”看著紙上那一堆近乎癡人做夢的計劃,越來越頭痛的cz靠迴了椅背之上,“這些東西完全的不可能啊,而且我們現在還沒到幹部的地位,就算條件實現了也……”

    “我們很快就會成為幹部。”

    陳燁站在窗邊掀起了那厚厚的窗簾,望著那看似平靜的銀座大街,誰又知道異民們正混雜在那擁擠的人群中,用充滿野性的打量著這座城市。鐵,血,這個兩個字永遠主宰著整個曆史,隻要有生命的東西,都逃不出這兩樣東西的束縛。

    “在這之前,我們一定要做好準備。”

    “我讚同。”

    看著眼前的胖子,cz感到了著一股特殊的血腥之氣,就像是上千年都在殺戮與統治的王者般,恐懼中帶著令人壓抑的敬畏。胖子正在組織屬於他們自己的力量,那17個逃亡者,就是第一步的基礎。cz心中隱約有一種感覺,隻要相信陳燁,他就一定會帶著自己走到一個無法想像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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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病了,陪她掛水剛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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