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白房子,段琮之去過幾次。男孩子大多是熱愛冒險的,這一點上,有錢沒錢一個樣,當年在秦家生活學習的那些人,也都對這個白房子很好奇。他們來之前大多被家長告誡過不要亂走動,到了秦家之後也被告知過不要去莊園的另一頭。那邊要是沒有人,估計他們能組織一場大冒險,但是白房子那邊常年有人,他們一靠近就會被攆迴來。即便如此,靠近過的人也被大家捧著說了許多關於那邊的話,從此白房子就多了一些傳聞,其中一條就是那邊其實是秦家處理叛徒的地方,裏麵有個刑房,經常可以聽到慘叫聲。段琮之第一次去,是知道秦恪要過去的時候問他:“你是不是要去那邊的白房子?”“白房子?”“就是東邊那個,我聽他們說裏麵有酷刑。”“沒有。”秦恪說。段琮之點點頭:“哦,那我能去嗎?”秦恪就帶他過去了。現在迴想起來,從那個時候開始秦恪就在放任他走進秦家的權利中心了。段琮之進去過,知道那裏沒有什麽酷刑,不過有一個供奉了很多牌位的祠堂,還有一個叫善義堂的中堂。畢竟是曾經的江湖大哥,出來混的不但要講江湖義氣,還要講規矩,什麽三刀六洞剁指填海的可能都是存在過的。上輩子段琮之的葬禮就是在那邊舉行的,他的靈堂就設在善義堂。秦恪迴到主宅這邊,沒有立即去找段琮之,而是先洗了澡。即便這樣,他再去玩具房,段琮之還是在他身上嗅了嗅:“血腥味。”秦恪並不確定段琮之是真的聞到了,還是因為他沒有收斂好身上的氣息讓他不舒服了。段琮之是真的聞到了,不過很淡很淡,被淡淡的香氣掩蓋著,秦恪應該是不想他知道。“是誰?”秦恪說:“秦睿。”秦睿知道輕重,他其實很清楚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因而一開始迴來的時候他什麽都沒有說。但他養尊處優慣了,吃不得苦,兩鞭子下去就什麽都說了。他從家裏的一個傭人口中知道的消息,傭人也不是有意透露,就是一個在秦家停車洗車搬行李打雜的人,忽然被大少爺賞識,難免有點飄,一不小心就被套了話。秦睿再怎麽說也是秦家人,自家人,尤其是這樣沒出息,看著也沒什麽野心的自家人,往往會被忽視。就像當年的林宏。“你把他怎麽樣了?”“他說他姓秦。”“所以呢?”“家法。”他要不說自己是秦家人,也不在意以後就跟秦家劃清關係的話,秦恪可能會送他上法庭,但他其實不是主謀,量刑不會重。秦睿就是靠這個姓活著的,離開秦家他什麽都不是,他不敢,秦恪可能早就算準了,今天是他親自動的手。秦恪當時也在車上,按照秦家那老一套來,秦睿能去半條命。“他人呢?”“出國修養。”“……”說得還聽體麵,什麽修養,這是流放。什麽時候迴來,或者迴不迴來都是秦恪說了算。段琮之也算是出了口氣,不過一想到,秦睿跟他的崽崽其實是同輩,他又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他看著秦恪:“以後要是崽崽做錯事了怎麽辦?”除了段琮之,秦恪都是對事不對人的,他也不是會溺愛孩子的人,說不出什麽保證。隻能說:“他不會犯這樣的錯。”段琮之一想也是,他跟秦恪的崽崽,肯定是個樂觀積極正直向上的好寶寶。*段琮之生日這天,秦恪先是轉發了他的生日微博,然後自己也發了一條微博。感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隻有簡簡單單一句話,但是很明顯這次不是工作人員操作,而是他自己發的。難以想象秦總這樣的人,也有感性的一麵,雖然隻有這一句,對於公司裏常年遭受秦總死亡凝視的秦氏員工而言,這一條比起那些官方的話術更不像是秦恪發的。誰都沒有想到第一個給段琮之送上生日祝福的竟然是秦恪。胡旭澤原本是想著要零點一過就轉發的,偏偏寧浩軒正好這個時候問他:小段哥生日,你送什麽禮物了?他因為多看了一眼消息,就慢了一步,一邊轉發了微博,一邊安慰自己,秦總發第一個才是應該的。原茜茜轉發了秦恪的第二條微博,幾乎是在變相承認秦恪要感謝的人就是她。她現在的身份,有秦老夫人撐著,說是秦恪的幹妹妹也可以,轉發他的微博並沒有什麽問題,即便到時候秦恪追究起來她也有退路。但她沒想到秦恪會直接迴複她:原小姐,請不要再做任何有可能引起誤會的事。不光是他,老夫人也接到了電話,倒不是秦恪打的,是老爺子打的。“你喜歡誰,想收什麽幹女兒我不管你,但是秦恪的婚事你少插手,秦家用不著娶個千金小姐迴來。秦恪當家多少年了,他的事他自己說了算。”輩分擺在那裏,秦恪不會對她說什麽重話,老爺子就不一樣了,說起話來毫不客氣,她一開始還說:“段琮之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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