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琮之還沒迴答,他就激動地說:“我是你粉絲。”段琮之不管在機場還是在節目錄製現場,見到的都是女粉多,沒想到有一天會被男粉認出來。段琮之不想在這引起注意,果斷搖頭:“不是。”“你就是,剛過安檢檢票的時候我看見你摘口罩了。”“……”他也知道段琮之的顧慮,放低了嗓音:“我保證不聲張,你給我簽個名就行。”段琮之無奈點頭,他就轉迴去伸手往書包裏掏了掏,掏出來一張試卷,好巧不巧就是數學卷,上麵鮮紅的98還挺奪目。段琮之看了一眼卷麵總分,好麽,一百五。男生掏完了卷子又去掏筆,終於摸出來一支筆,他把筆放到段琮之眼前,期待地看著他。段琮之沒有接他的筆,麵無表情:“不受理家長簽名業務。”“……”“不是,我是想,你不是數學特好嗎?你給我簽個名,我考試前對著拜一拜,說不定,我就考一百了呢?”段琮之看了他一會兒,還是給他簽了。“我不是文曲星,不能保佑你考一百。”他說著微微一笑,“不過我可以讓你考到一百一。”男生還在發愣,段琮之問他,還有多久下車,他說還有兩個小時,段琮之挑了挑眉:“那運氣好的話你可考到一百二了。”然後段琮之給他講了兩個小時的題,這張卷子是高考模擬卷,知識點覆蓋相對比較全麵。無論對錯難易,段琮之都從題目延伸,給他把整個框架都梳理了一遍,沒有講得太深,都是課本上提到的,基礎性的東西。他從第一題開始講,講到第三題的時候男生像是忽然反應過來:“我可以錄像嗎?”段琮之拒絕了:“可以反複觀摩的東西,不值得珍惜,用腦子。”下車的時候男生已經改口叫段老師了。又過了一站,段琮之也下車了,他剛才給自己找了點事做,倒是沒有功夫去想等一會兒的見麵,在出租車上就不一樣了。他直接從高鐵站打車去醫院,大約還要半個多小時,段琮之的視線幾乎沒有離開過手表。他沒有直接催,但司機從後視鏡看他的動作也知道他有多急,於是問他:“什麽人在醫院?”“我父親。”司機什麽都沒說,默默又加快了速度。曹柯知道他要來,提前到醫院門口接他,段琮之跟著他上樓,問了一句:“他怎麽了。”曹柯摁下電梯,轉頭跟他解釋:“先生有很多舊傷,手術很成功,如果恢複得好,這應該是最後一次手術。”這之後,林致和就可以像普通人一樣走路了,他的手也可以更靈活一點。到了病房裏,段琮之有點不知道說什麽,他跟段父之間的關係一直都很和諧。段父就是普通人家的父親,他有很傳統的一麵,比如固執地要給段琮之攢錢買婚房,卻不會逼著段琮之結婚生兒子。他對段琮之幾乎是無條件寵溺,但段琮之要是真的犯了錯,他也不會手軟。從小相處的情感,不需要多說的默契,如果段父生病,段琮之會給他安排最好的醫院,親自照顧他,期間他們可能會說說話聊聊天。但是林致和,段琮之不知道該說什麽,能說什麽。他做題的時候覺得,他們很像,但是真的見到了,他又很清晰地認識到,他們其實隻是見過幾次的陌生人。段琮之不排斥他,卻不知道該不該親近,也不知道要怎麽親近。林致和讓曹柯出去了,他用氣音跟段琮之交流。近距離間,這樣說話更清晰。林致和說:“林家早年不幹淨。”當年四姓都不幹淨。這一點段琮之還是知道的,不過秦家到秦恪手上的時候已經是幹幹淨淨,秦老爺子很珍惜他這最後一個兒子。現在隻能從秦家的各種安保措施,還有一些從前延續下來的奇怪的規矩上看出一點當年混江湖的痕跡。“你的祖父,晚年惡疾纏身,走得很痛苦,如果不是他求我,我不會迴林家。”“林家比秦家,還要不規矩,影子沒有那麽好甩脫,我迴國之後把林家的生意都整理得幹幹淨淨,這期間,也得罪了很多人。”“你的小叔,林宏,我一直以為他是個沒有野心的花花公子……”林致和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後來,他為我設了一個局,製造了一起爆炸。”其實遠遠不止是爆炸,還有綁架,林宏應該是要那些人直接殺了他,他們選擇一點一點折磨他,始終沒有給他致命一刀。在爆炸之前他遭遇了更多,隻是這些沒必要讓段琮之知道。段琮之沒有在醫院呆太久,他獨自從醫院出來,又原路返迴龍城。迴家發現秦恪在等他吃飯,秦恪如果想知道他去哪,也不難查,但這一整天,他什麽都沒說,段琮之懷疑他其實早就知道了。他想到今天林致和說的話,冷不丁地問秦恪:“如果,你死了我怎麽辦啊?”秦恪沒有評價他的假設,而是直接告訴他答案:“秦家你說了算。”段琮之:???怎麽跟他想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