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琮之沒喝出來什麽區別,反正還挺好喝的。秘書很快離開,走出去的時候從門縫裏看他一眼,要不是那根溫度計,他都要以為段少在表演茶藝。門合上之前,秘書聽到秦總說:“泡久了。”這……練手呢?如果他沒看錯,那茶應該是之前茶展上拍迴來的,二兩茶葉,拍到了六位數,一壺下去少說就是三五千。換了任何一個人來,都不能有他那麽大手筆,程遇心中唏噓,也就秦家了,家大業大的,經得起造。段琮之半晌沒說出來話,什麽毛病?以前怎麽不知道秦恪那麽多事兒呢?當初他學茶藝被老師被老師壓著反複練習的時候秦恪說什麽來著?他說這些課程隻是發展愛好,可以自主選擇。呸!段琮之把茶杯往秦恪手邊一放,擠出個笑:“先嚐嚐?”泡茶時他的衣袖挽起到手肘,露出一截手腕,現在看充滿威脅的意味,說是嚐嚐,眼中分明寫著:你再挑毛病試試?秦恪拿起茶杯啜了一口,沒再說什麽,放下茶杯,嘴角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在程遇發過來的行程表上添了一筆。第4章 段琮之睜開眼時天色將將破曉,整座宅子一片寂靜,湯圓都還沒醒,打開窗戶隻能聽到鳥叫。一般來說醒得早了段琮之都會選擇下樓去晨練,但今天不太一樣,他得裝個病。上輩子他因為躲著秦恪,一直到直升機停在停機坪他才知道秦恪要出門。知道了目的地之後他也準備一起,秦恪還真就等他了。私人飛機直接從秦家起飛,飛機不是問題,問題是航線。航線是提前申請的,時間、路線也都提前規劃,現在現在為了等段琮之,飛行時間推遲,又多了幾道手續。男人在身邊放著個美人,誰會覺得是用來看的?船上的人都以為他是秦恪的小情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曖昧。段琮之不是第一次跟秦恪出門,跟這些人打交道卻還是第一次。他英語其實學得不算差,但他們一半人不說英語,說英語的那些口音又重,夾雜著一堆俚語,一句話能聽懂半句就不錯了。段琮之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正,他是來當保鏢打手的,能聽懂秦恪的話就行,但他沒想到自己暈船。最後跟著秦恪一起走的是他的一個助理。但撒謊是要付出代價的,段琮之在應叔慈愛的目光中嘴裏叼上了溫度計。段琮之懷疑應叔知道了什麽,不然為什麽明明有更方便的電子溫度計,應叔非要給他拿這種一塊錢一根要在嘴裏叼五分鍾的水銀溫度計?段琮之坐在沙發上,仿佛能聽到直升機漸行漸遠的轟鳴。他到上船之後第三天才知道自己暈船。段琮之沒想到從前坐飄飄蕩蕩的小船都沒暈,在巨輪上反而開始暈船,因而出現症狀時,第一反應是他被投毒了。他和秦恪食宿都在一起,如果他被投毒,秦恪大概率也不能幸免,然而秦恪好好的。排除了所有可能的,隻剩下一個最離奇的,他隻是暈船。暈船之後的段琮之戰鬥力直接減了七成,就真成了漂亮小寶貝,整個人都蔫噠噠地跟在秦恪身邊。船上的這些大佬們每天在會議室度過的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還基本都是在閑聊。那些人說是來處理事情的,倒更像是來度假的,自己玩不夠還要拉上秦恪,一天三頓地勸他享受人生。船上娛樂設施很豐富,段琮之第一次看見秦恪賭。一個說著意大利語的男人將所有的籌碼都推了出來,看著段琮之,跟秦恪說了兩句,秦恪也將手中的籌碼都推了出去,緊接著段琮之被他一把拉過去摁在了懷裏。段琮之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又沒有防備,秦恪一拽他就到了秦恪腿上,被迫靠在他身上,聽著他環繞音效的沉穩心跳。秦恪跟那人說了一句什麽,段琮之沒聽清,聽清了也聽不懂,他不會意大利語。但這個時候會不會已經不重要了,段琮之滿腦子都是,秦恪抱他了。不管是為了什麽原因,最後結果就是秦恪抱他了,抱了將近半小時。應叔來收溫度計的時候見他麵色發紅還真當他是發燒了,臉上沒了一慣的笑,眯著眼凝神看溫度計。三十六度七。段琮之拍拍自己的臉,告訴自己不能再沉溺了,這一次,他要離秦恪遠一點。應叔確認段琮之沒什麽事才放他出門,段琮之也一掃剛才無精打采的模樣,在草地上陪湯圓玩了大半個鍾頭。秦恪一走,他連裝都懶得,反正沒人能管到他頭上,至於秦恪,他迴來至少是半個月後的事了。那船上是沒法跟外界聯係的,沒信號,不過秦恪不會讓自己涉險,他應該有別的底牌。段琮之準備離家出走,這是昨天程秘過來的時候他就在盤算的事。秦恪說這不是他想要的,既然這樣,他就去找找自己真正想要的,秦恪應該能理解?段琮之跟湯圓玩了一會兒迴到宅子裏,發現傭人們在開會,領頭的那個卻不是應叔,是另一個穿著燕尾服的中年男人。段琮之腳步頓住,得,太後娘娘的傳旨太監過來了。這綽號是之前秦恪那些秦家生活的陪讀們取的,說的是秦夫人的堂弟,也是她的管家。這位秦夫人,是個把三從四德刻在骨子裏的傳統女性,但從的是丈夫和兒子,對別人,那豪門太太的架勢拿捏得穩穩的。比如現在,她要迴家來不是電話通知,而是派人迴來傳話。對段琮之這種因為“好看”留在秦恪身邊的小狐狸精那必須是拿出豪門婆婆的架勢的,尤其是段琮之年紀大了,長開了,她就愈發地挑剔起來。段琮之也不喜歡她,偏偏她是秦恪母親,加上他確實惦記人家兒子,段琮之又不能真對她做什麽,隻能盡量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