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遍地都是屍體。


    有獸人的屍體,也有人類戰士的屍體,當然還有之前那些貴族們留下來的屍體。


    梅裏克-哈斯將軍的長劍上,已經有了無數個缺口,他重新將其收迴了劍柄中……他們贏得了勝利,因為這些獸人們都死了;同時他們也失敗了,因為奧特蘭克的國王,也死在了這場戰爭中!


    拖著疲憊身軀的士兵們,開始打掃戰場上的屍體。


    “將軍,這些獸人們的屍體該怎麽處理?”一位士兵詢問道。


    “將它們燒掉之後,也安葬了吧!”將軍沉默了片刻,說道:“無論種族、無論陣營,他們都是最優秀的戰士!”


    士兵點了點頭,領命而去。


    哈斯完全可以看出來,這些獸人正為了守護什麽人離開;它們拚死堵住了雪道,血戰到了直至剩下最後一人……即使是自己麾下最精銳的近衛隊,在戰場上、也無法展現出向他們那樣的勇氣!


    然而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國王死了!


    艾登-匹瑞諾德國王,他算不上什麽偉大的國王,平日私下裏大家也對他時常有些怨言;但是當他的頭顱,滾在了哈斯的腳邊時,哈斯所能感受到的,隻有極其強烈的痛苦與恥辱……


    他痛恨自己為什麽沒有早點趕到,如果早到十分鍾,說不定就有機會救下國王;他更痛恨部落,那些可憎的綠皮怪物,入侵了他的家園,殺害了他無數同胞,還砍掉了他國王的頭顱。


    “迴奧特蘭克城!”他爬上馬匹,沉聲說道:“帶上國王和貴族們的屍骸,迴家!”


    ……


    這支充滿了悲傷情緒的橙色軍隊,重新返迴了那座坐落在半山腰上的城市。


    阿利克斯-巴羅夫公爵的臉色非常蒼白,盡管經過牧師的檢測,他身上似乎並沒有什麽傷勢……


    應該多半是驚嚇的緣故吧,親眼目睹那麽多同伴的死亡,然後驚險的從屍體堆裏爬出來;哈斯覺得如果是一般人、未必能表現的比巴羅夫公爵更好。


    “公爵大人,我想您需要休息!”有些忍不住,哈斯將軍迴身說道。


    “不……”巴羅夫公爵一臉正色的說道:“奧特蘭克現在需要我!”


    哈斯隱約猜到了對方心底的那些小心思,如今匹瑞諾德國王和法庫雷斯塔公爵都死了,巴羅夫公爵自然成為了整個奧特蘭克的貴族領袖……所以他的心裏,恐怕會有一些額外的想法了。


    不過哈斯對其並不關心,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沒有理會巴羅夫公爵的堅持,奧特蘭克的士兵們將國王、王後和諸多貴族們的屍骸,搬到了教堂後的墓園中安葬,這是匹瑞諾德家族世代長居的地方。


    接著是一場規模並不大、但是很嚴肅的葬禮,盡管巴羅夫公爵等殘存的少量貴族們覺得這種形式的葬禮太過寒酸,但是在哈斯將軍的強烈堅持下,葬禮最終還是繼續進行了下去。


    直至國王他們的屍骸,徹底的長眠!


    ……


    差不多一個星期後,所有奧特蘭克公民的袖口,幾乎都裝上了黑色的袖標,整座城市同樣陷入了悲傷的情緒。


    梅裏克-哈斯將全部的奧特蘭克貴族們,軍官士兵們,還有許許多多平民們,召集到廣場上,他將召開一次盛大的追悼會……


    “我是奧特蘭克的陸軍中將梅裏克-哈斯!”站在演講台上的哈斯,臉色似乎有些疲憊,但他的聲音卻充滿了堅定:


    “你們或許可以看到我身上的血跡,我並沒有對它做出任何掩飾,因為這些……都是獸人的血跡,我將這身盔甲始終保留,就是為了永久記住一個星期前的那次恥辱!”


    哈斯將軍繼續說道:“就在一個星期之前的那個下午,在奧特蘭克山穀,我們與獸人展開了一次殊死的戰鬥,勇敢的奧特蘭克士兵們,最終贏得了那場戰鬥的勝利!”哈斯將軍頓了頓。


    人群沒有為勝利慶祝,也沒有歡唿;他們的表情如同哈斯將軍臉上的表情一樣的冰冷。


    “那一天,是永遠需要奧特蘭克人銘記的一天,不僅僅是我們擊敗了獸人!”哈斯強忍著內心的傷痛,嘶啞的吼道:“同時我們的國王、奧特蘭克的國王艾登-匹瑞諾德,連同以法庫雷斯塔公爵為首的兩百六十四位奧特蘭克的公民,全部死於獸人之手!”


    悲傷的情緒頓時在人群蔓延,盡管他們大多數人都早已清楚了這個消息……依稀能聽到一個女人的啜泣。


    “這是一個恥辱的日子,永遠不能忘記的日子……”哈斯將軍繼續說道:


    “我不想用言語闡述艾登-匹瑞諾德國王的功績與偉大,我需要強調的是,他死於獸人之手!死於部落之手!”


    “所以我發誓,從威嚴的的奧特蘭克山到安多哈爾、再到丹尼爾斯堡,整個奧特蘭克王國將會與部落不共戴天;我們會將那些自稱‘部落’的雜種怪物們,從這個世界殺光!”


    “殺光部落!”士兵們不由自主的怒吼道。


    哈斯的臉上顯露出一絲欣慰,至少奧特蘭克的男兒們也不是沒有血性的!


    他高喊道:“我宣布,奧特蘭克即日起將於部落全麵開戰;我會率領著幾乎所有的奧特蘭克軍隊東進,殺入阿拉希高地……我們不再龜縮於雪山中、等待著部落的到來;我們會主動出擊,直到最後一顆牙齒鬆動前、最後一滴鮮血流盡前、最後一個男人戰死前,我們都不會停止戰鬥!”


    “為我們的國王複仇……”


    “……奧特蘭克不相信眼淚!”


    ……


    所有的奧特蘭克軍民,陷入了憤怒與複仇的烈焰中,隻有一人例外……


    阿利克斯-巴羅夫公爵,最近的一個星期他聯係了很多人,包括殘存的貴族們、以及聯盟其他王國的使者麽……就當他覺得自己已經準備的差不多時,沒想到哈斯將軍居然發出了這樣的命令。


    梅裏克-哈斯是奧特蘭克陸軍的最高領袖,在國王死後,沒有人可以撼動他在軍隊裏的權威,巴羅夫也不行。


    他隻得連忙找上門去,激動的向對方說道:“將軍,你不能這麽做;如果你和你的軍隊離開了,奧特蘭克該怎麽辦?如果部落再度出現在這裏,我們豈不是隻能束手就擒。”


    “當然不會,公爵大人!”人類將領的嘴角浮現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我早已經給洛丹倫的泰瑞納斯國王寫了一封信,在奧特蘭克的大軍出征之際,他也會派人來維持雪山上的防務;當然了與此同時,他也會全力協助奧特蘭克的複仇!”


    “泰瑞納斯!”巴羅夫公爵突然感覺到眼前一黑……


    自己最近這段時間做出的準備,或許會一文不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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