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怎麽樣,電話打出去了嗎?”迴到營部後,剛剛傳達完軍令迴來的許長奎正好碰到向外走的周川當即問道。


    周川垂頭喪氣的歎了一聲道:“沒有,電話線估計被東北邊防軍給破壞了,根本打不通。”


    說完,周川又問道:“怎麽樣,部隊集結好了嗎?”


    “全部準備好了,隨時可以突圍。”許長奎道:“不過,營座,咱們往哪個方向突圍啊?卑職覺得,東北邊防軍有備而來,城外很可能還有伏兵啊。”


    “嗯,說的有道理,這樣,跟我來。”周川忽然想到自家的地道,那是自己率部進駐東光縣城時發現的,他現在的家原來是一戶大地主的宅院,院中有秘密地道,直通城外樹林。


    許長奎等人不敢耽擱,帶上匆忙集結起來的三百多人,跟著營長周川朝他家的方向奔去。


    此時城內的槍聲與喊殺聲愈發激烈,尤其是城南區域,不時有火光騰空而起,在黑夜中十分刺眼。


    周川與許長奎二人帶著部隊來到自家,恰好遇到妻子打算出去尋找自己。


    “當家的,你可算迴來了,到底發生啥事了啊?還有這不是許副營長嗎,你們怎麽都來了。”


    麵對妻子的疑問,周川道:“媳婦,別問了,有敵人打進來了,你趕快收拾收拾跟我撤出城去。”


    “啊?有敵人殺進來了?好好好,我這就去,你等下啊。”其妻嚇得臉色蒼白,連忙轉身收拾細軟去了。


    “營座,咱們怎麽撤啊?”聽著槍炮聲愈發接近,許長奎有些焦急的問道。


    “跟我來。”周川帶頭走進內院,妻子也簡單收拾了一些重要物品,跟了過來。


    來到後院的一顆槐樹下,周川對部下們吩咐道:“把這上麵的細土掃去,地下有塊鐵板,再把鐵板掀開。”


    三四名中央軍士兵上前很快就發現了鐵板,等他們把鐵板掀開後,一個一米見方的地道口呈現在了眾人眼前。


    周川從一名士兵手中接過一枝火把,往地道口裏麵揮舞了下,把一些蜘蛛網燒掉,對許長奎等人道:“這是我無意中發現的,可直通城外樹林,我們從這裏出去,就能避開敵人可能埋伏的伏兵了。”


    許長奎等人見狀麵帶喜色的道:“太好了,有這條地道我們就能順利逃出去了。”


    “一班,前麵開路,大家記住,到了出口後,一定要記得把火把熄滅。”周川吩咐道。


    ……………………


    城外樹林,隨著城內激戰展開,兩名步兵師的警衛奉命押解著趙大海迴到了他們藏身的樹林。


    兩名警衛用粗麻繩將趙大海綁在了一顆胡楊樹上,這會正不時朝激戰正酣的東光縣城眺望著。


    暗自懊惱自己無法進城去和同袍們一起去戰鬥。


    就在這時,遠處一顆足夠兩人環抱的大樹旁邊原本平整的土地突然發生了輕微的晃動,很快一整塊地皮竟然整個移動到了一邊,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來。


    一個黑影鬼鬼祟祟的從洞口爬了出來,謹慎的看了看周圍後,閃到了一邊。


    緊接著黑影一個接一個的從地洞口陸續爬了出來。


    當周川與許長奎爬出來後,最先爬出來的那名中央軍士兵貓著腰輕步走了過來,輕聲道:“營座,副座,那邊有火堆,剛才我去看了,有兩個東北軍在看押一名俘虜。”


    “不要驚動他們,我們立即撤離。”雖說現在幹掉這兩名東北軍輕而易舉,但誰知道其他地方有沒有隱藏的東北軍,萬一暴露了己方蹤跡,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就在周川他們打算悄悄逃走時,被綁了許久的趙大海突然對兩名東北軍警衛道:“兩位長官,小人尿急,請你們發發慈悲讓我解個手吧,我這都一晚上沒尿了。”


    “你小子事真多,要不是看在你幫我們詐開了城門,早他**一槍把你斃了。”一名東北軍警衛嘴上雖然這麽說,但還是過來給趙大海鬆綁,畢竟以他們二人的身手,還帶著武器,怎麽也不怕這個肥頭大耳一看就是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廢物能翻出什麽浪花來。


    “當家的,好像是俺兄弟大海的聲音。”周川的妻子耳朵尖,忽然拉住了要走的周川道。


    “什麽?大海?他怎麽會在這裏?”周川也隱約聽到好像就是他那不成器的小舅子的聲音。


    許長奎麵色不善的道:“營座,你小舅子投了東北邊防軍,剛才那個東北軍說,是他幫忙詐開了我們的城門。”


    “哼,這個混賬,老子非斃了他不可。”周川勃然大怒,東光縣城丟了不說,小舅子還投了敵,如果讓上司知道東光與南皮是這樣丟失的,那非得把自己給槍斃了不可。


    見周川動怒,妻子頓時急聲勸道:“當家的,你可不能殺大海啊,他一定是被東北軍給逼的,一定是逼的,你就救救他吧,他可是我們家的獨苗啊,求求你了。”


    “大海現在已經投靠了東北軍,我們還救他幹什麽?”周川怒道。


    “當家的,請你看在我一心一意伺候你的份上就救救大海吧,如果你不答應我也不想活了。”


    周川見妻子哭的傷心,心中不忍,擺手道:“好了好了,別哭了。”


    “許副營長!”


    “營座,有何吩咐?”許長奎問道。


    “帶人幹掉那兩個東北軍,把趙大海給我帶走,不管他闖了多大禍,等到了衡水我在好好治治他。”周川道。


    “是。”許長奎不敢抗命,當即帶著幾名士兵便朝那邊摸去。


    此時趙大海剛剛被鬆完榜,一臉諂媚的對給他鬆綁的東北軍士兵道:“多謝,多謝。”


    “趕快尿吧,那這麽多廢話,就在這樹後麵,別走遠,不然我的子彈可不長眼睛。”警衛話音方落,一聲槍聲突然響起,一發子彈擊中了他的鋼盔,警衛額頭濺起一道血箭,魁梧的身軀直挺挺的朝後倒去。


    趙大海嚇得膽破心驚,急忙趴倒在地。


    另一名警衛見狀大駭,剛想開槍,又一發炙熱的子彈唿嘯擊中了他的左胸,噗嗤一聲,子彈自前胸射入,透被而出。


    警衛雄壯的身軀突然一怔,艱難的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正在鮮血狂流的創口,滿臉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許長奎和幾名槍法較好的中央軍士兵迅速衝了過來,兩人架起已經嚇得癱軟趙大海就走,許長奎則撿起了兩名警衛的配槍,拿在手裏端詳一番忍不住點頭稱讚道:“嗯,不錯,真是把好槍,說完又將警衛身上的幾個彈匣全部搜刮一空,迅速帶著部下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當趙大海見到救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姐夫和姐姐,眼眶頓時濕潤了,這幾十個小時來受到的委屈瞬間爆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哭,就知道哭,老子的臉都被你丟光了,竟然敢幫東北軍詐我的城,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周川見他如此,厭惡至極。


    趙大海聞言心中一驚,連忙撲通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道:“姐夫,這一切都是那挨千刀的東北軍逼得啊,他們威脅我,如果我不答應就要槍斃我啊,我也是沒辦法,姐夫!”


    “他們要真把你槍斃了也好,倒也省了我一發子彈了。”周川見他如此丟人現眼,伸手就要拔槍。


    其妻子眼尖,連忙上前死死抱住周川求饒道:“當家的,不要啊,大海他也是被逼的,他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殺他,不要殺他啊。”


    “姐夫,我以後一定不敢了,姐夫!”趙大海痛哭流涕不止。


    “你他娘的還想有以後,老子這就斃了你。”周川大怒。


    幸虧其妻子死死抱住不肯鬆手。


    就在這時,許長奎背著兩支mp38衝鋒槍返迴,對周川道:“營座,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趕快撤離吧,至於趙大海,等迴到了衡水再處罰他也不晚。”


    “哼,到了衡水我在收拾你。”周川遂放棄拔槍,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


    城內,當郭忠帶著部隊攻入周川的營部時,才發現這裏早已經人去樓空,根本連像樣的抵抗都沒有。


    心覺不對的他立即命令部隊全城搜剿可能藏匿的中央軍。


    不多時,忽然有士兵急匆匆的跑過來報告道:“營座,不好了,城外的趙大海被人救走了,兩名看守他的士兵也遇害了。”


    “什麽?趙大海跑了?”郭忠聞言大吃一驚。


    就在這時,又有一名少尉排長疾步奔來,對郭忠道:“營座,在守軍營長家後院發現一條秘密地道。”


    “地道?”郭忠仔細聯想一番,突然拍手失聲道:“不好,敵人從地道跑了,趙大海也是他們救走的。”


    “那營座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少尉排長大吃一驚問道。


    郭忠強自鎮定,沉思了會,道:“這樣,馬上給總座發電如實匯報情況,就說我軍行蹤很可能已經暴露,請總座迅速作出決定。另外通知各連排馬上出城,立即給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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