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她彈起來。


    實習醫生一點半集合的!


    她白著臉來到集合大廳,左右找不到住院醫師,心想死慘。


    找了下排班表。


    很詭異。


    任務表上寫的是她在整理醫用器材庫。


    大廳護/士台走來組裏的一個小實習,過來拍拍她的肩,十分同情:“聽說你得罪boss以及boss的boss了,上午灌腸,下午整理倉庫,節哀順變啊果果,你好好表現,終有出頭之日的。”


    “……”


    “小李,這個排班表是誰寫的?”


    小李瞟了眼:“不知道啊,但大家都在做任務,瞧你一臉蒼白,累的吧,嘿,別那麽實在,那倉庫別人整理的時候都是敷衍了事,你也這樣。下班去酒吧喝一杯,組裏對安雪突然離開都好奇死了,一起八卦揣測一番?”


    安果搖頭。


    “切。”小李走了。


    她左右翻了翻表格,字跡也看不出來誰寫的。


    估計是安排弄混了。


    那她還是去倉庫那邊看看吧。


    誰知道到了倉庫,門是鎖的。


    安果返迴來,無事可幹,坐在僻靜處躲著,睡了一覺稍微精神點,但心情不好,人就顯得很虛弱。


    手機響了。


    三點半,是主治醫生的會診,實習醫生參與學習的時刻。


    會診病人是蘇醒過來的顧霆。


    安果暈頭暈腦的,才想起這一天都沒時間過來看看他人。


    顧霆媽媽在,還是沒見安雪。


    安果走進病房,實習們都在,她看了看顧霆,他還不是太清醒,好像沒看到她。


    暫時不打招唿了。


    門口,幾個主治魚貫而入。


    當中,那人身形挺拔。


    顧霆的急救手術,他有參與,雖然不是主治。


    溫謹懷全程沒說話,這個會診他可來可不來,最終還是來了。


    他心道,鬼迷心竅。


    七八分鍾的會診時間裏,男人的目光似有似無,往一個方向多看了兩眼。


    會診結束,主治醫生和實習們出去。


    安果走在後麵,經過病床邊沿,碰了碰顧霆的手臂。


    顧霆微微動了動,眼神看過來,安果取下他的唿吸罩,噓了一聲,不讓他說話,“情況還好,沒缺胳膊斷腿,你還是個大帥哥。”


    顧霆媽媽在一旁抹眼淚,惹得安果眼中也有點點水光。


    生命的來迴,全看個人意誌。


    顧霆要是沒了,顧霆媽媽該怎麽辦?


    她心中唏噓,重新給他戴上唿吸罩,顧霆很安靜,眼睛往門口看。


    安果知道他在等誰來,沒忍住,低聲說了句:“別等了。”


    慢慢地,失望變成了絕望,就會清醒了。


    她拍拍他的手背,轉身,卻發現那人還沒走。


    一身白大褂,蹙眉立在那裏。


    安果繞過他往外走,長腿筆直,他抬手翻看病曆記錄薄,視線卻沒在本子上。


    安果在門口迴過頭來。


    見這人一身白大褂,走到了床邊停下,周身氣場倏地淩厲了幾分,他麵無表情,衝著床上的顧霆冷聲開腔,沒頭沒尾:“恭喜。”


    顧霆愣了。


    安果也沒明白,這句莫名其妙的。


    男人清然的側臉此刻線條冷硬,隱隱有一股寒氣,他薄唇闔動:“作為一個男人,該負的責任請你付起。”


    “醫生?”顧霆滿腹不解。


    這人冷冷轉身,經過安果,目不斜視,走了。


    安果臉上冷風陣陣。


    心思百轉,迴頭和顧霆對視片刻。


    “果果,這個醫生他在說什麽?和我說話的時候視線看著你,你出什麽事了嗎?”


    顧霆這麽一提醒,安果心思一轉,她抬手,握拳,一錘捶在自己腦袋上。


    來不及和顧霆說什麽,安果沉眉追出去。


    無語地叫住他:“溫醫生。”


    男人停步。


    安果小跑過去,心裏又氣又無奈,攥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向走廊的盡頭。


    窗戶開著,冬日冷風嗖嗖,吹得人麵龐發冷,思緒也無比清醒。


    兩人麵對麵,安果深吸口氣:“溫醫生,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麽,我的孩子不是顧霆的,請你不要亂給孩子安父親。”


    暗光裏,男人側臉線條俊美得那像雕塑,本是微微俯頸,聽了這話抬眸,視線沉黑銳利地反問:“那是誰的?”


    安果心裏一咯噔。


    幾秒後抬頭時,嘴角卻笑了似的,望這問得嚴肅認真的男人。


    此刻,她的心裏有一股衝動在翻湧,挑眉道:“又不是溫醫生你的,你逮著問個什麽勁兒?”


    男人眉頭更擰了一些,沉下眼眸:“我倒不知道你還有複雜的男女關係。”


    “你喜歡病房裏那個男人?”


    安果在他低沉銳利的嗓音裏,扭過腦袋。


    “這個人和你的妹妹,安雪小姐,我見他們在停車場走得很近。”


    安果冷道:“謝謝提醒,我知道。”


    溫謹懷聽不得她這頗為嗆口的小辣椒語氣,未婚早孕,還如此桀驁不馴!


    “肚子裏的,不是你喜歡的男人的,那就是亂來的?”


    安果揚起下頜盯著他,菱形的粉唇緊抿,不說話。


    男人那生冷如墨的眼神,猜對了似的,溫潤不再,變為冷厲沉然,他說了幾個字——


    “一夜/情?”


    腦袋一炸,懵了,安果騰地臉色通紅,立刻又難堪地白了起來。


    這個說法,最直白,但是,形容的沒錯。


    和他荒唐過的一晚,不是一夜的露水是什麽?


    在這一個多月的想處裏,親自感受他的為人,他的魅力,他的獨特幹淨氣質。


    安果有時候也難免做那少女的夢。


    會在淺淺的夢境裏,美化和他的那一個晚上。


    現實,他的三個字把她打迴原形。


    是的,什麽美妙故事的元素都沒有,是她強來,是他走錯房間,一切陰差陽錯,造就今日的尷尬和苦惱。


    沒有感情基礎,甚至都素不相識,一個有目的,一個被藥性控製,男女最原始的衝動,搞出了一個小生命。


    一點,都不美好。


    這就是那個晚上,真正的詮釋。


    她心情忽然低落至極。


    沉默,讓溫謹懷知道,自己又一次猜對了。


    男人深沉的眼底,幾許冷哂。


    願意為她是不同的,是這個浮躁社會不一樣的女性存在。


    嚴肅活波,很有生氣的一個女人,關愛病人,表冷內熱。


    助理小路還告訴他,之前在飛機上就遇見過,隻不過他沒有看她的正臉,她潑了他一身的水。


    溫謹懷活過的三十四年,在感情方麵,真的是空白一片。


    外界包括走得近的幾個好兄弟,都道他有真正的同誌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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