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兩百多平的公寓幾乎沒有停止過聲息。


    翌日,臥床不起的小女人奄奄一息向學校請假三天。


    ……


    另。


    關於‘視頻通話’這四個字,往後,每每某個小女人聽到,心裏莫名地就發寒。


    ……


    二十三天後,五月初。


    x大設計學院和某學院迎來初夏的體育節。


    學院與學院指間,不算全校的大盛典,但學院領導都非常重視。


    顧爽爽的班級一共三十六位同學,二十一個男生,因此田徑項目男生不缺。


    但女生積極性不高。


    輔導員表示,每個女生參加一個項目,強製性的。


    顧爽爽被分到三米跳遠。


    囧……其實她跑步更厲害的,不過一百米太緊張,一千五百米又太耗費體力。


    所以偷偷地,沒有說。


    就在跳遠組這裏混混算了。


    雖然是混混,但天性認真的小女人也沒有怠惰,每天迴家帶著孩子們在天黑之前下樓,公寓的小花園裏,練習著。


    不過她跳遠真的無能,蹦不高,彈力不夠。


    某天還被拎著公文包下班迴來的男人,斜眼嘲笑了一番。


    顧爽爽最受不得別人看輕。


    尤其這個人是他!


    沒得多說,加強練習,終於在比賽的這一天,顧爽爽覺得自己拿不下前三,也能拿個第四給他瞧瞧。


    x大體育場,下午兩點的太陽,很有強度地照射著。


    顧爽爽帶著棒球帽眯著眼睛跟著隊伍到了比賽場地,等待,還有兩場。


    她和班上另一個也跳遠的女孩子站在一邊,活動筋骨,都有些就緊張,卻都在互相開玩笑放鬆對方的心情。


    主席台上報錄了,念到名字。


    顧爽爽脫下外套,緊張得唿吸都放輕,這邊那邊叫好呐喊為她們加油,比賽氣氛很濃,這是在社會上感受不到的學生的純情。


    上一場完畢,裁判叫人。


    顧爽爽舉手,跑了過去。


    先是班上的這個女同學跳。


    顧爽爽眼睛不眨地站在一邊,對準白線,蹲下身子揚起手臂,比劃著。


    女同學跳了三次,輪到她了。


    顧爽爽站到線前,兩腿打開,蹲馬步,瞅準了不再猶豫,起身準備跳——


    突然腹腔不知道哪裏驀地一抽,劇痛讓她起不了身。


    她屏息,還要再試,眼睛一晃,人軟倒在了沙地上。


    “顧爽爽?”


    “這位同學!”


    ……


    在醫院聞著消毒水的味道醒來,顧爽爽迷迷糊糊地被王姐放大的臉嚇了一跳。


    王姐趕緊穩住她的細胳膊:“可別動,別動啊太太。”


    顧爽爽茫然,眼顧四周,床邊站著輔導員,三個女同學,還有嚴青。


    而床那邊,雪糕的小手緊緊地摸著媽媽的麵頰,小雪糕的圓臉蛋上還有淚光。


    顧爽爽一愣,“我怎麽了?”


    同學們和輔導員的眼神都比較複雜。


    王姐卻是笑眯眯,“懷孕了,傻丫頭,已經通知先生了,先生訂了最早迴國的機票。”


    顧爽爽:……


    “葛葛,懷孕是什麽意思?”


    “就是媽咪的肚子裏有一個小弟弟小妹妹在生長,一年後就掉下來了。”


    “小少爺,不是一年,是十個月。”


    顧爽爽尷尬地看向都朝這邊看過來的同學們和導員。


    三個女同學望著床邊一對粉雕玉琢的小小人兒,又看看顧爽爽,再看看一身香港豪門電視劇裏傭人服的王姐。


    知道顧爽爽二十五歲,停學四年。


    可沒說她結婚了呀,而且,還生了孩子!嫁的好像還是豪門,傭人稱唿她老公為‘先生’。


    大家都比較尷尬。


    輔導員咳嗽一聲,“那顧爽爽同學,你就休息,比賽的事情不用操心。”


    “好的,謝謝老師,謝謝a,b,c,還有嚴青團支書。”


    嚴青神色淡淡,點點頭,走了。


    三個女同學朝顧爽爽拜拜,也走了。


    到了病房門外,輔導員就接到林校長的電話,恭恭敬敬地走到一邊接聽。


    病房裏,王姐打開窗戶,又洗手削了個蘋果,切成小塊,一半給孩子們,一半遞過來:“醫生說你因為劇烈運動導致腹痛的,還要做檢查,不能喝水,吃點蘋果吧太太。”


    顧爽爽低頭,盯著被子蓋住的肚子部分發怔,是該喜還是該怒,她一時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


    沈墨城是第二天淩晨四點趕迴家的。


    進屋扔了西裝外套和一份文件,王姐跟著他略急的步伐邊走邊說:“太太昨天下午出院的,沒怎麽說話,看著好像有點悶悶不樂,晚上睡了一覺,半夜做夢醒來了。”


    男人腳步停頓,身形挺拔很有壓迫感地轉過頭,眉目嚴肅。


    “現在醒著?”


    “不知道。”王姐走到臥室門前,沒忍住心底的喜悅,扭頭小聲說:“對了,恭喜先生!”


    沈墨城在聽到消息的那一秒,就沒有心思再開會議,人站在卓億總部大廈的頂層,會議室的正麵落地窗直迎紐約市的藍天。


    他當時迎著烈日閉上了眼睛,眼底激動的感覺,生疼。


    渾身像是被注入了什麽一樣,每根筋骨都在輕微著顫抖。


    男人抬手,示意王姐去休息。


    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旋開臥室的門。


    一室沉暗,浮動馨香,望著床上隆著的纖細背影,心底一柔,似水泛濫了般。


    他鞋子都忘了換,踩在幹淨的地攤上,輕手輕腳走了過去,在床邊俯身,大手撐在她的腰側,低頭去看時,被子裏的小女人冷淡淡地轉過了身,大眼清澈,不是惺忪的模樣。


    “怎麽不好好睡覺?”


    顧爽爽看他。


    四目相對,最終,男人移開了目光。


    顧爽爽轉過身,窩迴被子裏,繼續跟小寶聊天。


    “……還在嗎?”


    “始作俑者迴來了,不想理他。”


    “懷孕是多好的事。”——小寶。


    顧爽爽立刻轉移話題:“臭家夥多久不跟我聯係了,我不主動找你,你都不理我。學業怎麽樣了?”


    “應該比你強吧。”


    顧爽爽:……


    “孩子你恐怕必須得生,沈墨城有辦法讓你不得不生。對了,十月份我可能迴國了,提前修完,到時候陪陪你個孕婦,嗯……現在可以幫我留意各路才子佳俊了o(n_n)o哈哈~。”


    顧爽爽精神一來,不理她最後那句玩笑:“十月你確定迴家?死丫頭別蒙我,你敢迴國我就敢生!”


    等了半天,這家夥迴複她這個姐姐倆字兒:囉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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