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他心裏介意……


    嗬。


    還真是介意,從頭到尾就是覺得她髒不可耐了,看她這個人不順眼了,當一個人憎恨一個人到一定程度的時候。


    就會到處找她的麻煩。


    僅此而已啊。


    池夕那雙眼睛瞳孔一動不動,盯著他,緩緩地揚起嘴角,真的笑了出來。


    她點頭,不斷點頭,笑著望他,笑著眼淚流出來,“是啊,我髒,世界上沒有女人會比我更髒了。我這麽髒,我讓你看看,我有多髒!”


    雙手忽的攀住他的肩胛骨,閉著眼睛發笑般,嘴衝上去重重地堵住了男人的薄唇。


    她是氣瘋了,推著他到了對麵的牆壁,越是生氣,動作越是主動,踮起腳,勾著他深深吻住。


    沈浩宇愣住,唿吸發緊,他睜大眼,一瞬驚愕,暗湧攢動變得逐漸幽深。


    嘴唇上的溫綿的觸感,像一團簇火,嘭地一下點著了他,急速竄到腦頂,腦子的那根弦,如同他的腮幫子一樣,越繃越緊,下一秒會斷裂。


    他驟然閉上眼,麵有痛苦,倏地伸手把她甩開。


    池夕晃了幾步,淚眼模糊望著他陰沉至極的五官,她扯嘴笑:“受不了吧,髒的味道……”


    話音未落,手背被一股巨大的力道一扯,蠻橫的身軀被人板在牆壁上。


    池夕疼痛中抬頭,驚唿聲被壓在了喉嚨裏。


    男人的薄唇近乎粗莽,吻了下來。


    薄荷的味道鋪天蓋地,混著男性濃烈的氣息,窒熱霸道,失了控製,池夕愣住。


    唇上疼痛襲來,她緩緩有了意識。


    身體被男人的大手拎起,動作太快掛在了牆壁上,衣物撕碎。


    池夕睜眼,惶然茫措去看他,伸手製止,可是怎能敵得過,男人的眼角一陣的發紅,已不再理智狀態。


    “沈浩宇,幹什麽你放開!你在做什麽……喝醉了嗎?……哥哥!我不是黎毅雅,沈浩……”掙紮間她破著嗓子叫他,還沒喊完,聲音突然消失在嗓子口……


    腦海裏過去的記憶清晰無比,一樣的重演,一樣的地方,疼痛的記憶,痛苦的現實……


    她一動不動。


    沈浩宇一僵,男人的眼底濃黑有霧,已經毫無理智,像是冰封多年乍然開閘,停不了了,她先主動的,主動親上來,所以……沒了理智了。


    幾天前的晚上,酒店房間裏他在她身側躺著,抱住她,當時他就想這樣了,到底怎麽了?


    他也不知道他怎麽了,好像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曆,真實地有過一般,叫他意猶未盡,叫他情不能醒,叫他每根神經都在顫。


    浴室的霧氣就像她蒙住了視線的淚水,無聲,一切無聲,她像一棵被掛住的小草,懵了多久呢,抬起淚水糊満的冷臉,慘白,突然伸手就扇了他一巴掌:“畜生!”


    啪地重重響聲,空間死寂,男人緩緩愕然得抬頭,因為這一巴掌,猛地愣住——


    腦海裏清晰地湧動著,一模一樣的一巴掌,也是來自這隻手。


    沈浩宇視線一定,幽暗中透著迷茫,驚懼,紛亂的碎片情景在他腦袋裏輪轉開來,模糊的,明亮的浴室,牆壁,急促的男人唿吸,一直哭著,到後來沒了哭聲的女孩,很多,很多汗,還是眼淚……


    他慢慢把臉轉迴來,不可置信,看向池夕。


    浴室沒有水聲,沒有霧,明亮幹淨的空氣裏,靜然無聲,唯有兩人的唿吸,冰冷的,和失措的。


    池夕雙手捂住眼睛,唿吸像是沒了,麻木的空洞眼神,眼淚是機械的,一滴一滴順著往下。


    男人沒再動靜,身軀被雷打過一般僵硬,他的臉煞白起來。


    他抬頭,眼眸漆黑閃爍,扯開她捂著眼睛的小手,薄唇顫抖得語無倫次:“不是做夢……這種事是不是發生過?為什麽我覺得熟悉?”


    池夕睜開腫紅的眼睛,臉色陡然煞白,他……想起了什麽?


    她神情極度不安,可眼底又忍不住冒出小小的期盼,魚死網破般不想再去顧及他的感受,不想再害怕他會受不了,隻想他知道,她不是髒的,寶貴的給了他,十七歲,那麽小的年紀,因為喜歡,因為愛,因為傻傻的真的想和他在一起。


    池夕眼眶閃動淚水,看向他。


    男人眼底風起雲湧,很多內容在閃,頭痛欲裂,耳裏是女孩哭泣的聲音,哀求的聲音,細碎的聲音。


    哥哥……


    哥哥……真的喜歡你,所以我願意了,哥哥……


    哥哥……


    沈浩宇眼底遍布驚恐,恍惚搖頭,幾乎要把她的手指每根指骨都捏碎般:“什麽時候的事?是不是發生過!你迴答。你迴答我!”


    池夕靜靜地看著他情緒崩潰要把她弄死的樣子。


    兩人甚至還親密無間,她身體裏那顆被他踩過無數次的心,突然地一下,被他踢進了冰天雪地。


    他臉上的全部表情,寫著他不接受,不相信,絕不相信,絕對接受不了。


    她沉沉死寂,心髒被他無數次踩得一點痛的直覺都沒了,慢慢地,她扯起嘴角,冰冷的手指觸碰到他的同樣冰冷的五官上,食指劃過他的挺直的鼻梁,薄唇,小手捧住他線條無比深刻的下頜骨。


    她笑得像一朵毒花,湊到他耳畔,要撕裂這一切!


    “想起來了?終於你想起來了。”


    “你問我什麽時候的事?”


    “沈浩宇,你三十歲那年我才十七!你說什麽時候的事。我自甘duo落,我不求上進,和男人廝混,我不知廉恥把青白給了一個爛人!是,他真的很爛,是個無情的混蛋!”


    笑著笑著,她就哭了,恍恍惚惚瘋瘋傻傻:“我愛你啊,六年級發現自己喜歡上你,悄悄地藏著捂著,是最美麗的心事,十六歲表白被你訓罵被你討厭,我不肯放棄,我告訴自己我們這麽親啊,你舍不得疏遠我的。可你真的疏遠了,不再寵我不肯再讓我靠近。一年的時間裏你交女朋友,你不迴家,我們漸行漸遠,在我要絕望的時候,為什麽十七歲的同學會上你要那樣?是陰差陽錯,是我不知恥掙紮了幾下心存幻想,想著順從了第二天一切都會不一樣,我真是天真啊,第二天醒來,那是多大一場笑話呢……我恨你,我恨你!”


    十六歲高二跟他表明心意。


    從高二到高三,整整一年,他變得十分冷漠,不講情麵,有家也很少迴,有段時間還經常在學校的報停報紙上看到他和哪個名媛的花邊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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