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發抖地指著擔架:“我他媽怎麽投胎的?怎麽會認識你這麽個黑王八!把120叫來,聯係新聞電視台播出被女人強這種事你怎麽就能幹得出來?!你這張臉到底還是不是臉?爽兒怎麽就嫁了你這麽個老東西……”


    這人喝完了牛奶,頗為愜意地挑起一雙修長眼眸,睜開了眼睛,平平靜靜默默深深地看過來:“追迴太太必經之路,謹懷,你幫不幫?”


    溫謹懷:“……”


    “太太電話裏說什麽?”


    “讓你去死!”溫謹懷點一根煙。


    擔架上,男人長腿腳踝交疊,悠悠然閉上眼睛,讓她高朝了四次,雖說體力積攢四年,還是很累的。


    浮沉入夢時,腦海裏仍舊是這場突如其來的美妙之事,她細碎的嚶嚀……


    ……


    醫院單人病房。


    沈墨城在換病號服,洗手間的鏡子裏,映出男人掛了彩的臉部,鎖骨,胸膛,還有背脊腰腹。


    他蹙眉微微眯眼,撫摸這些傷痕,甚是滿足。


    不過片刻,又皺了眉。


    病房裏,蕭易辰玩手機消消樂,簡章柯一身迷彩服,站在窗戶口抽煙,溫謹懷坐在椅子裏看醫學雜誌。


    蕭雨柔被關在門外。


    洗手間的門打開,有人出來,三個男人眼睛都沒抬。


    沈墨城站在屋子中央,“謹懷,病例給我準備好了沒有?”


    溫謹懷冷哼了一聲。


    沈墨城半轉了個身,低頭點了根煙,抽一口,又煩躁地把煙撚滅。


    他再度開腔說話:“傷不夠重,太太雖然傻,也怕不好騙,你們誰過來打我幾拳,增加幾份外傷鑒定。”


    三個男人的視線嗖地都看了過來!


    溫謹懷最先放下雜誌,笑得滿臉殺氣:“我來。”


    結果卯足了勁兒,當醫生的斯文儒雅,哪裏打得動這又冷又硬一身功夫的男人。


    簡章柯皺眉,扔了煙蒂轉身,“謹懷,你那雙做手術的手別玩,小五你想要傷口?我一隻手滿足你。”


    不是蓋的,特戰隊出身的人,渾身硬骨子勁兒,兩個拳頭下去,沈墨城後退了兩步。


    簡章柯微笑著退到一邊。


    蕭易辰等了蠻久,一臉興奮地過來:“五哥!輪到我了吧?”


    沈墨城:“我看你真的挺喜歡非洲。”


    蕭易辰:“……”


    ……


    醫院來了,病房住了,醫生看了,病例有了,外傷和精神創傷的鑒定報告也有了!


    萬事俱備,隻欠太太。


    ……


    顧爽爽渾渾噩噩,惶惶不可終日。


    給寶貝們做了晚飯後就躲在衛生間,發狠地清洗著身體,把證據洗掉,又冷敷熱敷各種敷身上的痕跡。


    衛生間裏擺著筆記本,時刻刷新新聞網頁。


    夜裏十點,還沒有警察來敲門。


    顧爽爽坐不住了,把寶寶們抱到王奶奶家睡下,上樓,翻箱倒櫃翻找一陣。


    時值秋末,雖說夜晚氣溫較低,但也不至於……


    計程車上,司機師傅一臉驚悚地從身後身穿長款羽絨服,小臉埋進厚實的領口,頭上包著紅燦燦的圍巾,眼戴墨鏡的女人……


    “這位……”司機師傅實在從外貌上分辨不出多少信息,幹脆省略稱唿:“去哪兒?”


    “市、市中心醫院。”顧爽爽說完,小手發抖,身子又往懷孕穿的這件超大號土鱉棉服裏鑽了鑽。


    夜靜。


    市中心醫院,白光充盈的急診導醫台。


    護士小姐們很忙碌,一邊迴答家屬和病人問詢的各種問題,一邊整理手上的病例記錄。


    “那個護.士!請問張俊勇病人在幾號房?”


    “護.士!我老公的點滴打完了!”


    “護.士,你們這有沒有熱水?”


    “……護.士小姐,那個,請問,就是那個……你們急診搶救部下午,就是大約下午……這個四點左右,四點左右啊,有沒有接收到一個被……被……被強……”


    護.士小姐要‘被’死了!忙碌地從各種座機電話病例整理裏抬頭。


    忽而斜側方傳來很大的聲音:“……在哪兒呢!快,我們去采訪!”


    護.士小姐終於把頭抬起來了,卻被一陣疾風給吹亂了劉海,有些風中淩亂的護.士小姐,一看,導醫台前是空的?!


    “奇怪,‘被’什麽呀?話沒問完,人呢?”


    護.士小姐墊腳四處看了看,導醫台周圍沒人。


    而這時,大廳裏來來往往的家屬,病人,醫生,都短暫把目光投向某處。


    靠著導醫台邊角,蹲著的一團灰不灰藍不藍的什麽鬼?!


    仔細一看,是個人,大秋天穿到腳踝的長款羽絨服的人,看不見臉,但見一團紅豔豔中間,一副超大墨鏡。


    抱著頭的一雙手,倒是十指細細,青蔥白皙。


    顧爽爽嚇尿了,嚇尿了啊!!!


    采訪?!


    電視台的人來了嗎?!


    不,她不要被逮到采訪,她也不要碰到警察叔叔,她更不要被帶迴警局調查!!!


    她有孩子,這個牢她不能坐!!!


    縮著,小心翼翼地移動著,往左邊急診部的大門口挪。


    整個大廳那麽多號人眼裏,隻見導醫台一團不明球體在緩速漂移……


    終於,終於,眼睜睜地蹲著挪到了門口了!


    顧爽爽抓著擋臉的圍巾,準備站起身撒腿跑呀,冷不丁眼前一雙黑色軍靴,軍靴上是迷彩服包裹下勁道筆直的男人長腿。


    墨鏡裏,顧爽爽的一雙目光發抖得不行,尼瑪不用於動用軍人來抓她吧?!


    當目光掠過這渾身勻稱肌肉男人的脖頸,到達他的臉上時——


    “啊!”


    顧爽爽尖叫一聲,身軀後仰著摔在地上,“……四……四哥?!”


    簡章柯就是出來抽根煙,被小五趕出來的,小五說大半夜太太一定會來,病房裏怎麽能有煙味?


    他抽完煙折迴來,剛進大門,就瞧見地上這一團青灰的不明物體,如果顧爽爽不出聲叫他,他還真不知道是她。


    這丫頭……把自己裹成了什麽?頭上披著的東北大花床單樣的又是什麽鬼?


    簡章柯嚴肅的表情中有點呆,是被嚇住的模樣。


    “弟妹。”


    顧爽爽這會兒真特麽想死一死啊!!!


    “嗬嗬……四哥,好久不見,嗬嗬嗬……我吃的太飽過來買個消食片,那什麽,我先——”


    “過來看墨城的?”


    顧爽爽當下死在那裏……


    ……


    三分鍾後,顧爽爽被四哥大手掐著小胳膊,溫柔拎小雞一樣,走在長長的病房過道裏。


    “四哥,那什麽我孩子還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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