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興國為了方便偵察和搜集情報、狙擊等任務的執行,將藍軍旅所有重要的營以上幹部都做了一次排序,為了方便通訊時保密,防止監聽,所以都將對方的編號用數字代替。


    6號。


    這是他給莊嚴的親自製定的編號。


    按整個藍軍旅的軍銜高低排序,莊嚴排不到6號。


    不過老徐格外關照,除了旅機關旅長政委、副旅長、參謀長等幾個團級以上的主要指揮員以外,莊嚴排在所有營長的第一名。


    其實,如果不是怕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會將莊嚴排在1號。


    這很老徐。


    當然,作為一個營主官,他不能這麽出格。


    徐興國心髒一陣猛跳,迅速熱了起來。


    莊嚴?!


    居然是莊嚴?!


    “請示孤鷹,是否狙擊。”


    夜鶯小組的聲音從電波那一端繼續傳來。


    隻要讓他們動手,也許……


    也許他們真能幹掉莊嚴!


    隻需要一槍!


    但是失手呢?


    可這也是機會不是?


    左右為難之際,突然一道亮光閃過漆黑的腦海。


    對了!


    莊嚴既然在這裏出現,那麽意味著他沒有參加滲透行動,他不在紅軍旅的防區內!


    如果莊嚴留在藍軍防區內,他最有可能在哪?


    當然是負責旅指的警戒和保衛。


    按照這個邏輯推算,隻要夜鶯小組跟著他,一定能發現藍軍的旅指!


    旅指。


    這是徐興國做夢都想找到的地方。


    可是……


    就這麽放過莊嚴?!


    “夜鶯,你們有把握嗎?”


    “距離不算太遠,應該沒問題。”


    老兵狙擊手成竹在胸的語氣令徐興國再一次陷入猶豫。


    僅僅隻需要一槍。


    他想起了當初在老虎嶺訓練基地當著那麽多昔日戰友的麵甩下的那句話——我一定會堂堂正正贏你一次!


    一槍。


    就真贏了。


    莊嚴就會成“屍體”,然後退出演習,坐保障車迴去。


    想想自己演習後見到當屍體的莊嚴時的表情,徐興國的嘴角都忍不住掛起了一絲笑容。


    不行!


    他忽然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


    相比起旅指來說,莊嚴沒那麽重要。


    如果找到旅指,擊斃陳滿誌,那麽對於整個演習的大局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


    雖然不一定立即宣告勝利,但至少算是導演組評判勝負的絕對重要因素。


    一旦擊斃陳滿誌,端掉旅指,紅軍旅再趁機發動攻擊,藍軍旅即便可以由參謀長嚴肅指揮,但在短時間內肯定受到影響。


    勝利。


    這將是全旅的勝利,是這次演習的勝利!


    徐興國拚命按捺住心裏蠢蠢欲動想要幹掉莊嚴的那份炙熱的想法。


    “不,不批準狙擊。你們隻要盯著他們,然後跟蹤他們找到旅指,將坐標告知我即可。”


    徐興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聽到自己的牙齒在咯咯響。


    那是用力咬合時候發出的聲音。


    為了讓自己一下決心,牙齒都要咬碎了。


    “明白,我們負責跟蹤。”


    “通話結束。”


    “通話結束。”


    放下話筒,徐興國整個人如同虛脫一樣靠在座位裏。


    剛才和自己的心魔搏鬥了好一番,最終,他選擇了放棄。


    放過莊嚴,追求更大的收獲。


    他感覺自己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那種要拔槍親自上場“擊斃”莊嚴的欲望是如此的強烈。


    我忍了!


    他告訴自己。


    為了更大的勝利。


    ……


    炮陣地上的藍軍旅士兵全撤了。


    開著防空燈的車隊離去。


    夜鶯小組裏年輕的士兵問老兵:“營長咋不批準咱們幹掉那個莊營長?他開始偵察營長啊。”


    “你懂個x!”老兵慢慢從地上站起身,半蹲在土包後麵,小心環視一圈周圍,然後迴頭看著新兵:“跟著他們也許能找到旅指,你說旅指重要還是一個偵察營長重要?”


    說完,人完全站直了,一揮手。


    “走,跟上他們。”


    他記住了藍軍車隊遠去的方向。


    飛快跑迴偵查車上,司機看著鑽上車的兩個雨人,問:“怎樣?啥情況了?”


    “朝東南方向追,打開戰場雷達,看看他們在哪。”


    另一個兵打開雷達,盯著屏幕。


    果然,有幾輛車在一公裏多外移動著。


    不過,雷達的檢測信號不大問題,似乎受到一定的影響,不是很明顯。


    “追上去,別讓他們跑了。”


    “放心,我是誰?”


    司機信心滿滿地啟動車子,在黑暗中駛入了大雨中,消失在黑暗裏。


    十幾分鍾後,在路上飛馳的紅軍偵察車放慢了速度。


    “慢點,慢點!”


    老兵盯著雷達,招唿司機。


    司機抓著方向盤,朝前方看了又看。


    “你有沒有走錯方向啊?”老兵問司機。


    司機斬釘截鐵道:“怎麽可能!我是誰?我是老司機!”


    老兵說:“怎麽都信號源都消失了?!”


    另一個兵說:“應該方向錯了,大家距離越拉越遠。”


    “你等等!停車。”


    老兵讓司機將車停下,自己拉開門下車。


    大雨中,麵前的景象一片模糊。


    老兵掏出戰術手電,打開。


    他不得不這麽做。


    車子是一直在壁燈靠夜視儀行駛,但是現在他要找痕跡,夜視儀不夠用。


    所以,他要開開手電。


    走到前麵的路上,老兵蹲下,查看地麵的車轍子。


    他記得剛才莊嚴過來的時候都是偵察車,偵察車的車轍子和工程車和運兵車之類不一樣,隻要沒被雨水淋掉,肯定還能找到。


    另一個兵也下車了,站在老兵身旁。


    看看周圍,啥都沒看清。


    遠方漆黑一片。


    “奇怪了,他們是從這裏走的……”


    老兵指著地上很清晰的車轍子。


    “走了不久,很多偵察車的輪胎痕跡。”


    說著,人站起來了。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清脆的槍響。


    即便在雨夜之中,槍聲仍舊清晰可辯。


    呯——


    老兵身上的單兵交戰係統開始發出嗡嗡的蜂鳴。


    接著,不遠處又響起了一聲槍響。


    來不及做出反應的另一個兵身上也響了起來。


    最後,從路邊的黑暗處,十幾個藍軍偵察兵據著槍,呈戰鬥隊形包圍過來。


    司機突然倒車,想逃跑……


    沒跑多遠,車也冒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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