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基地的會議室裏返迴之後,範明君就一直躲在指揮所自己擺放行軍床的那個小隔間裏。


    其實也就是和作戰室隔著一層迷彩布。


    範明君想讓自己好好靜一靜。


    怎麽辦?


    距離明天早上十點還有十幾個小時。


    範明君覺得不光是自己壓力大。


    想想,其實自己不好過,藍軍那邊也不好受。


    藍軍同樣也知道紅軍清楚了他們的防線弱點,也同樣擔心紅軍那些超遠程的煙霧彈。


    說實話,那玩意用起來鋪天蓋地,到處都一片煙霧白茫茫的,隻要打起來,就算空軍都不敢過來支援,因為雙方都在煙霧裏廝殺,沒人敢在這種情況下胡亂投彈。


    讓範明君頭疼的還不光是重新部署的事情。


    還有就是導演部指定明天要10點準時打響戰鬥,那是白天,自己擅長的夜間作戰已經毫無意義。


    工程機械已經不再是“不死鳥”,那麽左翼還攻不攻?


    不過倒是有一點令他哭笑不得,至少陸航和空軍那幫人這次不會說自己不能出動了。


    白天了,如果白天都不能出動,就上炊事班那兩把菜刀,一人送一把讓他們迴去自刎算了,還當個屌兵啊?


    目前,擺在範明君麵前的主要是兩道難題:


    第一是作戰部署應該如何改變?之前左翼偷襲,正麵主攻的方式還用不用?


    這是經過自己深思熟慮找出的破綻,明天藍軍即便要更換新的作戰計劃,也不可能一時半會內能完成。


    為什麽?


    道理很簡單,左翼的戰果是取消了,左翼是“迴檔”了,但是正麵的主戰區沒有,正麵主戰區的進度是得到導演組承認的。


    這就是說明天10點的時候,藍軍原先布置在正麵主動方向的部隊仍舊一點都不可以變化。


    要變?


    除非等打完這一波進攻再調整。


    暫時來說,現存的正麵主攻方向是對範明君有利的。


    他們實際上已經借助煙霧突破了前沿警戒區的混合雷場和障礙場,已經打開通道往裏推進了將近兩公裏。


    看起來對於縱深20公裏的緩衝警戒區來說,2公裏似乎隻是十分之一,可撕開了口子和每撕開口子是完全不同的。


    唯一吃虧的是煙霧彈戰術失去了突然性,而且還有一點,明天藍軍在緩衝區裏的戰鬥小組會不會采用新戰術對付自己的兵。


    其實煙霧遮蔽的方法一旦失去突然性,其效果肯定大打折扣。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當自己這方釋放煙霧的時候,昨天已經吃過虧的藍軍隻需要將重火器機槍轉盤固定在一定的搖擺角度內,進行固定的扇麵射擊,或者和相鄰的戰鬥小組從不同的角度構成交叉火網,即便看不到人,紅軍旅的步兵仍舊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還有就是紅軍的裝甲部隊如果借助煙霧前進也有一個破綻——煙霧遮住了敵人的視線,同時也遮住了己方的視線。


    已經習慣了紅軍煙霧的藍軍戰鬥小組肯定已經不複昨日的驚慌失措,以他們的作戰素質,肯定會讓一些排級的軍官組織幾個小隊衝入煙霧中,帶上便攜式的反坦克武器,靠近紅軍的坦克進行各種抵近射擊,將那些可憐的99式坦克爆掉。


    第二個問題是破障。之前的這次攻擊,破障太順利了。因為藍軍被紅軍遠距離的煙幕彈發射器給驚到了,有些驚慌,紅軍旅趁機一擁而上清除了最外沿的混合雷場和防坦克障礙場。


    可這個緩衝警戒區裏根本不止一個障礙場,也不止一道混合雷場。


    在藍軍已經習慣煙霧的情況下,要清障和掃雷,到底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演習到最後一項極其重要的指標就是計算雙方戰損比。


    本來紅軍旅就處於不利情況下,再損失過大,即便到最後突破了藍軍的防線也毫無作用,戰損比會讓紅軍丟掉獲勝的機會。


    範明君在小行軍床上翻來覆去,想了又想。


    煩!


    真的很煩!


    現在似乎已經無路可退,也無計可施。


    最關鍵是,這幾天,自己的大後方老受到藍軍偵察部隊的騷擾。


    這讓範明君如芒在背。


    他知道藍軍旅的偵察營長可不是泛泛之輩,那位叫做莊嚴的營長曾經是在特種兵部隊裏非常出名的槍王,而且又是全軍特種兵比武的尖子,喝過洋墨水,以訓練獨特而著稱。


    看來,這幾天給自己帶來各種麻煩的後方破襲行動,肯定出自於他的手筆,包括那天自己想從2號橋側麵包抄迂迴,結果部隊到了橋邊被炸了個暈頭轉向,想必也是藍軍偵察兵的功勞。


    雖然已經範明君派出了不少的搜索隊,拖網一樣將前沿掃了一次,但除了一部分藍軍偵察小組被迫退迴他們自己的防區內,還有一小部分留在了自己這邊。


    最令人氣氛的是,他們神出鬼沒,居然連導演組的人都敢扮演。


    那天據說有搜索分隊在2號橋附近的一個山坡上搜索到幾個藍軍的偵察兵,結果說是被自己的偵察營以為排長給帶隊擊斃了。


    之後一查,那位叫做王濤的排長那天壓根兒沒在2號橋附近的位置上。


    可見,那支分隊肯定就是詭計多端的藍軍偵察兵扮演的!


    他們竟然就這樣在幾倍兵力於自己的搜索隊眼皮子地下溜了。


    範明君氣得將那位負責帶隊的連長罵的狗血淋頭,差點沒將電台話筒摔碎。


    見過蠢的,沒見過那麽蠢的!


    大意啊!


    範明君後來讓那位連長查看藍軍軍官名錄,結果發現,其中一位軍銜最高的藍軍“屍體”居然就是莊嚴……


    一條大魚啊!


    範明君咬碎牙齒,氣得靈魂出竅。


    這些事,他盡量不去想。


    在行軍床上翻了一陣,他起身離開自己的小隔間,背著手走出指揮所。


    帳篷外,草原夜晚的氣溫開始下降。


    他感覺風有些大,耳邊嗚嗚作響。


    郭威過來,說:“首長,咱們迴去裏麵吧,夜裏草原氣溫低,這幾天天氣預報說,幹燥而且風力達到9級。”


    “嗯?”範明君眼睛在黑暗中突然一亮。


    他迴頭問郭威:“郭威,你剛才說什麽?”


    “首長,咱們迴去裏麵。”


    “不,下一句。”


    “這裏氣溫低,冷。”


    “再下一句。”


    “這幾天天氣預報說,幹燥,而且風大。”


    “有了!”


    ————————————————


    第三更。


    休息下。


    最近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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