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抬頭一看,是許二。


    他笑了。


    “不錯,有種!”


    有掃了一眼其他人:“還有誰想留下,誰要離開?離開的請放心,我絕不阻攔。”


    又過了一會兒,還真的有人站起來,頭也不迴地走了。


    走的,留的。


    很快,隊伍裏涇渭分明。


    莊嚴又拿出花名冊,用筆在上麵畫了幾個名字。


    走了六個,現在全隊隻剩下五十人。


    等該走的都走了,莊嚴這才道:“當兵就別怕死,怕死別當兵。雖然是和平年代,但是既然說了要‘練為戰’,那就有一定的風險,要舒服,要安全,那是當少爺兵,我這裏不留少爺兵。在我的手下,隻能是從魔鬼的地獄裏也能闖出一條血路的精兵,而不是看到一點點危險就嚇破膽的孬種!”


    ……


    數天後,營部。


    祿霄又來找唐文凱。


    “營長,你真的不管管莊嚴了?”


    唐文凱抬頭看是祿霄,便笑道:“教導員,集訓是師裏統一的,說好了由莊嚴自己按他的訓練計劃來執行,這不是共識的嗎?“


    “是,沒錯,的確早有共識,可是沒人想到他用這種方法來訓練。你看才過去十八天,本來六十五人的隊伍,現在隻剩下45個了。”祿霄將花名冊拿出來,放在唐文凱麵前。


    “你看看,這是我今天剛去集訓隊裏統計的。”


    唐文凱顯然也有些意外,說:“怎麽,又有人走了?”


    “能不走嗎?”祿霄說:“今天一大早,又有四個退出集訓,每天三次五公裏,每禮拜兩次十公裏,武裝泅渡兩次,輕潛水3次,每天500個俯臥撐,100個引體向上……這些都不算什麽,昨晚淩晨兩點,把人集合起來直接拉到海邊,說是要搞夜間泅渡,結果早上迴來,有四個隊員立即申請退訓了。”


    唐文凱說:“遊了幾公裏?”


    他覺得,一定是泅渡距離比較長,是因為太難熬的原因才導致有人受不了退訓。


    祿霄說:“不遠,五公裏。”


    一邊說,一邊走到一旁,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


    然後迴到唐文凱對麵坐下。


    唐文凱說:“五公裏就受不了了?以前我們也經常搞三公裏泅渡,也是夜間啊!”


    祿霄說:“對啊,我開始聽了也奇怪,早上見到幾個退訓的,我問了一下,你猜怎麽著?”


    唐文凱說:“怎麽迴事?”


    祿霄說:“哼!他搞夜間泅渡的時候,居然不用熒光棒!昨晚浪有些大,前麵開浪的人差點被浪衝走了,如果不是保障船在旁邊,估計今天就要出大事了!”


    唐文凱這才明白過來。


    從前偵察營這邊搞夜間武裝泅渡都是攜帶熒光棒,將泳圈和頭盔都插上,這樣有個好處,夜間熒光棒能夠發出光亮,後麵的人能夠跟著前麵的人遊,不容易遊丟。


    如果不用熒光棒,那就隻能依靠夜間的星光。


    這樣十分危險,如果中途發生事故,衝走了人想找都找不迴來。


    看到唐文凱不說話,祿霄覺得是自己說動了營長,又道:“他居然說什麽實戰出發,說實戰裏就不能用熒光棒,不然就是活靶子,我也承認他說的是實話,可現在不就是訓練嗎?犯得著那麽真實?要是出事,你我都要但責任的!”


    唐文凱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說:“教導員,你是官思想教育的,就算出事,也是我的責任……”


    “你說這話就沒意思了。”祿霄說:“你我都是營裏的主官,我必須為這事負責,關於這些情況,我已經向副參謀長匯報了,我估計很快要找莊嚴談話了。像什麽話嘛!他以為這裏真的是‘紅箭’大隊啊!?這裏不過是個兩棲偵察營而已!”


    話音剛落,莊嚴在門外咳嗽兩聲。


    然後敲了敲門。


    唐文凱抬頭一看,招手道:“巧了,莊嚴你來了?進來!”


    莊嚴走進營部,向教導員祿霄敬了個禮,又向唐文凱敬了禮。


    “坐吧,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教導員剛好也在,之前還談起你了。”唐文凱頗有深意的看了祿霄一眼,說:“有事,咱們就在這裏談談吧。”


    祿霄覺得幹脆明說得了。


    藏著掖著也不好,自己還是光明正大的。


    革命同誌嘛,有事直接當麵說。


    於是道:“莊嚴,今天早上又有人退訓了,你知道吧?”


    莊嚴點頭:“我知道,早上走了4個隊員。”


    祿霄說:“才十幾天,走掉了三分之一,這樣下去,這骨幹集訓到最後能培養多少人出來?能起到什麽作用?”


    莊嚴想了想,伸手撓了撓鼻子,說:“即便最後隻剩下十個,甚至更少,也比培養出一大群毫無用處的所謂的骨幹要強。”


    他看著祿霄,目光十分堅定:“教導員,我知道你關心戰士,怕出事故是好事,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不嚴格要求,這裏降低一點標準,那裏降低一點標準,將來訓練出來的隻是一群麵子上好看的兵,實際上對打仗毫無用處。”


    “現在是和平年代!如果真的打仗,他們還可以學習!人是可以快速適應環境的,想當年反擊戰,我們很多戰士同樣沒有作戰經驗,上了戰場也沒慫不是嗎?”


    莊嚴說:“對,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是受過嚴格訓練的士兵去打那場仗,傷亡數字會降低多少?”


    祿霄一怔,又道:“這也不是你把人往死裏訓的理由!”


    莊嚴絲毫不退讓,說:“教導員,我有我的訓練模式,我要的是將咱們兩棲偵察營的兵訓練成真正的行動專家,而不是專門為首長表演的花架子!什麽是專家?就是經驗老到,技能專精,遇事不亂,以一當百的精兵!”


    “你胡鬧!”祿霄覺得無法說服莊嚴,更覺得莊嚴一個小小的實習軍官居然敢在自己的麵前絲毫情麵都不留而力爭是對自己的一種不尊重。


    他霍地站了起來。


    “好,你要為你今天所講的話負責!”


    說罷,他氣衝衝地轉身離開了營部。


    “我是不是把教導員給得罪了?”莊嚴笑道。


    唐文凱說:“你理解一下他,他也是為了避免出訓練事故。”


    莊嚴說:“我承認我這樣訓練有危險性,所以我要求,敢玩命的留下,不敢的離開,我不會強迫任何人參加我主持的集訓。營長,如果你覺得這樣不行,你可以上報師部,取消這次集訓,我也沒有必要留下。”


    唐文凱爽朗地哈哈大笑起來,說:“放心去幹吧!師長和副師長都給過你承諾,我也同樣,你好好幹,按照自己想法去做,我給你撐腰!”


    莊嚴樂了,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推到唐文凱麵前。


    “營長,我現在就有一件事要你支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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