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次好運之前,莊嚴剛剛倒完大黴。


    第二年的時候,韓自詡將莊嚴的名字和材料送到了大隊。


    可是到了軍區裏,最後卻沒批下來。


    大隊長張輝去問了,結果一問,人家說現在時代不同了,提倡科技練兵,優先提拔高學曆的士兵。


    有時候人的命運就是這麽奇怪。


    你的命運很多時候和這個時代,還有政策息息相關。


    你本以為可以的事情,有時候卻莫名其妙不行。


    那年的莊嚴甚至有些灰心,甚至想過年底是不是要求退伍,不再留隊繼續簽士官合同了。


    就連韓自詡都自責得不行。


    一年多前如果將莊嚴報上去,也許就沒什麽事了。


    現在好了,比武是拿到了成績,可卻耽誤了一個好兵的前程。


    事情的轉機源於一次采訪。


    莊嚴在g軍區的名聲終於引起了軍報的注意,那年軍報來了個記者要采訪莊嚴,因為最近有個專題,是報到全軍一些各專業崗位上孜孜不倦埋頭苦幹的士兵角色。


    被采訪的人涵蓋了各種專業,有坦克車長,有空降兵,有6戰部隊的佼佼者,甚至連汽修兵都有。


    負責這個專題的記者在物色采訪對象的時候,電話打到了自己的同學——g軍區《士兵報》的某記者那裏。


    《士兵報》的記者聽說老同學要找一個有代表性的特種部隊士兵作為采訪對象,搜集素材的時候,馬上想到了莊嚴。


    因為g軍區的特種部隊裏,沒人比莊嚴更適合作為采訪對象的了。


    一個出過國,立過三次二等功,一次三等功,還有拿過無數比武金牌的士官來說,好像也沒誰像莊嚴這樣當了五年兵當到如此輝煌的地步。


    之前采訪莊嚴的時候,這位《士兵報》的記者在采訪中也曾替莊嚴抱過不平。


    這樣的一個兵,早該提幹了!


    軍報記者聽自己的老同學對莊嚴進行了簡單的描述,頓時覺得大有可寫之處。


    還有誰比莊嚴更有用采訪加之的?


    好像沒有。


    五年兵,抗過洪,排過雷,出過國,狙擊和特種射擊隻要莊嚴參加,都能拿到第一。


    這都是滿滿的素材啊!


    於是馬上聯係了g軍區的宣傳部門,安排了一次采訪,沒幾天之後便到了“紅箭”大隊,走進了老虎嶺基地,坐在了莊嚴的麵前。


    倆人在分隊的隊部裏坐下來,一談就談了足足四個小時。


    軍報記者越是深挖,越被莊嚴的經曆所折服。


    當聽到莊嚴最近再一次保送提幹被刷下來的時候,記者自己都忍不住拍桌子了。


    采訪之後,大記者覺得自己胸膛裏塞滿了某種情緒,血在血管裏奔流的度都比平時快了兩倍。


    還沒迴到京城,在火車上,他的寫作衝動如同別了幾天的宿便的人終於吃到了瀉藥一樣一瀉千裏,靈感就像雨季蓄滿了水的水閘忽然打開後狂奔出閘門的洪流。


    還沒迴到京城,一篇四千多字的專題報道便洋洋灑灑落在紙上。


    幾天之後,莊嚴的照片和那篇報道一起登上了軍報,又很快送到了全軍各個部隊的每一個連隊的通訊員手裏。


    大隊長張輝在辦公室裏接到了軍區長的電話,說你們大隊那個叫莊嚴的兵怎麽還沒提幹?


    大隊長將今年莊嚴被保送上去,卻被刷下來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說是上級部門不同意。


    長當時就怒不可遏,拍了桌子,說了連個字——愚蠢!


    然後電話就掛斷了。


    沒多久,電話打到了軍區政治機關的辦公室裏……


    今天後,本來“條件不符合”的莊嚴,名字又變魔術一樣出現了在了公示名單裏。


    接下來,就是走流程。


    有了長的批示,一切當然不會再有問題,一切都隻是時間的問題。


    當兵當到了第五年的莊嚴,最後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


    雖然隻是晚集,但好歹總算趕上了。


    那年的七月,莊嚴在西南某山地叢林進行山地作戰訓練的時候接到了上軍校的通知。


    一同入學的還有其他四個兵,提幹的一個,考上軍校的三個,莊嚴是被保送的唯一一個。


    大隊張輝親自批示:“祝賀你們金榜題名!望做好準備,確保安全,在軍校裏爭取更大的光榮!”


    莊嚴和其他四個小夥伴被立即命令退出山地特種作戰集訓,背上背囊,坐上汽車,返迴駐地,準備上學。


    從大隊長張輝的口中,莊嚴得知自己並非去sjz6院,而是去了另一個曆史名城——古都市,就讀於古都國際關係學院。


    而莊嚴就讀的專業理所當然是特種兵偵察與指揮,也就是該校的五係。


    國關學院分為三個大專業,一類是外語類,主攻英語,也有其他小語種;一類是特種偵察作戰,分為特種作戰和技術偵察兩種;三類的軍調,也就是情報專業,這所院校對外也被稱為軍事外交官的搖籃。


    雖然終究沒能和老蘇還有嚴肅成為校友,可在拿到通知書的那一刻,莊嚴幸福得差點暈過去。


    這是真的嗎?


    他看著那張入學通知書,簡直以為自己在做夢。


    從入伍至今,已經快五年了。


    士兵莊嚴的另一段軍旅生涯終於在那年的七月份炎炎夏日中徐徐拉開了帷幕。


    等車將自己送迴駐地的那天晚上,莊嚴在帳篷裏一口氣給自己的父母,還有林清影、嚴肅、老蘇,甚至還有那個替自己撰寫了專題報道的軍報記者每人都寫了一封信。


    等迴到駐地,他決定第一時間將這幾封信寄出去。


    18歲入伍,23歲保送軍校,不算早,也不算最晚。


    第二天一大早,送人的卡車來了。


    由於在野外駐訓,所以昨晚隻是簡單地開了些罐頭算是加了菜。


    和班裏的兵,還有隊長韓自詡,莊嚴都一一作了告別。


    對於莊嚴去軍校,其實所有人既覺得意外,也不感到意外。


    意外的是之前公布名單已經落選的莊嚴居然鹹魚翻身了,不意外的是像莊嚴這種兵,早就該提幹了。


    大清早,和大家作了最後的告別,莊嚴和其他四名戰友登上了車,卡車在崎嶇的山路上一路飛奔,清晨的山裏每一口空氣都是甜的。


    看著蜿蜒的山路逐漸消失在群山裏,莊嚴抑製不住胸中的喜悅,在心中大喊——


    軍校,我莊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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