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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


    “嗚……”


    “咚!”


    “咚!”


    “咚!”


    黃沙軍營,龍旗招展。


    點將台上,撫遠大將軍,武威侯秦梁,點齊三軍將校,今日,率十萬大軍,與厄羅斯決一勝負。


    沙場點兵!


    然而,秦梁所點的戰兵,並非想象中的騎兵。


    而是戰車載兵。


    足足數千輛黑鐵戰車,每一輛由四匹駑馬牽拉。


    車尾掛著鏈扣,看得出,隻要有一截鐵鏈,便可使得戰車相連。


    這種千年前便已經淘汰了的戰車戰術,今日再次重現。


    賈環並一幹衙內觀戰營,被安排在出戰序列最後。


    秦梁雖然鐵麵無私,這群都中衙內來到西北後,一律以尋常兵卒相待,沒開小灶,更沒安排人服侍。


    但真正大戰時,他卻不能安排這些人太靠前。


    都是有根底之人,但凡背景弱一點的,在各家地位低一點的,都沒資格到這裏來鍍金。


    收複西域之大功,百年難逢一次。


    基本上,能隨賈環前來者,都是各個府上的世子。


    一個出了問題都會頭疼,若是都出了問題,武威侯府將成為勳貴中的敵人……


    秦梁雖然不懼,但也不想承受這種風險。


    因此,這群衙內們,隻被安排在倒數第三序列。


    危險小多,勇敢點,還能撈點湯喝。


    賈環自然不在乎功勞大小,他的軍功,封公都差不多了。


    但他不在乎公不公的,對他而言,那才是真正的虛名。


    而且,容易成為靶子,樹大招風,還會被宮裏那位忌憚。


    與其頂個虛名,不如如今這般。


    雖然看著荒唐紈絝,但勝在過的自在。


    位高而人主不忌,權重而朝野不驚。


    能做到這一步,足夠了。


    這一次西域之行,除了收迴西域,布置好人手安排外,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練兵!


    “韓楚!”


    “到!”


    “魏鎖!”


    “到!”


    “楊峰!”


    “到!”


    “趙河!”


    “到!”


    隨著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念出,原本從新奇,到不耐煩,再到驚訝的衙內們,無不側目。


    賈環竟然能全部喊出那群叫花子兵的名字。


    別說他們震驚,看看那些被叫出名字的士兵的表情,就知道賈環現在就是讓他們往刀眼子上撞,他們都願意。


    越是底層混過的人,越容易被這份尊重所打動,也願意慷慨赴死。


    ********便是這個道理。


    最重要的是,他們知道賈環並非隻是耍嘴皮子糊弄他們的人,而是真心相待。


    “雖然還沒有修習戰陣,但是,既然上了戰場,就不能空手而迴!”


    賈環目光凜冽,看著經過“長征”後,徹底脫胎換骨的銳士營。


    “侯爺,我們不怕!就是死,我們也絕不給侯爺丟臉!我們不是孬種了!”


    韓楚嘶聲大喊道。


    賈環點點頭,大聲道:“好!我的兵,又怎麽會是孬種?


    看到這麵旗了嗎?”


    賈環指著身後韓大擎起的一麵迎風招展大旗,上書銳士營三字。


    “看到了!”


    眾兵咆哮迴應。


    賈環沉聲道:“百年國恨,滄海難平。何以解憂,唯有銳士!


    記住,跟緊這麵營旗。


    本侯會帶領你們,收複這西域的萬裏河山。


    狹路相逢勇者勝,營旗所指,所向披靡!”


    “風!”


    “風!”


    “大風!”


    “出征!”


    ……


    殺聲震天!


    金戈鐵馬相撞,血肉橫飛。


    這是賈環第一次親身參與大軍團對撞中。


    上一迴黃沙軍團與準格爾大戰,雖然亦是大軍團大戰,但卻基本上是一麵倒的屠殺。


    龍城被焚,汗王被殺,軍糧燒盡,後路斷絕。


    這些消息傳至軍營後,葛爾丹策零都隻顧逃命,更何況其他?


    所以,那隻能算是大追殺。


    但這次不同。


    厄羅斯的哥薩克騎兵,狠辣非常。


    不止對敵人狠,對自己也狠。


    他們似乎根本不知道死為何物,一旦衝鋒起來,悍勇非常。


    即使前麵麵臨的是相鏈如銅牆鐵壁的戰車大陣,也依舊無所畏懼。


    但,也絕非都是有勇無謀之輩。


    厄羅斯的將軍,也懂得兵法戰陣。


    甚至,能與大秦的將軍較陣,鬥的旗鼓相當。


    拚到最後,終歸拚的還是雙方大軍的毅力和耐力。


    在這種大戰中,武功高深,作用並不會太大。


    雙方大軍都會嚴格分守為無數戰陣,個人的勇武對於這些戰陣來說,可以破一,可以破二,卻破不了無數。


    縱然是武宗,也會活生生累死。


    賈環的銳士營還未操練過戰陣,衙內團們也多是紙上談兵,雖然胸懷戰陣無數,但親自上戰場操演過的,一個也無。


    因此,銳士營的出場,並無太過驚豔之處。


    隻能一群人撈著被前軍破掉戰陣的厄羅斯落單散兵敗將圍毆……


    武勳將門出身的衙內們,大都覺得這樣挑軟柿子捏,打落水狗,實在不光明,還有些猥瑣,上不得台麵。


    可是銳士營的士卒,多是五城兵馬司的兵油子出身。


    雖然如今已經洗去了一身的油氣,但骨子裏,卻不認為這種事有什麽不妥。


    甭管怎麽殺,能殺的了敵人,就是好法子。


    因此,一個個隨著賈環殺的不亦樂乎!


    大戰一日後,勢均力敵,酣戰暫歇。


    雙方兵馬各自收拾自方將士的遺體屍骨,掩埋火化。


    大軍迴營,埋鍋做飯。


    “環哥兒,咱們這個打法,讓人笑話……”


    牛奔溫博秦風等一幹衙內,與賈環一起圍在一堆篝火邊,一邊吃著烤羊,一邊埋怨道。


    溫博甕聲道:“剛才遇到了方衝傅安一夥,那群孫子說咱們真會打仗,一千多人圍著二十多個人殺,士兵還往人眼睛裏撒土……”


    秦風苦笑道:“環哥兒,明兒咱們還是別這樣了,你約束約束你的兵,太下……


    方才我還被一些叔伯笑話,他們問我,咱們這一夥在都中和人打架的時候,是不是也用這種招數?


    咱們何曾用過?”


    賈環大口吞吃著肋骨,連骨頭一起嚼碎咽下後,冷笑了聲,道:“這不挺好嗎?今兒也殺了一二百人了,不比誰殺的少……


    非要打成葉楚、方衝那群孫子的慘樣,才叫英雄?”


    牛奔瞪著綠豆眼,道:“總要硬碰硬的幹一場吧?跟老鼠一樣,滿戰場上撿漏兒,像什麽樣?還他娘的往人麵上撒石灰,他們出征還帶這些?


    迴去爹問咱倆,戰場上怎麽建的功,咱們怎麽說?”


    賈環嘿嘿笑道:“奔哥,別好虛麵子。除了咱們這些兄弟,就一千兵馬,還從未訓練過戰陣。我要有葉道星手下那訓練了十幾年的老兵,我也敢硬幹。


    咱現在沒金剛鑽,就不攬瓷器活兒!


    為了麵子,白白去送死,這是葉楚方衝他們巴不得看到的事情,你可別發昏。


    如今這樣不挺好嗎?


    又殺了敵,立了功,嘿嘿!”


    “好個屁!”


    牛奔見賈環笑的嘚瑟,笑罵了聲,抓著他的頭揉了揉,撓亂了賈環的頭發後,道:“你說,是不是有什麽謀劃?我警告你,若是咱們一直在戰場上混到底,迴到都中,咱們就全成笑話了!”


    溫博連連點頭,道:“真不能老這樣,看到那些落單的羅刹鬼,十幾二十個,我都不好意思動手。咱們這麽多人,殺那些散兵遊勇有什麽勁兒?”


    這話也就牛奔幾個敢說,其他衙內雖然也覺得這樣做太沒誌氣,尤其是前日方衝葉楚幾個殺的那麽悍勇,雖然一身的傷,但軍功顯赫。


    再對比他們今天的做法,實在太lowb了。


    賈環嗬嗬笑道:“能有什麽謀劃?先練兵唄!集中優勢兵力,打擊敵人有生力量。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讓開,這也是一種兵法!”


    “前麵一句還像話,後麵那個算什麽兵法?”


    秦風嘲笑道。


    賈環正色道:“風哥,你萬不可小覷這種兵法,這是小弟自創的遊擊戰。甭看如今咱們兵寡將微,隻要持續開展遊擊戰,總有一天,這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啪!”


    牛奔一巴掌拍在賈環腦後,笑罵道:“你就跟我們可勁兒的吹吧!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哈哈哈!”


    一眾衙內們大笑。


    ……


    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帥帳內,聽到遙遙傳來的大笑聲,不少將校都忍不住搖頭。


    今日觀察賈環等人動靜的有心人不少。


    有期待他們一鳴驚人的,畢竟,前日方衝等人的表現,著實不俗。


    賈環在都中將方衝葉楚等人打壓的抬不起頭來,這消息也傳到西軍中來。


    況且相傳賈環還是武宗身手,更加不俗。


    想見識這位傳說中頂級衙內風采的人很多。


    可賈環一行人今日的表現,的確讓他們大開眼界……


    打仗,還有這樣打的?


    也有些,從最底層一步步打拚上來,最不服的便是世家子弟,含著金湯勺出身。


    不過前日方衝葉楚等人的表現,讓他們改觀了些。


    世家子弟,也有敢拚死死戰的。


    然而今日賈環一行的表現,又將世家子的印象分大大拉低……


    隻挑軟柿子捏,隻敢痛打落水狗,這算什麽?


    不過再想想,這不正符合這些紈絝子弟的身份嗎?


    一千多人圍著幾十個殺,還放暗箭,打悶棍,撒石灰……


    高衙內啊!


    這會兒子,想必他們在慶祝吧?


    王鞏是少數知道內情的,不過他也沒想到賈環會做的這麽極端,一點規矩都不講,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秦梁,道:“大將軍,就算是先讓那些新兵見血,可這……”


    秦梁負手背立,雙目看著懸於帳內的地圖,嗯了聲,道:“無妨,隨他們去吧,環哥兒自有打算……”


    王鞏聞言不再多說什麽。


    這場大戰,最大的功勞,其實已經內定了。


    葉道星想要將首功變成頭功,卻是妄想了。


    雙方談判時,早就定好了頭功的歸屬……


    那些衙內們不遠萬裏的來一趟,又豈能白來?


    想到這些,饒是王鞏一心忠於秦梁,心裏也忍不住有些嫉妒。


    不過,隨即又釋然。


    這份大功,卻不是朝廷或者秦梁讓給他們的。


    而是那位處處驚人的少年侯爺,自己談來的。


    如此大功相贈,他要收盡那些衙內的心啊……


    ……


    (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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