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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哥兒,你迴來了?這是……”


    看到秦風闖了進來,索文昌先是一喜,以為柳芳等人匆匆離去,是因為秦風之故……


    可緊接著卻又一怔,看著秦風肩上扛著一人,不解的問道。


    秦風竟很無禮的沒有搭理他,先目色擔憂的看了眼秦梁後,便朝角落裏正在熬藥的公孫羽喊道:“公孫姑娘,你快來看看,環哥兒他的眼睛……”


    索文昌在一旁聞言,麵色陡變,看向秦風肩上的人。


    後麵,韓大等人麵色肅穆但目光希冀的走了進來。


    索藍宇走到索文昌身邊,耳語了幾句後,索文昌雙眼圓睜,猛然轉頭,不可思議的看向索藍宇。


    索藍宇歎息了聲,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索文昌麵色大為動容的看著秦風肩頭的賈環,看著他眼前蒙的黑布,手中提的竹竿,眼睛一時濕潤了,嘴唇顫抖……


    公孫羽聽聞秦風的話後,麵色亦是一變,她走上前,走到剛被秦風放下,正在憑感覺整理衣衫的賈環跟前,伸手就要摘去賈環眼前的黑布。


    賈環卻是下意識的往後一退……


    這一幕,眾人目之,心頭一酸。


    公孫羽皺起眉,聲音依舊清冷,道:“不要動。”


    賈環這才反應過來,笑了笑,道:“不好意思。”


    公孫羽看了眼賈環臉上的笑容,眉頭舒展開來,不過沒有再說話,她伸手取下賈環眼前的黑布後,不自禁的吸了口冷氣……


    隻見賈環原本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處,竟已,凹陷了下去……


    這……如何還能醫?


    在秦風等人希冀的目光中,公孫羽沉默的緩緩搖了搖頭。


    秦風唇角顫抖,眼淚一瞬間流下,哀求道:“公孫姑娘。你再看看,再看看吧!”


    公孫羽,還是搖了搖頭。


    “嗚……”


    人最痛苦的事,莫過於剛剛升起莫大的希望。隨即又被無情的現實給破滅。


    秦風無比痛苦的嗚咽出聲。


    看著他猙獰難過的臉,連韓大等人都頗為動容。


    盡管,他們心中同樣悲痛。


    賈環微笑著接過公孫羽手中的黑布,又重新係在眼前,然後他憑借聲音。摸到了秦風的胳膊,而後給了他一個擁抱,微笑道:“風哥,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救秦叔叔要緊。”


    秦風聞言,麵色漠然,沒有一絲激動。


    他不激動,但索文昌卻頓時激動起來。


    尤其是索藍宇在他耳邊又說了幾句後,才幾天不見,頭發又花白了許多的索文昌。渾身顫抖了起來。


    他見秦風木然不動,便走上前,道:“風哥兒,爵爺的大恩大德,於你,於侯爺,於整個武威侯府,甚至於黃沙軍團二十萬將士,此恩此德,我們必然一日不敢或忘!


    隻是。爵爺說的沒錯,付出那麽大的代價,才取迴的……草藥,不敢耽擱啊!


    就算爵爺如今身子微恙。但等侯爺醒來後,一定會嗬護他一輩子周全。


    誰敢對爵爺有半點不敬,就是我武威黃沙軍團二十萬將士的死敵!


    風哥兒,先救侯爺吧,不可意氣用事……”


    索文昌老頭兒有些焦急的勸道。


    卻被秦風目光冰冷的看了一眼,堵住了嘴。


    賈環在一旁笑道:“風哥。索叔叔說的對,快救秦叔叔吧,最好能讓他趕上這場大戰。太上皇當初開出的籌碼,如今才完成了一半而已。咱們不要走半截兒路……”


    秦風聞言,又沉默了會兒,這才從懷中取出那個羊皮小包,遞給了公孫羽,道:“這就是環哥兒潛入曳迷離,從額敏河畔取迴來的黑侖根。”


    公孫羽聞言,麵色霍然動容,看了賈環一眼後,接過羊皮包,打開一看,麵色微喜,點頭道:“正是此藥。”


    索文昌聞言大喜過望,連聲道:“那就勞煩姑娘了,勞煩姑娘了……可還要其他準備?”


    公孫羽搖頭道:“其他的藥材都有,我先去重新熬藥,然後再施針,如果順利的話,今夜秦將軍就能醒來。”


    “好,好,太好了!”


    索文昌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起來,激動的說道。


    這些日子的擔憂,尤其是這兩日所受的屈辱,快將這個老頭兒給折磨瘋了!


    但隻要侯爺恢複過來……


    哼!


    ……


    許是剛才的希望太大,而破滅後的打擊也就過大。


    秦風自公孫羽搖頭後,就變得很沉默了。


    或許,是因為他終於明白,賈環真的瞎了……


    黑布下那一雙凹陷下去的可怖眼睛,如同一把鋒利的小刀一般,一點一點在他心頭剜肉。


    “風哥……”


    賈環坐在了秦風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的喚了聲。


    秦風強擠出一副笑臉,應了聲,而後道:“環哥兒,公孫姑娘畢竟還年輕,她……等迴京後,我一定帶你找遍天下名醫,我就不信,沒人看得好你的眼睛!”


    賈環笑著點點頭,道:“好,等迴京後,風哥就替小弟多找些名醫好了。”


    秦風看著賈環臉上的笑容,眼中閃過一抹痛苦,又說不出話來了。


    他無法欺騙自己,更不想再欺騙賈環……


    感受到秦風心中的悲傷,賈環沉默了下,輕聲道:“風哥,人活在世間,本就是如此,七災八難,誰又能少得了?


    有人會生病而死,有人還會喝酒而死……


    但隻要還活著,隻要還沒死,就一切都有可能發生,不能絕望。


    十天前,你能想到秦叔叔會得救嗎?


    十天前,朝廷兵敗如山崩,困守嘉峪關時,誰又能想到,短短十天後,卻已開始磨刀霍霍,準備盡滅那十幾萬蒙古大軍?


    我忘了是在哪兒看到過的一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所以想和風哥你分享一下……”


    “什麽話?”


    秦風看著賈環,輕聲問道。


    “不拋棄,不放棄!”


    賈環語氣加重了些。道:“不管什麽時候,我們都不能拋棄我們的兄弟,當然,也不能拋棄我們自己……


    不管什麽時候,我們都不能放棄希望。也不能放棄對勝利的渴望。


    沒錯,我的眼睛是瞎了……


    但我卻並沒有放棄我自己,也沒有放棄對人生的向往。


    因為我還活著,這本就是一個奇跡……


    風哥,我都沒有放棄,難道你要放棄嗎?”


    秦風怔怔的看著麵色肅然的賈環,看著他眼前的黑布,看著他那張堅毅而不屈的臉……


    秦風忽然伸出雙手,用力的擦了擦淚流滿麵的臉,再露出時。已經明朗了許多。


    他拍了拍賈環的肩膀,點頭道:“環哥兒,我記住了,不拋棄,不放棄!


    不拋棄兄弟,也不拋棄自己,更不放棄對勝利的渴望和追逐。


    這句話,我一輩子都會記得的。”


    賈環聞言笑了笑,正想再說些什麽,前頭忽然傳來公孫羽的聲音:“藥熬好了……”


    ……


    “老太太。您就幫忙打個招唿吧!


    我舅舅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還被丟到黑遼那個地方。


    人剛過去就倒下了,我舅母說,要是再迴不來。就真的要埋在那兒了……”


    榮慶堂中,王熙鳳一臉小意兒的賠笑著,對賈母央求道。


    賈寶玉坐在賈母身旁,也張著笑臉,不過他沒說什麽……


    王夫人則麵色平靜的坐在下首,手裏的念珠輕輕的轉啊轉。


    而鴛鴦跪坐在軟榻後麵。不輕不重的給賈母捶著腿,聽到王熙鳳的話後,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眼賈母。


    賈母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她看著王熙鳳道:“你讓我一個老婆子,婦道人家,去和哪個打招唿?


    這是朝廷裏的事,又不是家裏的哪個,我說了誰聽?


    還是等你三弟迴來後,讓他去跟牛繼宗他們去說吧。”


    王熙鳳聞言,麵色一滯,看了眼一旁連念珠都不轉了的王夫人,又趕緊賠笑道:“老祖宗,三弟要是在家,難道我還不知該去勞煩他,不該勞煩老祖宗?


    這不是三弟不在家嗎?


    黑遼那邊又趕的緊,老祖宗,您是不知道啊!


    黑遼那邊到底有多冷!


    舅母說,那邊吐口唾沫,唾沫還沒落地,就凍的硬實了……


    喲!老祖宗,您這是怎麽了?”


    看著忽然淚流滿麵的賈母,王熙鳳大驚失色,連忙問道。


    賈母接過鴛鴦遞來的帕子,捏在手裏,沒有擦淚,她長歎息哀傷道:“我又怎會不知黑遼的苦寒?


    你忘了,榮國公,至今還在北海底下凍著呢……”


    說著,又哭的老淚縱橫,不能自己。


    王熙鳳哪裏還敢繼續提黑遼,連忙岔開話題,連續說了好幾個笑話,才將將讓賈母止住了眼淚。


    然後賈母就被鴛鴦扶去歇息了。


    留在後麵的王夫人,麵沉如水。


    ……


    武威大營中,一幹人麵色肅穆的看著前方。


    武威侯秦梁在被灌下藥後,身上纏繞了月餘之久的烏黑之色,終於漸漸散去了。


    隻是,尚有一層黑霧一般的黑氣蒙在臉上,遲遲不肯散去……


    而他周身上下,則插滿了一根根尺許長,明晃晃的銀針。


    公孫羽還在滿頭大汗的忙活著,從頭部,到頸部,到胸腹,再到雙腿……


    當公孫羽將手中最後一根銀針插在秦梁足底後,整個人都虛晃了下。


    還好,最後又站穩了。


    眾人虛驚一下,再看向秦梁,就驚喜的發現,他臉上那團黑氣,正在一點點的消失。


    而他的頭頂,則緩緩的散發出黑色的煙氣……


    “都出去吧,這煙氣有劇毒,不可嗅入體內。待煙氣散盡後,秦將軍就可恢複了……”


    滿臉汗水的公孫羽頗為疲憊的說道。


    眾人聞言麵色一喜,就往外走。


    “咻!”


    忽地,眾人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極其淒厲的唿嘯聲。


    眾人大驚,猛然迴首看去,卻見秦梁周身的銀針都在劇烈的顫抖著。


    “咻!”


    又一道銀針從他身上飛出,如同一道流星般,射入背後石牆上。


    尺許長的銀針,竟生生的沒入石中,不見蹤影。


    眾人見之,麵色大駭!


    “不好,快出去!”


    公孫羽見狀,大聲喊道:“他正借機突破!快走!”


    眾人聞言,不敢耽擱,趕緊走出門,並離遠一些。


    不過隨即,大家又怔住了……


    武威侯秦梁,本就是大秦軍中極為出名的武道高手。


    堂堂九品大高手,少有人敵!


    再突破……


    武宗?


    索文昌等一幹武威大營舊將的臉上,已經不能用狂喜來形容了。


    若秦梁這次當真能突破至武宗,那麽,大秦百萬軍中第一將的名頭,便當之無愧!


    從三十年前先榮國戰歿以來,大秦軍中已經足足三十年都沒有再出過武宗了。


    大秦上下黎民億兆,當然不會沒有武宗。


    但,那些人卻並不在軍中。


    他們或在江湖上開宗立派,稱宗道祖,得大逍遙大自在。


    或隱在宮裏,做一個不跪人皇的供奉。


    而這些人性格大多怪異孤僻,做的了世外高人,卻做不了統兵大將。


    因此,秦梁,或許即將成為大秦百萬大軍中的,新一代戰神!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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