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宛若魔怔
蘇瑜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漆黑的地下室裏，蜷縮在一腳的小姑娘，聽著那扇門被打開時候的樣子。
少年跑進來的時候，滿臉焦灼，將她擁入懷抱。
興許顧錦池不知道，他的關心和疼愛，一點點縈繞在那個小姑娘的心間。
鼻息之間似乎還有淡淡的薄荷味，蘇瑜醒來了，眼前隻有一片白色。
消毒水的味道太過濃重，小腹的疼痛一波接著一波，她的嘴唇幹裂地很，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神色。
蕭默韓進來的時候，瞧見的便是這樣的蘇瑜。
“乖，吃藥。”男人遞過一杯溫水，床上的女人動作很細微，仰頭便把水喝了，依舊是麵無表情的神色，看得蕭默韓滿眼心疼。
從認識蘇瑜到現在，他見過每一次失魂落魄的蘇瑜，都是因為顧錦池。
“顧家老爺子來了，見嗎？”蕭默韓問了一句，便瞧見蘇瑜點了點頭。
“幫我聯係蘇森，我要離婚。”
女人的話語完全沒有領蕭默韓有半分驚訝，他從抽屜裏把離婚協議抽了出來，這幾天反反複複地高燒，蘇瑜昏睡的時候念著的都是那個男人的名字，可是醒來之後，卻沒有見過顧錦池。
哪怕顧錦池在門外，蘇瑜也選擇避而不見。
“都安排好了，蘇森昨兒過來商量了一些細節，阿姨那邊也打好了招唿。”蕭默韓沉聲，女人接過那張紙之後，深唿吸一口氣，坐直了身子。
蘇瑜的視線落在那幾個大字上，心口忽而一點點變得平靜下來。
顧老爺子顫巍巍地打開門，進來的時候滿眼心疼，一把眼淚抹了：“小瑜，這混賬東西，老爺子給你帶來了，任憑你怎麽處置，你們還年輕，未來還會有孩子的。”
“爺爺，有些話我想跟錦池聊聊。”蘇瑜平靜地開口。
站在顧老爺子身後的男人忽而一滯，對上那雙清冷的眼眸，顧錦池第一次覺得心口攥著難受，這女人……放棄了嗎？
從聽到蘇瑜掉了一個孩子開始，顧錦池的內心，宛若冬日冰霜那般涼透，他的腦海裏多少次輾轉的畫麵，都是蘇瑜那冷漠的神色，忽而有些承受不住。
可是顧錦池不敢伸手，甚至沒有勇氣伸手。
顧老爺子急了，拄著拐杖在地上敲了兩下：“小瑜，別鬧，你得聽聽我這個老爺子的話，臭小子隻是一時糊塗他也知道錯了……滾過來，還不給我跪下！”
顧老爺子狠狠地瞪了顧錦池一眼，想要孫子過來道歉。
可床上的女人，虛弱的聲音，又一次刺痛了顧錦池的雙眼。
“不用了，爺爺，真的不用了，就當小瑜求求你了。”蘇瑜沉聲，滿是祈求的眼神，顧老爺子歎了口氣，倒也沒有多說什麽，轉身便從病房裏退了出去。
顧錦池沒有說話，站在那兒，感覺自己是最多餘的存在，他幾次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
“看看吧，協議是蘇森擬定的，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差錯。”眼前的女人，平靜地讓人渾身顫栗，蘇瑜很快地簽了自己的名字，眼眶刹那間濕潤。
男人的手微微有些抖動。
“蘇瑜……”剛劃下一個字的男人，忽而頓住了手，顧錦池看向那個麵色平靜的女人，想質問她，就這樣放棄了嗎？
可他不能，蘇瑜抬眸，眼神澄澈宛若幼時那般，她嘴角一抹淺淺的笑：“你說的沒錯，強求的愛是沒有結果的，簽了吧，我會成全你和秦瑤。”
吧嗒一聲，顧錦池幾乎是逃跑似的離開那間讓人窒息的病房，再不敢去看那個女人的臉。
蘇瑜收起那份協議，攥著協議的手都在顫抖，她終於忍不住了，看著那熟悉的字跡，哭出聲來。
她將自己埋在被子裏，多少個日子描摹的字跡，出現在了那張紙上。
鼻尖酸澀難耐，蘇瑜躺在床上，任由眼淚肆虐，浸透她的枕頭。
他們都迴不去了，哪怕顧錦池挽留她，蘇瑜也不會再迴去了，她死去的孩子是無辜的，她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秦瑤，你等著，你且等著……
門外的男人僵在那兒，蕭默韓看著哭成淚人的蘇瑜，略微皺了眉頭，他進門將那份協議帶走，也沒有過多的話。
……
顧家宅院，秦瑤聽到開門聲的時候立馬下了樓，她一把撲入顧錦池的懷裏，嚇得瑟瑟發抖。
“錦池，你終於迴來了，我好害怕。”
秦瑤哭著說道。
顧錦池伸手揉了揉懷裏女人的頭發，輕聲道：“乖，不怕，我在。”
“有人有人一直盯著我，錦池。”
後院風吹動樹聲沙沙，樹影婆娑，顧錦池忽而僵在那兒，想起小的時候那道小小的身影，將樹影當成壞人的蘇瑜，害怕到了極致卻不敢跟他說。
腦子裏全是那張小小的臉，顧錦池煩躁地搖頭，壓低聲音：“明天讓人把樹砍了吧。”
“錦池，明天可以陪我去書苑嗎？我想去買幾本書。”秦瑤可憐巴巴地開口，書苑是他們以前高中外麵最火的一個書吧，也是秦瑤與顧錦池經常去的地兒。
顧錦池點頭，應了一句，百無聊賴，伸手牽過秦瑤：“你累了，去休息吧。”
“錦池……”秦瑤剛要捧著男人的臉親熱，可是顧錦池忽而推開了她。
男人的反常讓秦瑤心裏不是滋味，她猛地僵在那兒，木訥地問了一句：“你在想蘇瑜，是嗎？”
“瑤瑤，你別亂想。”顧錦池皺眉，不想再挑起什麽煩躁的事兒，他的腦子裏，全是那個小尾巴一樣的小姑娘。
像是魔怔了一樣，徘徊在他的腦子裏。
“你要是喜歡蘇瑜，你就把她接迴來，蘇瑜才是你的妻子，我才是那個多餘的女人！”秦瑤哭著吼道。
男人厲聲嗬斥：“別鬧了好嗎？瑤瑤，我們離婚了！”
現在你滿意了嗎？
這句話，梗在顧錦池的喉嚨裏，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些過了，顧錦池揉了揉眉心，溫柔地將女人從地上抱了起來。
“瑤瑤，我這一輩子都不會辜負你的。”顧錦池沉聲。
“就因為我救了你一命嗎？”秦瑤喃喃，看向顧錦池，男人不說話，她也不追問，秦瑤一把摟著顧錦池的脖子，笑著說道，“我也不會離開你的，我會跟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蘇瑜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漆黑的地下室裏，蜷縮在一腳的小姑娘，聽著那扇門被打開時候的樣子。
少年跑進來的時候，滿臉焦灼，將她擁入懷抱。
興許顧錦池不知道，他的關心和疼愛，一點點縈繞在那個小姑娘的心間。
鼻息之間似乎還有淡淡的薄荷味，蘇瑜醒來了，眼前隻有一片白色。
消毒水的味道太過濃重，小腹的疼痛一波接著一波，她的嘴唇幹裂地很，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神色。
蕭默韓進來的時候，瞧見的便是這樣的蘇瑜。
“乖，吃藥。”男人遞過一杯溫水，床上的女人動作很細微，仰頭便把水喝了，依舊是麵無表情的神色，看得蕭默韓滿眼心疼。
從認識蘇瑜到現在，他見過每一次失魂落魄的蘇瑜，都是因為顧錦池。
“顧家老爺子來了，見嗎？”蕭默韓問了一句，便瞧見蘇瑜點了點頭。
“幫我聯係蘇森，我要離婚。”
女人的話語完全沒有領蕭默韓有半分驚訝，他從抽屜裏把離婚協議抽了出來，這幾天反反複複地高燒，蘇瑜昏睡的時候念著的都是那個男人的名字，可是醒來之後，卻沒有見過顧錦池。
哪怕顧錦池在門外，蘇瑜也選擇避而不見。
“都安排好了，蘇森昨兒過來商量了一些細節，阿姨那邊也打好了招唿。”蕭默韓沉聲，女人接過那張紙之後，深唿吸一口氣，坐直了身子。
蘇瑜的視線落在那幾個大字上，心口忽而一點點變得平靜下來。
顧老爺子顫巍巍地打開門，進來的時候滿眼心疼，一把眼淚抹了：“小瑜，這混賬東西，老爺子給你帶來了，任憑你怎麽處置，你們還年輕，未來還會有孩子的。”
“爺爺，有些話我想跟錦池聊聊。”蘇瑜平靜地開口。
站在顧老爺子身後的男人忽而一滯，對上那雙清冷的眼眸，顧錦池第一次覺得心口攥著難受，這女人……放棄了嗎？
從聽到蘇瑜掉了一個孩子開始，顧錦池的內心，宛若冬日冰霜那般涼透，他的腦海裏多少次輾轉的畫麵，都是蘇瑜那冷漠的神色，忽而有些承受不住。
可是顧錦池不敢伸手，甚至沒有勇氣伸手。
顧老爺子急了，拄著拐杖在地上敲了兩下：“小瑜，別鬧，你得聽聽我這個老爺子的話，臭小子隻是一時糊塗他也知道錯了……滾過來，還不給我跪下！”
顧老爺子狠狠地瞪了顧錦池一眼，想要孫子過來道歉。
可床上的女人，虛弱的聲音，又一次刺痛了顧錦池的雙眼。
“不用了，爺爺，真的不用了，就當小瑜求求你了。”蘇瑜沉聲，滿是祈求的眼神，顧老爺子歎了口氣，倒也沒有多說什麽，轉身便從病房裏退了出去。
顧錦池沒有說話，站在那兒，感覺自己是最多餘的存在，他幾次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
“看看吧，協議是蘇森擬定的，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差錯。”眼前的女人，平靜地讓人渾身顫栗，蘇瑜很快地簽了自己的名字，眼眶刹那間濕潤。
男人的手微微有些抖動。
“蘇瑜……”剛劃下一個字的男人，忽而頓住了手，顧錦池看向那個麵色平靜的女人，想質問她，就這樣放棄了嗎？
可他不能，蘇瑜抬眸，眼神澄澈宛若幼時那般，她嘴角一抹淺淺的笑：“你說的沒錯，強求的愛是沒有結果的，簽了吧，我會成全你和秦瑤。”
吧嗒一聲，顧錦池幾乎是逃跑似的離開那間讓人窒息的病房，再不敢去看那個女人的臉。
蘇瑜收起那份協議，攥著協議的手都在顫抖，她終於忍不住了，看著那熟悉的字跡，哭出聲來。
她將自己埋在被子裏，多少個日子描摹的字跡，出現在了那張紙上。
鼻尖酸澀難耐，蘇瑜躺在床上，任由眼淚肆虐，浸透她的枕頭。
他們都迴不去了，哪怕顧錦池挽留她，蘇瑜也不會再迴去了，她死去的孩子是無辜的，她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秦瑤，你等著，你且等著……
門外的男人僵在那兒，蕭默韓看著哭成淚人的蘇瑜，略微皺了眉頭，他進門將那份協議帶走，也沒有過多的話。
……
顧家宅院，秦瑤聽到開門聲的時候立馬下了樓，她一把撲入顧錦池的懷裏，嚇得瑟瑟發抖。
“錦池，你終於迴來了，我好害怕。”
秦瑤哭著說道。
顧錦池伸手揉了揉懷裏女人的頭發，輕聲道：“乖，不怕，我在。”
“有人有人一直盯著我，錦池。”
後院風吹動樹聲沙沙，樹影婆娑，顧錦池忽而僵在那兒，想起小的時候那道小小的身影，將樹影當成壞人的蘇瑜，害怕到了極致卻不敢跟他說。
腦子裏全是那張小小的臉，顧錦池煩躁地搖頭，壓低聲音：“明天讓人把樹砍了吧。”
“錦池，明天可以陪我去書苑嗎？我想去買幾本書。”秦瑤可憐巴巴地開口，書苑是他們以前高中外麵最火的一個書吧，也是秦瑤與顧錦池經常去的地兒。
顧錦池點頭，應了一句，百無聊賴，伸手牽過秦瑤：“你累了，去休息吧。”
“錦池……”秦瑤剛要捧著男人的臉親熱，可是顧錦池忽而推開了她。
男人的反常讓秦瑤心裏不是滋味，她猛地僵在那兒，木訥地問了一句：“你在想蘇瑜，是嗎？”
“瑤瑤，你別亂想。”顧錦池皺眉，不想再挑起什麽煩躁的事兒，他的腦子裏，全是那個小尾巴一樣的小姑娘。
像是魔怔了一樣，徘徊在他的腦子裏。
“你要是喜歡蘇瑜，你就把她接迴來，蘇瑜才是你的妻子，我才是那個多餘的女人！”秦瑤哭著吼道。
男人厲聲嗬斥：“別鬧了好嗎？瑤瑤，我們離婚了！”
現在你滿意了嗎？
這句話，梗在顧錦池的喉嚨裏，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些過了，顧錦池揉了揉眉心，溫柔地將女人從地上抱了起來。
“瑤瑤，我這一輩子都不會辜負你的。”顧錦池沉聲。
“就因為我救了你一命嗎？”秦瑤喃喃，看向顧錦池，男人不說話，她也不追問，秦瑤一把摟著顧錦池的脖子，笑著說道，“我也不會離開你的，我會跟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