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彥垂眸,“韓二伯一定是誤會咱們什麽了,所以才那麽著急的進來。”聞言,韓秀才的心也十分亂,他活了二十多年,從未有今天這麽亂過。“……不礙事,頭發幹了,我再給你倒點熱水吧,”韓秀才將帕子放在一旁,端過姚彥麵前的碗,去了灶房。韓父正在煮飯,韓秀才將碗放在一旁,一邊倒水一邊問,“爹,您剛才是不是在生氣?”覺得自己誤會人的韓父聞言擺了擺手,“隻不過是耳朵不中用了,說起來你如今和姚秀才的關係那般好,以後在村裏也有個說話的人了。”以往的韓秀才可沒什麽朋友。即便是中了童生和秀才,也沒什麽可以說話的人。“是,”韓秀才突然覺得苦悶,他沒再與韓父多說什麽,將水放在姚彥麵前後,便道,“我去幫忙做飯,姚兄還沒嚐過我做的飯菜吧?正好試試。”“好啊,”姚彥點頭。韓秀才去灶房後,姚彥看著滿天的暴雨發呆。狗男人一定要往上考功名的,而他不出意外也會一直做夫子,一旦狗男人在天子腳下闖出名堂,很可能就不會再迴來了。那時候他該怎麽辦?姚彥不敢再想,他拍了拍自己的臉,安撫自己要活在當下,就算兩人分開了,那也可以飛鴿傳書嘛。又或者就做對方的好兄弟,知己,不遠不近的陪著對方一輩子。在韓家的第一頓飯,讓姚彥吃得有些難受。雨停了後,他便提出告辭。“我正好要去地基那邊看看,”韓秀才拿著姚彥的傘,與他一同出門。路上,姚彥不如來時那般活潑多話,韓秀才很不習慣,他看向姚彥,感覺對方離自己遠了許多。正準備開口說話時,姚彥便輕聲道,“韓兄這般有才學,明年下場一定能中舉,到時候我做一桌飯菜,為韓兄接風。”“……姚兄也會做飯?”“不會,但是我會學,”姚彥才不會透自己的底,滿是認真的看著他,“為韓兄做飯,也是一件幸事。”韓秀才壓住悸動,清咳一聲,雙眼注視著前方,隻是拿著傘的手十分用力,可見主人有多激動。“姚兄待我如此,我倒不知怎麽迴報姚兄了。”姚彥看著腳下的泥路,勾唇道,“那韓兄就考個狀元迴來吧,讓我,讓全村人看看韓兄到底能走多遠。”深深地看了姚彥一眼的韓秀才點頭,“好。”姚三妹見姚彥迴來後急忙跑去灶房告訴正在清洗碗筷的姚母,“二哥迴來了。”姚母擦了擦手走出灶門,一瞧見姚彥,她便知道對方有心事,姚母示意姚三妹去灶房收拾,自己來到姚彥麵前,柔聲問道。“你三妹迴來好久都不見你,擔心得很,還是有人瞧見你和韓秀才一起,這才沒出去找你。”姚彥迴過神,十分抱歉的說到,“是我讓大家擔心了,韓兄沒有傘,三妹送過來的傘正好解了燃眉之急,我送韓兄迴去,可雨越發大了,便在韓家留了飯。”姚母見他心事重重,說話說到一半便神情愁思,於是側過身,“難怪你換了身衣服,你先迴房歇息歇息,有什麽事兒可以跟你爹跟你大哥說說,都是男人,也能排憂解悶。”“……好。”姚彥確實想睡一覺。他剛躺下沒多久便睡著了。夢裏一件衣服追著他跑,像是成了精一般趕都趕不走……“有心事?”姚父高高興興的迴來,便被姚母拉到一旁說起姚彥的怪異。“是啊,看著心事重重的,也沒什麽精神,”接著又將姚彥去韓家吃了飯的事兒說了,“是不是被韓秀才刺激了?”姚父搖頭,拿出旱煙杆擺弄,“韓秀才心胸開闊,也不是喜歡多話的人,可能是在韓家看見了什麽,所以才會悶悶不樂。”洗了手,走過來便聽見這話的姚大哥順口道,“可能是在韓家看了韓秀才什麽書吧,以前彥哥兒不是說韓秀才的學問在他之上嗎?可他就是不甘心,定是看了韓秀才比較好的字啥的。”這理由倒是說得通。姚父和姚母對視一眼,可這方麵的事兒他們也不懂啊。就在這時,姚大哥唉聲歎氣的來到姚父麵前,“爹,我和林老三吵架了,您都不知道他這人多煩。”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被姚大哥拉著訴說了大半天青年心事的姚父抹了把臉上的汗水。這兩個兒子怎麽那麽不像呢?被衣服追醒來的姚彥隻覺得自己渾身都難受,鼻塞咳嗽,可不就是著涼了嗎?很快姚母便聽見了,她趕緊讓姚父去村郎中那裏給姚彥拿了藥迴來熬上。於是晚上姚彥便多了一碗黑乎乎的藥。“娘,就是有點著涼,不喝藥也沒事的。”姚彥看著那碗藥,歎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