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麽,”姚彥靠在門上,“就我這身板,伺候家裏那點菜地都費勁,還能幫忙幹多大的活兒?我去六伯叔家幫忙,也是因為大順哥照看大郎上府城去了,他們家可就大順哥這一個青年漢子,可你們家人都在,也不差我一個。”“再說,我幹著最輕鬆的活兒,還在人家家裏吃飯呢,說到占便宜,那我肯定是占了大頭,二叔麽要是覺得自己可以吃虧,我也可以過來幫你們啊,不過我可提前說好了,要是活兒比六伯叔家的活兒重,我可不來。”司二叔麽嘴角抽搐不已。活要輕鬆的,還要在自家白吃白喝?六伯叔他們是瘋了吧?“怎麽樣?二叔麽想好了嗎?”姚彥催促著。“你好歹是秀才夫郎,眼皮子別那麽淺,”司二叔麽冷哼一聲,扭身走了。說得自己好像很高尚似的,姚彥翻了個白眼,啪地一聲便將院門關上了。兩個月後,府城那邊送來了信件,姚彥拆開一看,果然是司琪寫的,信上說他們是什麽什麽時候到的府城,接著花了三天的時間才找到一個不錯的院子,那院子八兩銀子一個月,家具什麽都齊全,搬進去就能住。還說自己和司大順一路上也沒出啥毛病,到了府城也沒有水土不服,身體都挺好,也讓姚彥去六伯叔家帶個話,司大順出去後話也多了,人也開朗了幾分。最後著重讓姚彥注意自己的身體,接著又訴說自己對他的思念之情……姚彥臉頰紅紅的收好信,接著撿了十幾個雞蛋,去了六伯叔家帶了口信,喜得他們眼圈通紅。春哥兒跟著姚彥迴來的時候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有春哥兒在,姚彥一點也沒感覺到落寞。另外他也十分注重自己的身體,不敢讓自己生病,每個月古老爺子都會派人過來送藥丸,這還是司琪臨走前去拜托的,銀子也已經給了。和春哥兒的感情越來越深後,姚彥也從春哥兒那裏得到了一個少男秘密。“你說你心悅後山住著的張屠戶?”姚彥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春哥兒紅著臉點頭。張屠戶和司大順一般大,可司大順就比春哥兒大了八歲,春哥兒在現代屬於未成年。不過在這裏,卻可以開始議親了。找出張屠戶的資料後,姚彥低聲道,“他可是鰥夫。”“那又怎麽樣,”春哥兒撅起嘴,臉上滿是認真,“他夫郎去世也不是他造成的,再說他人很好,就是不怎麽說話而已。”“你怎麽喜歡上他的?”是出必有因。姚彥問道。春哥兒垂下頭,羞澀不已,“去年我上山撿柴,下坡路的時候扭了腳,背簍柴火都連帶著人都摔下去了,是他救了我,否則我就滾到小山溝去了。”小山溝可不小,三丈高的距離,下麵又全是石頭,不摔死也摔得半殘。“我聽秋哥兒說過,救命之恩,就應當以身相許。”說完,春哥兒又是一陣羞澀。姚彥依著這個時代的視角來看,遇見這種情況確實十個裏麵有九個是心動的,“你向你家裏人提了嗎?還有,他救你的事兒,你們家知道嗎?”“知道,”春哥兒抬起頭,細聲迴著,“我當時嚇死了,可是他把我安頓好後並沒有送我迴去,而是請大哥來接我,後來我才知道他怕自己壞了我的名聲。”如果張屠戶的意思是怕壞了春哥兒的名聲才遮掩他救了對方的事兒,那在春哥兒眼裏,這可是加分項目。“我也是想了好久,才跟我阿麽說我想嫁給他,可是阿麽不願意,”春哥兒眼角一紅,“他說我年紀小,所以上了心,等我再大些,就不會這麽想了。”擱在姚彥身上,他也不怎麽願意把自己的孩子嫁給對方,畢竟張屠戶的前夫郎給他生了一個小漢子,這春哥兒嫁過去就是當繼阿麽的。繼阿麽可不是那麽好當的。特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後,一碗水到底能不能端平,真說不準,一旦沒做好,就會被有心人提出來說。“我也說個實在話,”見對方眼巴巴地瞅著自己,姚彥將他阿麽的立場角度說了一遍,接著又從張屠戶的角度揣測了一遍,“要是張屠戶對你有心,你暗示了那麽多次,他肯定會上門求親的,可是他沒有。”張屠戶家的日子在村裏來說不算差,若是真心想接受春哥兒,不會這麽久了還沒有動靜。“他是屠戶,難免比莊稼人忙了一些,他需要的不僅是自己的夫郎,還是能照顧孩子,照顧老人,裏裏外外一把手的那種夫郎,”姚彥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春哥兒是勤快懂事,可這個年紀,到底還帶著孩子心性,一嫁過去就承受那麽多的壓力,也不是那麽容易的。“這柴米油鹽醬醋茶,又是當家夫郎,許多小事兒摩擦在一起,就怕成為怨偶,後悔一輩子。”春哥兒擦了擦眼睛,“我阿麽也是這麽說的。”“你再觀望觀望,至少目前張屠戶對你沒那意思,先別往上湊。”姚彥叮囑著。誰知道第二天春哥兒便哭著迴來了。“阿麽說張屠戶找人去隔壁村的寡夫家提親了,”春哥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十分難過。姚彥倒了水給他喝,接著又拿來帕子讓他擦洗臉上的淚痕,最後輕聲道,“哭吧,哭過了就好了。”春哥兒哭得更大聲了,他將帕子捂住眼睛直哭,那模樣可憐極了,姚彥一直在他旁邊守著,直到對方停下來以後,他才輕聲詢問其他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