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祿坐在上首,喝了一口茶水,看著麵孔由紅專白,由白專青的李士銘,心中微微訝然,心說:這哥們怎麽了?難不成痔瘡犯了?


    不過今天來這裏,是有求人家,犯不上說這些私隱的話題引起他人的反感,裝做沒有看到李士銘的變臉,笑吟吟的說道:“李大人,李大人?”


    “啊,總督大人見笑,這段日子因為小孫身體的緣故,弄的我是筋疲力盡,頭腦恍惚,剛剛一時失神,還望總督大人見諒。”李士銘連忙賠罪。


    裕祿聞言,臉上露出恍然之狀,微微前傾了一下身子,關切的問道:“我來之前,聽說令孫的病經過一位奇人醫治,不是已然大好了嗎?怎麽??”


    心中篤定裕祿是來打秋風的李士銘,巴不得這種題外話越聊越多,自然順著裕祿的話借著笑道:“嗬嗬,多謝大人關心,不錯,前幾日,我府上來了一個名為錢多多的仙家中人,隻是用了少少幾劑藥物,我孫的癆病竟然有痊愈之像,嗬嗬,要不是天天看到我那活蹦亂跳的孫兒,我幾近以為這幾天發生的隻是一場白日之夢爾。”


    裕祿聞言,臉上也露出正震驚之色,麵色焦急的問道:“竟然有如此之事?咳咳,老朽聽聞那癆病甚是厲害,一旦患上隻能聽天由命,沒想到,我大清竟然有如此人物,可以滅次魔病,實在是天佑我大清,天佑我大清啊。”


    裕祿在李家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激動的站起身來,圍著客廳轉了一圈,才對著李士銘說道:“李大人,此事可當真?”


    雖然不知道裕祿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可他臉上焦急迫切的表情卻不是作假,李士銘也不迴話,而是吩咐自己的兒子李寶訓速速把李叔年給帶上來,自己則同裕祿說著話,心中則又開始盤算起來。


    一會兒功夫,李叔年就在李寶訓的帶領下走了進來,小家夥經過錢多多孜孜不倦的‘抽插’後,得到了所謂‘神汁’的滋潤,一張小臉上洋溢著菊花般燦爛的微笑。。。。這樣寫,不會被舉報吧?


    裕祿快步走到李叔年跟前,跟看猴似的轉了兩圈,又迴頭再三確定這就是李士銘那個得過癆病的孫子後,眼睛頓時就紅了,嘴裏喏喏有聲,也不知道這個老師傅在抽哪門子風。


    裕祿一陣搖擺之後,走到李士銘身前,重重的鞠了一躬,嚇得李士銘慌忙躲閃,側著身子,趕忙上前扶起一副神經病模樣的裕祿,口中連道:“這是如何使得?這是如何使得?總督大人有事,盡管吩咐即可,您這是。。。這是。。如何使得啊?”


    就在李士銘手忙腳亂扶起裕祿之際,老爺子才麵色激動的,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天佑於我,天佑於我啊,無生老母,真空家鄉,無生老母,真空家鄉。好好好。李大人,李善人,李老爺,還望告知,這錢仙人此時身在何處?”


    李士銘被裕祿雷的外焦裏嫩,雖然早就聽說眼前這個直隸總督大人迷信義和團,對義和團首領之一的張德成推崇至極,可沒想到,這哥們壓根就是一個地道的義和團信徒啊!~


    心中嗤笑裕祿愚昧,淨信些歪門邪道,木偶假神,這些所謂的義和團大師兄們,哪裏比得上我們錢仙師的一根腳毛?


    在心裏上獲得了至高無上的優越感後,李士銘才矜持的迴道:“迴總督大人,這錢仙師,前段時間遭遇了一場大劫,正在我家老宅休養,估計此時不方便見客。”


    是了,說到這裏,李士銘腦子裏如同被人當頭棒喝,猛然明悟過來,這錢仙師是什麽人物?那可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啊!~怎麽可能被倭人給打傷呢?一定是因為利用仙家手段把自己孫子從鬼門關救了迴來,觸犯了天規天條,才會經受此一劫難的吧。


    想到這裏,李士銘心中對錢多多那崇高的敬意更是如同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為了爭取咱們錢仙師修複的時間,心中打定主意,絕對要把眼前這個糊裏糊塗的老官僚給打發走,不能讓這個家夥,打擾了仙師的清淨。


    李士銘的一番好心,如果被錢多多知道的話,肯定會噴他一臉口水,然後脫下鞋子狠狠的蓋在他臉上,讓他知道不是隻有楊咪咪的腳才是香港腳。。。。。


    幸好,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錢多多按捺不住寂寞了,也或者是作者也嫌寫的太過囉嗦了,又或者老天開眼了,反正不管什麽原因,一個青衣小帽的仆人飛快的走進來,高聲喊道:“老爺,老爺,王串場穿來消息,小蘭奉了錢仙師的法旨,說要拜見老爺。”


    李士銘聞言一喜,然後大怒,斥責道:“放肆,什麽叫拜見老爺我?錢仙師是何等人物?隻有我們拜見他的份,狗奴才,出去自己掌嘴五十,啊不,一百下,以恕你不敬之罪。”


    青衣小帽:“。。。。。。。。。。是。”


    李士銘望著裕祿,一臉的糾結和不情願,可胳膊再粗,也拗不過大腿,在裕祿死纏爛打的懇求下,李士銘隻能泱泱的帶著他,往王串場行去。


    乖乖,這一走可就不得了了,要知道裕祿好說歹說也是直隸總督,人雖然迷信了一點,可是他的權威卻不會因為這一點而少半分。


    總督出行自然旌旗招展,隨員眾多。前有‘鳴鑼開道’,後有人員高舉迴避、肅靜、官銜牌、鐵鏈、木棍、烏鞘鞭、金瓜、尾槍、烏扇、黃傘等隨行儀仗,中間是一個八人台的裕祿官轎和李家的幾個墨綠色家轎,最後尾隨的是幾十名全副武裝的兵丁,手持長短熥,跨帶長刀,麵容肅穆,踏著整齊的步伐跟進。


    有清一代,‘鳴鑼開道’是非常講究的,不同的響,代表這不同官階。州縣官出行鳴鑼,打三響或者七響,稱為三棒鑼、七棒鑼,意為“速閃”、“軍民人等齊閃開”。


    道府出行鳴鑼,打九棒鑼,意為“官吏軍民人等齊閃開”。


    節製武官的大官出行,要打十一棒鑼,意為“文武官員軍民人等齊閃開”。至於十三棒響,一開始是隻有皇帝出行才有的架勢,可隨著長毛之亂,曾國藩等武人的逆襲,這個殊榮逐漸的也下放給了總督,是以總督以上官員出行,統統都是十三棒鑼,意為“文武百官官員軍民人等齊閃開”。


    裕祿身為直隸總督,這些行頭還是必然要有的,不是他矯情,而是時代的局限性,這個年代可沒有人權民主一說,國家上到皇帝貴族,下到平民百姓都認為‘鳴鑼開道’是官員出行必不可少的官儀,如果哪個大臣出行沒有這個行頭的話,說不得還要被禦史彈劾有損官威呢,老百姓也會唾棄其行為,譏諷這些官員為‘暴發戶’‘不懂規矩’。


    天津衛作為首先開放的幾大港口城市之一,白天是非常繁華吵雜的,就算現在湧入了大量的‘拳匪’,對這個城市的影響也不是很大,歸根究底是因為現在的‘拳匪’還在控製範圍內,並沒有失控,要是等到五六月份,估計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人們在大街上隨意的壓著馬路,哼著歌,吃著火鍋,就這樣特麽的遇到土匪。。。恩,總督了,一時間天津大街小巷一陣人翻馬亂,小攤小販們忙著收拾攤位,逛大街的百姓著急往旁邊的門麵裏躲避,最可憐的是那些抓虱撓癢的乞丐們,因為沒人肯收容他們,一個個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般,四處亂躲,可還是被開路先鋒們給打的鼻青臉腫,血跡斑斑。


    可這些都跟我們敬愛的總督大人無關,滿懷心思的他隻是催促著手下快速通過,好讓他早點見到錢真人的仙顏,有了大人的命令,開路先鋒們更是有恃無恐,見識過九十年代城管執法麽?把那個狀態再乘以十,就是現在開路先鋒們幹的事。


    等裕祿一行人風塵仆仆的從鬧市經過之後,留下了一地狼藉,無數的人心中怒火滔天,腹誹不已,可惜他們沒有網絡,不能借助網絡大發雌威,隻能無助的看著損失慘重的財物默默流淚。


    也有些人非常好奇自己的總督大人急急忙忙的朝城外飛奔所謂何事,眾所周知,看熱鬧是我國曆史悠久的優良傳統,於是乎,唿啦一下,一群人唿朋喚友,攜妻帶子,手裏抓著瓜子,嘴裏咬著棒棒糖,眉飛色舞,興高采烈的跟著總督的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尾隨而去。


    一些‘拳匪’看到這個場景也是非常訝然,其中一些心思活絡的,具有良好陰謀論主義的拳眾,本著對一切事情都抱有最壞想法的念頭,急匆匆的向各自的大師兄們匯報,其中還夾雜了不少自己的見解。


    結果義和團的各位大佬也都坐不住了,就練被裕祿奉為上賓的張德成,張大神棍也急匆匆的喊上自己的心腹手下,帶領著百八千的團眾唿嘯前往,一同趕來的還有威名海外的大刀王五和自己的弟子。‘快槍隊’首領劉十九劉呈祥。壇主倪瓚清。‘紅燈照’大師姐,自稱‘黃蓮聖母’的林黑兒等都不約而同的前來查看。


    另外各個租界的白人鬼畜們聽聞義和團有大舉行動,心中也是惶惶不安,自己不敢前往,就派遣手下的二鬼子漢奸李富貴,咳咳,那個王富貴帶領一幫華人快槍隊偽裝成義和團戰士前往查看。(ps:極力推薦《二鬼子漢奸李富貴》又名《基督將軍》,真的是一部神作,是作者清穿的啟蒙讀物。)


    這一下,整個天津衛都亂起來了,各大勢力紛紛派人或親自朝錢大仙人的居所——王串場趕來,頗有一種大戰一觸即發的趕腳,一時間,風雲變幻,詭異莫測。


    那此時我們的錢大仙人真在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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