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我出門訪友,書院之中也有一些昔日同窗,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麽辦法。”


    姚若筠入讀的築山書院是顧家所建,算是顧氏族學。


    當今顧氏的族長名為顧煥之,是如今的皇後的親父,皇帝的老丈人。


    因為這個緣故,書院裏入讀的,大多是達官貴人之後。


    有些姚翝接觸不到的人,但他卻是能結交的。


    姚守寧沒有說話,這些是姚若筠的人脈,他若是能幫忙奔走,也算是一個希望。


    不過她的內心之中,卻自有一種莫名的從容篤定:這樁案子之中,姚家就算牽連其中,也隻是有驚無險罷了,會安然度過。


    她想了想,雖說已經決定要保密自己的預知能力,深怕自己說漏了嘴,被蘇妙真身上的意識察覺,但忍了又忍,卻仍是忍不住問姚若筠:


    “大哥,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有古怪呢?”


    “什麽古怪?”


    姚若筠問了她一聲。


    “當日事發時,那張樵喚娘,然後死在世子手中;半夜將軍府有老嫗喚兒,接著就鬧起了蛇,大哥,你覺得這事不奇怪嗎?”


    “確實過於巧合。”


    姚若筠聽聞這話,並沒有像柳氏一樣麵露不喜之色,反倒點了點頭:


    “不過若僅憑這樣,就說有古怪,那未免太牽強了。”


    他這態度令得姚守寧神色一振,接著猶豫半晌,再問:


    “大哥,你相信有妖怪嗎?”


    在姚家裏,眾所周知,柳氏是格外討厭妖魔鬼怪一說的,她不止自己不信,也不允許家裏人提起這些故事、傳聞,認為這隻是無稽之談,難登大雅之堂的閑話罷了。


    若是在柳氏屋裏,姚守寧也不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問,可此時兄妹二人說話,她便沒了那些拘束。


    姚若筠也不會像柳氏一樣嚴苛,聞聽這話,果然就平靜的道:


    “大慶曆上記載,太祖朱威是斬天妖而得功果,才有了帝王之業。”


    他說到這裏,頓了片刻。


    以姚守寧對他的了解,他必是有後半段話要說的。


    果不其然,他接著又道:


    “但我隻相信,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這世間有沒有妖怪他不敢妄加評斷,“但若要我相信,除非我親眼目睹,我沒有看到過,自然是不信的。”


    不知是他本身不信,還是受了柳氏影響,他也並不相信妖魔一說。


    隻是好在他雖然不相信,但對妹妹提起這個問題卻又並不一味指責,反倒十分感興趣一般,頗具研究精神的問:


    “怎麽,你認為此事中間有詭異,是有妖邪作祟?”


    姚守寧點了點頭。


    她不敢提自己的夢境,也不敢說自己當日親眼目睹有兩道黑氣從死人身上鑽出,分別進入陸執與孫神醫的身體。


    更何況除此之外,她今日也看到蛇妖現世,她懷中抱著的竹筒就是最佳證據。


    可惜這樣的事,說出來恐怕姚若筠也不會相信。


    “事發當夜,據說那喚兒的聲音,同一時間在西城出事的地點也響起過!”


    她說道:


    “神都這樣大,一個老婦人,怎麽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從城西走到內城呢?除非是有什麽神通。”


    “可能隻是巧合,同一時間恰巧有兩個老嫗找兒子罷了。”


    姚若筠說道。


    “唉——”


    姚守寧歎了口氣,她也知道這樣的事情十分離奇,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更何況那喚兒的老嫗聲音雖說確實在當天夜裏同一時刻在城西、內城出現,可畢竟是道聽途說,姚若筠讀的是聖賢書,不相信也就算了。


    “那趕車人之死,又怎麽說呢?”


    蘇妙真堅持劉大未死,且替她趕車入城;而韓莊的人則認為劉大早就死了,是莊子上的人親自掩埋的屍體,蘇妙真姐弟是獨自趕車離開的。


    這整件事就透出一股詭異之感了。


    “此事確實有懸疑。”


    大慶立國七百來年,多年之中,妖族早就消聲匿跡,當年太祖立國的傳聞,在百姓看來更像是玄妙之極的傳聞。


    姚若筠道:


    “不知有沒有可能有人要害世子,繼而布下這個局,早就殺死劉大,並藏好屍體,再以相似之人易容,把劉大取而代之,送表妹、表弟入城,引發混亂,再繼而消失。”


    他認真的分析:


    “隱於暗處的人有心害人,自然早就做得天衣無縫,他隻需要去除偽裝,現還本相,等到案件一查,沿著表弟二人行蹤順藤摸瓜,查出劉大屍體,再嫁禍我姚家之人?”


    “……”


    姚守寧滿臉複雜的看著他。


    這件事情若非她親自參與其中,且見識到妖蛇出沒,今日又險些死在將軍府的妖嫗手裏,她可能也覺得姚若筠的分析合情合理。


    可惜她知道真相,所以再看大哥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時,便格外的難忍。


    “這件事情之後,將軍府的態度暫且不提。”


    世子已經蘇醒,長公主今日既然願意再見柳氏母女,姚若筠覺得此事說不定有迴旋餘地。


    “麻煩的是刑獄那邊。”


    他皺了皺眉:


    “爹與刑獄向來不往來,沒有半點兒交情。”


    而他雖還沒有入官場,可身在築山書院,不隻是一心讀聖賢書,同時也關心朝政大事。


    “楚家向來與將軍府作對,此事若將軍府高高提起,輕輕放下,那麽刑獄楚家的人,必會輕輕提起,重重放下……”


    他看了麵前魂不守舍的妹妹一眼,不由無聲的歎了口氣,自己又跟她說這些幹什麽?


    她不接觸官場的人,說多了隻會讓她平白擔心而已。


    “算了,你別擔心,迴頭我會尋幾個同窗好友,好好奔走打聽。”


    他說完,又像是哄小孩的口氣:


    “我讓人替你買了一些話本,這段時間你好好在家裏看故事書就行。”


    “……”


    姚守寧聽他這樣一說,搖了搖頭:


    “我不要。”


    “?”


    他瞳孔都顫動了兩下,雖然極力控製著自己的神色,試圖做到麵不改色,但那吃驚之色仍是落到了姚守寧的眼裏。


    “大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想再看話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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