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推開,柳眉兒頭發淩亂,摟著似丟了魂的陳輕露顫巍巍走了進來,破損的領口,髒汙褶皺的衣料,不難看出之前遭遇的不妙的事情。


    “這是怎麽迴事?”陳霜晚微愕,連忙起身。


    “大小姐,剛才死了一個男人,現在那些人正鬧著去報官呢。”


    “是我殺的人!他意圖對我不軌!”


    柳姨娘連忙叫道,縱使這種迴答會讓她丟盡顏麵,可此時她也要護住她唯一的女兒。


    聽到殺人的時候,陳清露嬌軀微抖,縮著肩膀又埋進了柳眉兒的懷中。


    陳霜晚眉頭緊皺,“當務之急,先將那些人安撫,別讓他們去報官,待我理清事情條理之後再說。”


    “是,大小姐。”


    雪纓頷首,連忙又走了出去,若是報了官,豈不是給大小姐多生了事端。


    “柳姨娘你竟然殺了人,這是殺人犯啊,大姐你怎麽不讓人報官啊!”


    陳清露此時才迴過神來,滿臉止不住的驚慌,之前見兩人音容落魄,她心裏自然嫌棄兩人不潔,眉眼略顯高傲。


    “殺人了又怎樣,他該死!你們怎麽來了,這裏不歡迎你們!”


    柳姨娘心裏憋著一口惡氣,通紅的眼睛冷冷瞪著兩人,她心裏害怕,可現在隻能用滿身的刺來偽裝。


    “大姐,你看她,我們好心來看她,她還這樣對我們!”


    “青棗,去燒些熱水,讓柳姨娘梳洗下,後麵的事情我們等下再談。”


    柳眉兒神色複雜的看著陳霜晚一眼,一言不發的摟著陳清露進了屋,心中既是憋屈又是感激,不管如何,大小姐都是幫了她們。


    “露兒乖,別害怕,睡上一覺,一切都會好的。”


    柳眉兒將陳清露抱上床,看著懷中失了神智的孩子萬分憐惜,輕聲細語的哄著。


    “不,不睡,血,害怕。”


    陳清露慌忙搖著頭,想要甩去腦海裏已經烙印的血影。


    “露兒,露兒你聽娘說,露兒是個勇敢的孩子,是你救了娘親,你做的是對的,若不是你,娘就要死了,所以不要自責害怕,你沒做錯事,一切都會過去的,聽娘的話。”


    “不讓娘死,要和娘在一起,露兒睡覺,聽娘的話。”


    陳清露乖順的躺在床上,緊緊抱著柳眉的腰肢,眼睛緊閉,神情無助。


    “不怕、不怕,娘在這裏陪著你。”


    柳眉兒哼著鄉間的軟儂哩曲,將陳清露哄的沉沉睡去。


    “大姐,我們真的不走嗎?”


    堂中,四姑娘有些害怕的輕聲詢問,一想到剛才柳姨娘說她殺了人,便覺得晦氣,一刻都不想呆在此處。


    “四妹,靜下心來。”


    陳霜晚淡淡說了句,邊想著陳家人可真是心性涼薄,以前四妹和五妹也玩耍的不錯,如今卻棄如敝履。


    而陳秋年更是不聞不問,雖說柳姨娘是罪有應得,可陳清露畢竟他親生女兒,如此這孤兒寡母的村莊上備受欺淩,倒是讓人覺得心涼。


    “大小姐,事情已經暫時壓下了,隻是那死者的母親依舊哭鬧個不停,看來是不願意善了。”


    雪纓匆匆趕了進來,一臉的冷色,這些愚民膽小愚笨,卻也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事情的前因後果你可知曉,死者是誰?”陳霜晚問道。


    “死者就是村上的流氓地痞,品行不端,經常調戲良家父女,與村上人多有嫌隙。自從柳姨娘搬到了農莊,因生的好看,便被這賴皮給盯上了。今日色心不死,光天化日下便想對柳姨娘行不軌之事,其德行令人發指,五姑娘一時生恨,便用鋤頭將其砍死了。”


    雪纓一五一十的說完,心中倒是絕的五姑娘挺不錯的,有血性,是個不錯的苗子。


    “什麽,是五妹殺了人!”


    話音剛落,陳清熙便吃驚叫道:“是五妹殺了人,怎麽可能!”


    看著雪纓冷淡的眉眼,陳霜晚相信這個消息絕對不會錯誤,然而五姑娘今年才不過八歲,竟然勇氣打殺欺負柳姨娘壞人,實在令人心悸。


    “那死者的家屬不願善了?”


    “那死者隻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母,縱使兒子如何不爭氣,那也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奴婢的迴來的路上,那老母正拉著屍體往這邊拖呢!”


    陳霜晚無奈扶額,這事可不好辦啊!“雪纓,你去將農莊上管事請來。”


    “大姐,我們還是報官吧,這可是死人了!”陳清熙還沒見過死人,心中不免害怕。


    “四姑娘想要報官就盡早去,我這房子可留不住你這尊大佛。”


    不知何時柳眉兒已經換了件整潔的衣服走了進來,頭發稍還有濕漉漉的水滴落下,襯著兇狠的眉眼,到有幾分陰沉。


    “柳姨娘,作吧。”陳霜晚突然出聲,似反客為主。


    “我已經被侯爺逐出了侯府,這聲姨娘可是擔待不起,大小姐還是稱唿我一聲柳氏吧。”柳姨娘坐了下來,自己倒了杯水,滋潤幹啞的嗓子。


    “這是當然,柳......”


    話音還未說完,便被柳眉兒打斷。


    “不知道大小姐今日來農莊有何貴幹,不會是來看我這落魄的模樣吧,如今看到了,可還順心!”


    “你這人莫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青棗氣憤的罵了句,這柳姨娘還真是死性不改,看著既可憐又可悲。


    陳清熙抿唇輕笑,哈哈,好心被當做驢肝肺,看大姐如何下的了台。


    “何必如此言論,你也知曉,對待你們,我從不曾報過險惡的心思。就算那瓶毒藥是你指使五妹轉交給了我,我也不曾記恨五妹。”


    陳霜晚淡淡的說著,她倒是真的不記恨柳姨娘,卻也對柳姨娘喜歡不起來,如今來這不過是接迴五姑娘罷了,畢竟親姐妹,陳霜晚還是抱著一份善心。


    柳姨娘喉嚨幹澀,說到底還是她虧欠了大小姐,可此時如此落魄的樣子被人看見,譏諷傷人的話語實在忍不住破口而出。


    “那大小姐此來是?”


    “清露畢竟是我的妹妹,年歲尚幼,跟著你孤苦飄零未免可憐,此來我是接她迴侯府的。”


    “迴侯府!不,不行!”柳眉兒斷然拒絕,音容狠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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